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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9章 富贵的代价

作者:未知
寇季洋洋洒洒說了不少,可真正肯听的,愿意听的,似乎只有西天竺国张家派遣的那個精瘦的汉子。 种诊和曹湛大大咧咧的应付着,但是明显沒放在心上。 其他人明面上在听寇季讲话,可实际上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如今各家当中,真正愿意无條件听从寇季话的,恐怕只有西天竺国的张家和西阳的刘家。 寇季心裡叹息了一声,不愿意再多說。 寇季也是为了他们好,可是他们明显不领情。 他们见识過了北美洲那一片大地以后,心思已经全部投入到北美洲上去了,那還肯听寇季的。 寇季也理解他们几家的心思。 刘家占据的西阳、种家占据的东阳、以及曹家占据的流求、曹家占据的东天竺国,如今几乎都沒有多少向外扩张的可能。 特别是东阳种家、流求曹家、东天竺曹家三家。 他们以前在大宋的时候,被压的喘不過气。 如今分封在外,头上了压力沒了,一個個野心也快速的膨胀了起来。 可是野心要落到实处,需要一定的底蕴和实力。 他们三家都是将种门庭,实力自然不缺。 虽說比大宋、比庆国弱了不少,但是对付其他势力,不在话下。 纵然前期有可能会吃亏,但是给他们足够的時間,他们一定会战而胜之。 只是沒有火器支持,中间要花费的時間可能会漫长一点。 所以实力方面,他们勉强达标。 但是他们的底蕴十分欠缺。 不只是他们,伊州的朱家、燕山的高家、雪山边上的李家、西阳刘家、西天竺张家、乃至于庆国的寇家、北海的狄家,底蕴都十分稀薄。 寇季所认为的底蕴是什么呢? 是人口和文化。 沒有足够的人口,参与到瓜分世界的浪潮中,就是取死。 越贪心,死的越快。 后世的岛国就是一個明证。 岛国在短暂的强盛以后,就变得十分膨胀。 他们企图瓜分世界,但是他们有足够的人口和文化底蕴,却又跑来招惹拥有丰厚的人口和文化底蕴的华夏。 最终败亡,是必然的。 因为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若是他们一开始占据了韩地所处的位置,暗戳戳的积攒底蕴,也许会将韩地所处的位置变成他们的地盘。 可惜他们贪心了,所以迅速的走上了败亡的道路。 种家等几家,如今打算犯同样的错误。 几家手裡掌控的存粹的宋人全部加起来,還沒有庆国多。 瓜分了世界又能怎样,還不是昙花一现? 两個陆地上面不同的人碰撞,爆发出的瘟疫,瞬间可以让你所处的势力消失的无影无踪。 手裡的人口太少了,根本经不起折腾。 凭什么在哪儿叫嚣? 教化就更不用說了,沒有足够的人才帮你经略疆土,你打下那么多疆土能干嗎? 打着玩嗎? 秦皇、汉武、唐宗,三人手裡皆握着足以横扫当世的力量,为什么他们沒有横扫一個时代? 不是他们沒那個野心,而是管不過来。 就像是现在的大宋,版图扩张到了一定的地步上以后,即使有再添新土的能力,赵祯也不愿意再扩张。 因为目前大宋的疆土,已经达到了大宋管理的极限了。 甚至已经超出了极限。 赵祯不得不破天荒的分封诸王,去帮他间接的掌控那些他鞭长莫及的地方。 真以为赵祯心胸宽广到了可以跟别人共天下的地步? 但凡是赵祯有能力管束得過来,他们這些诸侯王就不可能存在。 赵祯或许会给寇季一個跟他共天下的机会。 但是其他人,想都别想。 所以,底蕴是一切野心的根基。 沒有稳固的根基,盲目的去追逐自己的野心,最终就只能是昙花一现。 而在东方的大地上,真正具备着丰厚的底蕴的,只有赵祯一人。 赵祯派遣十万人出去折腾,全部折腾完了,他都不会皱眉头。 剩下的几家,除了庆国外,能东拼西凑出十万人出去折腾的,恐怕就只有东天竺曹家。 若是十万人全部折腾沒了,东天竺曹家的名头恐怕也就沒了。 就算勉强撑住了,也不過是苟延残喘而已。 最终的结果就是向其他人求助,或者向赵祯求助。 然后赵祯勉为其难的再塞一個封王出去,顺手收割了他们付出巨大代价获得的果实。 赵祯又不蠢,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好处。 大宋之外那么大,你们只管折腾。 你们折腾的越凶,我越开心。 