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南方的北方（八）
確認鎖好了門，北方走到大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
若是平時，他出門都是坐公交的，出租車什麼的只有公司答應報銷他纔會坐。
人在心情好的時候，做什麼事情都開心。再說了，花錢享受本來就是一個開心的事情。
“師傅，到zz村。”北方拉副駕駛車門，還沒進到車內就趕忙報了個地址。
“是拆遷了的那個zz村嗎？”司機師傅要本着工作選擇決定確定一下位置。
“對啊，就是那個地方。”北方邊系安全帶邊回答師傅。
司機師傅撓了撓頭，擡頭看了看天色還亮，就掛擋起步了。
剛起步沒多久，司機師傅就開始找話題聊天：“小夥子，你今年多大了？”
“19。”北方看着前面路口的紅綠燈，不是特別想和司機師傅聊天。他心裏只想趕快見到爸媽。
和陌生人聊天可能是司機這一工作的最大樂趣之一了。就算北方如此，司機師傅還是不依不饒。
“你看起來挺成熟的。不像十九歲。”這司機師傅的聊天水平確實不高，很容易把天聊死。
“額……”北方無言以對。
“還在上學吧，學習成績怎麼樣？”司機師傅纔不理會北方的迴應是多麼應付，只要有一絲迴應，他就聊的下去。
“我上班了。”北方還拽了拽胸前的領帶。
“有沒有女朋友啊？”司機師傅絲毫不顧及北方的尷尬，又補了一刀。
“還沒。”北方悻悻的搖了搖頭。
司機師傅從北方回答的那兩個字裏聽出了氣氛不對，也不敢再往下說了。
即使司機不說話，車子裏也沒安靜下來。
司機確實不說話了，但是他的手卻擰了擰廣播的音量。
“關於一月十七日夜晚，出租車司機載客被搶一案，經過警方的努力調查和根據司機本人的描述，作案人員性別爲男，年齡大約20-23歲，身高一米七左右，體型偏瘦，面目清秀，無任何明顯外露標記。請廣大市民注意人身安全，在外奔波的出租車司機們注意自身安全……”
北方自然也聽得到廣播裏傳出的聲音。他瞅了瞅出租車的倒車鏡，擺了擺位置。
身高一米七，體型偏瘦，面目清秀，最重要的是面相，北方看上去確實比真實年齡老了兩三歲。
這次輪到北方撓頭了，他想了想剛上車時候師傅那帶着疑問的話，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師傅，這事是你們圈子裏的。你應該知道什麼情況吧。”誰都有八卦之心。
“噢，你說老趙這事啊。說來也算還好吧，最少那人沒傷他。就可惜白跑了一天。還倒貼進去點。”也許因爲是同行的原因，司機說這話的語氣很有感慨的韻味。
北方見司機的話匣子打開了，就沒再說話，就那麼靜靜的聽着。
“那天我是夜班，老趙是白班，他剛拉了兩個人從城東的xx小區到城西的車站，大約七點左右吧。我們還在聯絡組裏交流了，他說他一天跑了挺多，還在那和我炫耀。”說到這，司機師傅頓了一下，猛踩一腳剎車，要不是有安全帶，北方的頭估計就要起大包了。
“娘希匹的，亂變道，趕死？操！”特別順口，毫無停滯，一聽就是老江湖了。
“小夥子你沒事吧？”司機師傅還算有良心，趕忙問了問北方的情況。
“沒事，還好系安全帶了。”北方感覺慶幸，還用手指把安全帶挑起來給師傅示意。
司機師傅笑呵呵的說道：“安全帶是好東西啊，記得有個同事他讓乘客系安全帶，那人非不繫，出了點小事故，司機沒事，客人的頭撞到車玻璃上，把玻璃都撞碎了。”
他還有一臉回想的表情，面部表情也超級豐富。要不是正開着車，估計雙手也得表演起來。
北方聽了想下車。但是已經走一半了，怎麼給司機師傅提這個要求。
司機師傅好像對安全這個事很感興趣，張口就要再來：“還有那一次，就在……”
“您就別嚇我了，繼續說那個老趙的事吧。”北方趕忙轉移話題，他了不想因爲做一趟出租車就得一種叫‘出租車恐懼症’的病。
“唉，行。好人沒好報啊，嘚瑟活不久。你說我們這種辛辛苦苦賺錢養家的人，一年到頭忙到死，賺的還沒人家一天多，這是爲啥啊，都是一個鼻子一張嘴，兩個耳朵兩隻眼。你說說這到底是爲啥？”司機師傅語閉，還扭頭看了看在副駕駛上的北方。
北方有些頭疼，這種富有哲理的問題他若是想明白了，也就不會在這輛出租車上聽師傅講故事了。
“我還小，過幾年可能纔會弄明白這種事情吧。”北方隨便找了個藉口想糊弄過去就得了。
突然想起了什麼，北方趕忙又說到：“還是別扯別的了，我就想知道那個趙師傅到底咋回事你這樣吊着，我也不好受啊。”
“哦哦，行。”又是一腳剎車，本來想搶綠燈，奈何出租車馬力不夠。
“剛說到哪裏了？哦對，老趙和我嘚瑟。他剛嘚瑟完就又發了一條消息。大概是‘我接完這最後一單就回家，路也挺遠的，今天賺挺多’。唉，要是他不接這單子也就不會有那事了。”
綠燈亮了，司機師傅掛擋起步。他在醞釀情感。
“最後一單就是從城西站到zz村的，你知道爲什麼你上車的時候。我一臉尷尬了吧。”司機又停下了。
他好像很享受交流的感覺。自己說話的話還是太無聊了吧。他在等北方回答他的問題。
“我現在知道了，之前大概好像也猜到了一半。”北方不是太敢看司機的眼睛。
“喏，像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最近要坐出租車去zz村，多半是不會有人拉你去的。也就是現在天還沒黑，我纔敢帶你去。要是天黑了。怎麼說，我也不可能去。”司機又跑題了。
“那個，師傅。咱還是說一說。到時候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北方看了看路邊。距離父母所在的地方，也就不到十分鐘的路程。
他可不想帶着這個疑問，再坐一次出租車。或者是，帶着這個疑問睡覺。
司機見北方着急，不好意的笑了笑道：“好好，我長話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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