第32章 兵临城下 作者:未知 “慌什么!” 侯玄演看着屋内六神无主的众人,一声怒喝。 大敌当前,他可沒有那個時間和闲心去安抚人心。 “留下一队,护送几位回府,其他人跟我登上城楼。” “贼从何来?” 小兵边走边答:“是北边来的,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人马。” 侯玄演点了点头,說道:“那应该是围攻江阴的清兵,是刘良佐的人,就是不知道博洛来了沒有。” 刘良佐身为南明江北四镇之一,率先降清,为满清四处征战,可谓是忠心耿耿的一個汉奸。他们当初耗尽了南明的钱赋,养了一群精兵在自己手裡,打到哪都是平推一般,直到遇到了江阴阎应元。 阎应元凭借着一座小镇,已经守了两個月,刘良佐几万精兵拿他一点办法都沒有。 多铎临走之前,吩咐贝勒博洛前去助战。博洛到了江阴啥也沒干,先把刘良佐扒了裤子,将他屁股打個稀巴烂。 這下非但沒有让這個烜赫一时的大将感到羞耻,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非要立下大功给自己的主子看看,自己不是废物。 但是阎应元确实是個人才,凭借着乡兵,硬是守了下来。 由此可见,他的才能确实比自己的父亲候峒曾要强上不少。 “传令下去,夏完淳带兵守住东城,小心提防太仓的清兵前来围城。李成栋這個狗贼,也有可能会来。南边土国宝被吴志葵追着乱打,已经快逃到杭州地界了,暂时沒事。太湖有吴易给我們挡着,也不怕西城楼出事。秦禾,你随我去北城,我倒要看看,這群畜生拿什么攻我的苏州。” 苏州城這些日子,大开城门接纳北方逃来的难民,成了南逃者的目的地。如今清兵赶来,城门势必要关,许多還沒来得及进城的难民,被挡在了城外。 他们夹在清兵和高耸的苏州城墙之间,惊恐地尖叫,不知该往哪逃。 攻城的清兵见状,驱赶着他们,慢慢靠近城墙。 侯玄演登上城楼,正好看见這一幕。 “怎么不射箭?怎么不放炮?” 苏州城墙上,設置有火炮若干,不過年代久远。這些火炮本是当初倭寇盛行的时候,防倭用的,有许多已经锈迹斑斑。 一個读书人模样的守城官,站出来高声喊道:“不能放箭,不能开炮!城下的都是我們大明的百姓,跟你我一样,都是汉人啊。” 城下的百姓此刻已经跑到了城下,正在跪地磕头,乞求守军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在他们身后,清兵狞笑着不断挥刀砍下,這些人只知道跪地求开城门,丝毫不敢反抗。 突然一個清兵,一枪戳进一個妇人怀裡,拔出来的时候,枪头挑着一個小婴儿。鲜血顺着枪直流,眼看是不能活了。這就样,這個妇人還在磕头求饶,想要清兵大发慈悲,把孩子還给他。 這些难民根本不会去想,打开城门他们也难逃一死,而且整個苏州都会陪着他们一起死。 枪挑婴儿的清兵,猖狂地喊道:“打开城门,不然這就是你们的下场。” 侯玄演虽然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但是看那样子,也能猜個八九分。 “放箭!” 眼看清兵就要冲過护城河,侯玄演嘶吼一声,那個小官又冲了出来。他不顾侯玄演官职,厉声道:“姓候的,你要屠杀自己的同胞么?” 本来都已经张弓的守军,毕竟是一群刚刚聚合起来未经训练的兵,听了這個小官的吼声,竟然停了下来。 搬着云梯的清兵,裹挟着百姓,已经要靠近城墙。 “徐元宝!” “在!” “有违军令者,杀无赦。” 小官屹然不惧,他从心底认定自己是对的,丝毫不知道即将害死满城的人。 “我看谁敢放箭,谁放箭就是屠杀同胞的罪人。” 迎接他的是一根又粗又黑的狼牙棒,脸上還保持着那份据理力争的面孔,头颅已经碎裂。 “给老子射!” 巨石檑木,通過抛掷器,不断地在清兵和难民中开花。這些求开门的难民,终于知道站起身来逃跑。他们迎着清兵的弯刀,一批批割麦子一样被收割。 自始至终,都沒有一個人反抗,侯玄演冷眼旁观,心中的不忍渐渐消失。 清兵也只是试探性的攻击,见到裹挟百姓的卑劣招数沒有成功,就像潮水一般,进退有序地撤兵了。 城上的守军不明所以,见清兵退了,纷纷欢呼起来。侯玄演有意纵容他们庆祝,沒有点破也沒有制止。 看远处黑压压的人头,已经开始安营寨扎,候玄演心中清楚,一场恶战将会持续很久。 清兵中军帐中,所有的将领都坐在案前,围绕着博洛。只有刘良佐屁股上有伤,不敢坐,站在一旁。其他人看向他的眼光大都带着戏谑,他满面羞惭,不敢說话。因为這一次除了他,都是满族的武将。 博洛身为多铎的第一打手,入关以来鲜有败绩。他早就养成了汉人都是废物的想法,在他看来,江阴攻不下主要原因就是刘良佐无能。 本来他打算亲自攻下江阴,谁知道突然听到消息,苏州丢了。 相比苏州,江阴小县微不足道。所以他率兵,直抵苏州。 除了多铎带走的满族勇士,江南一带能战的女真人,都被他带了来。 他用小刀挑起了一块精心烹制的肉片,放到嘴裡,入口即化。伸出油乎乎的大手,在端着餐盘伺候的美女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 “還是你们汉人会享受,一块肉能做成這种味道。” 旁边的美人,是他掳来的江南女子,哪裡受得了他的禄山之爪。 但是受尽鞭打的她,不敢喊疼,生怕再被虐待,泪花在眼眶裡打转。 “将红衣大炮运到城下,明天攻城。”他边說边扫视着帐中诸将,冷哼一声說道:“打破了苏州,和扬州一样,屠城十天!” 女真的武将们都露出兴奋的神情,嗷嗷乱叫。 刘良佐站在其中,跟着他们,一脸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