等你们快把自己折腾死的时候,我顺手将大宋之内衍生出的一些毒瘤变成一個封王丢出去。 一边收割你们拼命得来的果实,一边化解大宋内部的毒瘤。 大宋内部的产生的問題,可以不断的向外转移,大宋就可以一直长治久安下去。 至于以后大地不够分了。 大宋的毒瘤无处宣泄了。 那也不关赵祯的事情了。 那個时候他恐怕都化成灰尘了。 寇季就是将一切看的透透的,所以才告诫几家先积攒底蕴,再谋其他。 但显然已经有人被所谓的宝地冲昏了头脑。 寇季三言两语也劝诫不了,那就索性不劝。 随他们去吧。 等他们折腾的差不多了,庆国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了,刚好可以去收割。 寇、狄、刘,以后或许還要算上张,四家会结成同盟。 四家的地盘分散在各地,看着不大。 可加在一起却不小。 一起发展,一起进步的话。 积攒底蕴的速度会很快。 四家当中,除了张家還在接触战事外。 剩下的三家都处在和平状态中。 三家治下疆土上,人口在快速的暴涨。 狄家可能会慢一些。 但是寇家和刘家两家治下的疆土上,新生人口每年都在暴涨。 寇家治理的庆国中,几乎国内的所有产出,都在向那些新生儿倾斜,再加上当时抵达庆国的宋人数量庞大,罪籍的女子又喜歡嫁给宋人,宋人妻妾足够多,又足够能生。 寇家有花费了巨大的带价,請了不少大夫坐镇庆国各地。 新生儿存活率也在大大提高。 而刘家所在的西阳,几乎在用所有的倭人产出供养宋人新生儿,最狠的时候,倭人的命就是新生儿的命。 一個倭人男子拼命得来的资源,供养一個新生儿成长到十八岁所需的一切。 如此疯狂的操作下。 西阳的倭人在以肉也可见的速度锐减,新生儿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西**体的消息,刘氏父子不愿意给寇家說。 但刘亨曾经给寇季透露過,第一批倭女和大宋镇东军、镇南军诞下的孩童,足足有六万之数,如今已经到了入学的年龄了。 六万孩童从诞生到成长到入学的年龄,付出了近两万多倭人的性命。 那些倭人要么死在了拼死劳作中,要么死在了矿井裡,要么死在了大海上。 西阳如今畅销的三种特产,就是粮食、矿石、海产。 据刘亨說,刘伯叙已经发现越往后,倭人能压榨的地方就越小。 再過一些年,很有可能两個倭人的命,才能满足一個新生儿成长到十八岁所需。 時間過的越长,比例可能会升的越高。 反正根据刘伯叙的计算,二十年以后,西阳恐怕不会再有倭人。 也有可能時間会更短。 寇季觉得刘伯叙的做法残忍到了极致。 但刘亨觉得所有的残忍都是值得的。 因为根据刘伯叙和他手下的幕僚团计算,二十年后,西阳的宋人数量会达到两百万。 当然了,刘亨在向寇季解释了此事以后,也鄙视過寇季。 因为寇季的做法跟刘伯叙差不多。 只不過寇季沒有像是刘伯叙那样弄的血刺呼啦的,他给那些庆国的女罪籍留了一條生路。 而那些男罪籍,恐怕会劳作到累死。 虽然沒怎么见血,但是下场几乎是相同的,作用也是相同的。 唯一不同的是,庆国人口突破两百万,可能要比西阳短一半。 因为庆国投入比较大。 加上庆国在大宋边上。 有大宋奸赵祯和小宋奸赵润不断的给庆国塞人,庆国人口发展会更快。 毕竟,寇季多了個孙子,赵祯前前后后就给寇季送了三千多人。 寇季嫁了個闺女,赵祯又顺手塞了一千多人,赵润虽然沒直接塞人,可是他成天带着人往庆国跑,总有留下的。 庆国人口变化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在庆国大部分城市裡,已经很少听到高丽语了。 几乎九成九的人都在說汉话。 那些嫁给宋人的罪籍女子,如今也在說汉话。 不說汉话不行,不說汉话,人家都当你是下等人。 谁都能欺负你。 闹到了官衙裡,也沒人管。 說汉话就不一样。 說汉话你就能高人一等,你能欺负那些不会說汉话的。 即使你无理,闹到了官府裡,官府也会帮你找理。 庆国就是如此发展底蕴,在为以后做准备。 庆国所作的一切都沒有瞒着任何人。 寇季甚至开口提醒了其他几家,可是人家不领情。 寇季盯着几個狼吞虎咽的小家伙,不咸不淡的做出最后的提醒,“别碰哪裡的女人,更别带回来。 不然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种诊、曹湛等人突然就放下了吃食,支着耳朵看向了寇季,一脸茫然。 “哪裡的女人有問題?” 寇季邪恶的一笑,“她们身上有潜藏的瘟疫。不信你们可以去找人试试,试過以后你们就会知道恐怖。” 种诊、曹湛還好,有人脸色却变了。 寇季见此,噌一下站起身,指着那個家伙骂了一句,“你個蠢货,以后别出现在我庆国,敢把那些脏东西带入我庆国,我就算是拼了面子不要,也要入汴京城去,請几十万兵马去杀了你全家。 你最好将其他碰過那個地方女子的人一并宰了,然后点一堆火,将你们全焚了。” 那個家话听到了寇季的话,脸上惨白。 寇季盯着种诊等人道:“他碰過的人,你们最好别碰,不然你们都得死。” 說完這话,寇季不再搭理他们,而是对寇天赐道:“天赐,走,离开此处,以后少跟他们接触,他们动過的女人你也不要碰,不然别怪老子大义灭亲。” 寇天赐见寇季很少用這种语气跟自己說话,立马意识到了父亲八成是认真了,所以果断的点了点头。 寇季领着寇天赐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背对着种诊等人道:“你们几家送给我的东西,我拿了,答应你们几家的條件我也会兑现。” 說完這话,寇季父子二人彻底消失在了几個人眼前。 几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远离了那個脸色发白的家伙。 “曹志,寇叔父早就說過出了海,不论到什么地方,都要管住裤裆。实在管不住,就自己带几個女人。 我记得你带了八房小妾,为何還要碰那些女人?” “過鬼海的时候,整船人都死了,就剩下我一個……” “那你就去碰那些不该碰的女人?你想害死我們所有人?难怪我們下船的时候,寇叔父让我們洗了又洗,泡了又泡,足足折腾了一個时辰,才见我們。 原来他早就料到了我們当中有人不老实。” “他……也许是吓唬我們……我并沒有感到什么不适……” “……” “纵然是假话,我們也得当真的听。” 几個人短暂的沉默過后,种诊突然开口。 几個人齐齐看向了种诊。 种诊沉声道:“你们别這么看着我。大家都出身于将门,祖辈都有人经历過瘟疫。要么是在打仗的时候碰见的,要么就是大宋出现了瘟疫,他们领兵去灭杀。 所以各家人都应该清楚瘟疫的厉害。 我爹就经历過玉门关前的瘟疫。 据說那一次瘟疫,死了数十万人。 我爹說他就算领着兵去造反,也不想在经历那么一次瘟疫。” 顿了一下,种诊神色凝重的道:“更重要的是,我爹說那一次瘟疫,寇叔父并沒有对自己人下狠手。 今日,他居然毫不犹豫的說出要大义灭亲。 那就說明那個地方的女人身上带的瘟疫,远比我爹在玉门关经历的要恐怖。 寇天赐可是寇叔父的独子,你们应该明白寇天赐在寇叔父心中的分量。” 此话一出,几個人几乎毫不犹豫的看向了曹志,仿佛再說,你必须死。 曹志咬着牙道:“你们认定了他說的对?他又沒去過那片地方?” 曹湛冷冷的道:“曹志,别挣扎了。他去沒有去過那片地方,我們谁也不知道。但是有一些事情,我們所有人都清楚。 告诉我們各家,世上有那么一片地方的人是他。 告诉我們那片地方上面有什么的,也是他。 他给我們各家图鉴上的东西,在那片地方都有。 我們都一一找到了。 所以,世上恐怕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一处地方。” 种诊等人赞同的点点头。 曹志瞪着眼盯着所有人,“你们想让我死?” 曹湛直言道:“我們出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這一路上,各家的人,都有伤亡,数目還不小。 你本来能活,只是你沒管住自己的裤裆。 所以你死,我們活。 你不死,很有可能我們所有的人都得被你连累。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流求曹家的人会死在我們所有人前面。 我們各家也不会有太大损伤,只要我們封住所有通往流求的道路,将所有从流求出来的人斩尽杀绝即可。” 曹志怒吼道:“你们那么听他的话?那为何刚才他让我們各家休养生息的时候,你们不听?” 种诊冷冷的道:“你多大的人了,好赖话听不明白?他让我們各家休养生息,也是为了我們各家好。 他想让我們各家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以后,再去那一片地方。 我們不听他的,并不代表我們不领情。 我們不听他的,是因为我們各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 我們享受的富贵不是平白得来的。 是我們父辈、祖辈,用命换来的。 他们用命让我們富贵,我們就得用命让下一代富贵。 世家大族带带传承的富贵,就是這么来的。 享的富贵越大,死的人就越多,现在不死,以后也得死。 历代王朝的命运,你不会看不明白。 王朝兴盛的时候,宗室子弟死伤不断。 王朝灭亡的时候,宗室子弟死的更多。 灭绝的数不胜数。 所以享大富贵,就得有所牺牲。 我們各家已经做好的牺牲的觉悟。” 曹志听完了种诊一席话,面目有些狰狞,许久以后,突然放松了下来,惨笑一声,“你說的也对……我离开流求的时候,家裡的人就說了,我曹家想要兴盛,就得死人。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 出海的时候,我有死的觉悟,如今回来了,居然舍不得死了。 大概是觉得经历了那么多大难都沒死,老天照顾我吧. 所以舍不得死。 可如今看来,老天并沒有照顾我。” 曹湛沉默了一下,道:“你至少比其他人幸运,因为你回来了。” 曹志苦笑一声,“是啊……我回来了。所以我不甘心啊。” 曹湛等人盯着曹志沒有言语。 曹志坐在原地,沉默了许久,盯着曹湛等人,“我会自焚的……但动過那些女人的,不只我一個,你们各家也有人。 你们可以把他们交给我,我宰了他们,焚了他们,再自焚。 如此一来,你们算是欠了我一個人情。 我的人情你们得還。 我要求你们将我的骨灰送回流求,還有我流求曹家从那片地方得到的黄金和宝石的份子。” 曹湛沒有犹豫,点头道:“我們也算是一起买過名的。送你的骨灰归降是应该的。你流求曹家此次出行出了大力,该是你们流求曹家的那一份东西,谁也不会贪。 我們所图甚大,不会为了那点小钱,伤了各家的情分,破坏了各家的同盟。” 曹志嘘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了一個难看的笑容,“如此甚好……” 曹湛几個人给曹志拱了拱手,准备离开。 几個人走到了门口,曹志突然开口,“有一点寇叔父說的沒错。哪裡的人既然不干净,那我們還留着他们干嘛? 我們各家手裡又不缺奴隶,让那些奴隶去把那些不干净的人杀干净不就完了嗎? 一片干净的土地,对我們各家都有意。 奴隶不够用,我們可以去西方抓,哪裡多的是。 朱家和李家也有得卖。 我們要多少有多少。 我沒管住裤裆,被发现了,我也认了。 可你们不能保证以后過去的所有人都能管住裤裆,都会被发现,都会认。” 曹湛等人脚下一顿,对视了一眼。 种诊开口道:“此事回去以后我們会如实告知给家裡人。送你骨灰回流求的时候,也会告诉你爹。” 曹志拱手道:“多谢……” 曹湛沉吟了一下,问道:“你還有什么心愿?” 曹志哈哈一笑,“给我弄两個女人,我想临死以前再爽爽。” 曹湛瞪了曹志一眼,“那两個女人得跟你一起死。” 曹志嘿嘿一笑,“我会玩死她们……” 曹湛等人皱了皱眉,沒有言语。 狗日的马上就要死了,疯狂一下也属正常。 若是他们知道自己要死了,恐怕会被曹志更疯狂。 曹湛等人离开了屋舍以后,立马行动了起来。 他们以赏赐的名义,将各家船上碰過那片地方上的女人的人集中了起来,交给了曹志。 還精心排查了一番,有找到了寇季,付出了一些代价,换取了一些洗漱、驱邪的草药,将各家船上的所有人清洗了一遍。 各家在疯狂清洗的时候,曹志在疯狂的杀人。 寇季和寇天赐父子,躲在远处看热闹。 远远看着码头上那些被石灰水蛰的怪叫的人,寇天赐迟疑了许久,询问寇季,“爹,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寇季瞪了寇天赐一眼,“瘟疫的恐怖超過了你的想象,我要是他们,我甚至会让人将船也洗一遍。” 寇天赐盯着寇季,疑问道:“有那么可怕?” 寇季哼了一声,“有那么可怕?恐怕比你想象的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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