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幻想與奇蹟（十五）
那天我帶着準備好的禮物上門去見準岳父岳母，真的是跨過了泥濘的小路纔到了女朋友的家裏。
瓦房，院子，果樹，還有麥田，這一切都讓我感到好奇。
岳父，岳母人很好，並沒有爲難我什麼，大概瞭解一下我的生活環境和條件，也就答應下來了這門婚事。
原因大概有兩點，一是鄉下的結婚早，這是個事實，他們家的姑娘已經二十多歲了，在附近的村子裏確實算是“大齡剩女”了。
二就是，我們兩個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在現在或者不算什麼，但是在十多年前的鄉下，男尊女卑的思想還是有些可怕的。
沒有過夜，簡單的吃了頓飯就離開了。在飯桌上看的出來兩位老人還是對我挺滿意的，畢竟是他們家姑娘告訴我的。
再回去的路上，她問我：“你看我家是不是很窮，就是有些……”
聽的出來，她有些自卑了，所謂的門當戶對在我們的三觀下是極爲重要的事情。
我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到：“別想那麼多了，你還沒嫌棄我連一個房子都沒有呢。”
我的愛情就是如此，如果它能按照這個劇本走下去就好了，可是我大概是被某個貪玩的神靈給盯上了。就在我們準備訂婚時候，許久都不聯繫的叔叔找到了我。
“你爸爸回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說話不再婉轉，直來直去，但是我喜歡。
不過這句話帶給我的衝擊力還是太大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人總是這樣，在出乎意料的事情來臨的時候最先否定的就是自己。
電話那頭，叔叔大概是用吼出來的：“我說！你聽清楚了！你爹，他回來了！”
“在哪？！我馬上到！”我也顧不得還在我還在後廚了，直接喊了出來。
“我家。”
掛了電話之後我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交代下級，並且向上級請假。
也顧不得上級那邊同不同意了，直接披上外套就衝出了酒店，在路邊打了個車直奔叔叔家去了。不，直接衝向了那失蹤依舊的父親。
到叔叔家的時候，是弟弟開的門，我兩個年紀差不多，只是他在上學我在工作的區別。
他一身休閒裝，臉上的皮膚細膩，眼睛裏也沒有太多的雜亂，看起來就很年輕的樣子。
再想想我每天清晨對着鏡子收拾自己的時候，那一張整潔的臉卻怎麼都和年輕扯不上關係了。
人的第一面相是根據經歷和保養來看的，年紀能體現的方面已經越來越少了。
“哥，你回來了啊。”顯然父親和叔叔並沒有告訴他我要來的事情。
他從鞋櫃裏拿出一雙我非常熟悉的拖鞋放在了地上，沒再多說其他的話。那拖鞋就是我之前在屋裏穿的那一雙，沒想這幾年過去了它竟然還在。
“我爸在裏面嗎？”我一邊換鞋一邊問他。我怕叔叔因爲別的事情騙我來，雖然這些年他從來沒這麼做過。
他點了點頭，給了我一個肯定的回答：“兩個爸爸都在裏面。”這下我才安下了心。
屋子裏的佈局還是和過去差不多，也就多了幾副字畫，還有幾個小櫃子的位置改變了一下。
走過玄關，我一眼就看到了兩個男人坐在那裏喝酒，正在興頭上。
“叔叔我過來了……爸……”給叔叔打招呼的時候我覺得一切都很自然，毫無爲何感。可是，叫爸爸的時候卻是那麼難以啓口。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往口中送着飯菜，到是叔叔熱清的招呼了我。
一桌子的酒菜，四個就那麼坐着喫喝，連一句話都沒有了。我想是因爲我到了的原因吧。
既然沒人開口，沉默就由我來打破！
“你這兩年去哪了？！”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立即回答，先是喝了一口杯子裏的白酒才長吐一口氣道：“這事情好像不需要給你彙報。”
我差點沒氣死，他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是什麼時候又養成的我無從而知。我只知道他這種態度讓我感到厭惡，因爲他從來沒在乎過我的面子。
我的身體有些顫抖，心中的怒火隨時都有可能噴發出來。
在我忍耐的時候，叔叔對弟弟說到：“你快點喫，你同學不是喊你去打遊戲嗎？”
弟弟則是昂起頭，面帶無辜的說：“我同學沒喊我打遊戲啊。”
叔叔的臉變了個表情，連顏色也變了。這下可把弟弟嚇得不輕。
“哦哦哦，我想起來，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話音剛落，他就從凳子上彈了起來，連飯也不吃了。
他真的是用跑的到了門口，我不知道他換鞋沒，反正門開的很快，關的也很快。
就在門和鎖碰撞的那一刻，我衝着那悠閒自在的爸爸吼了起來：“你告訴我，你把我生下來是爲了什麼？不疼不愛，不管不顧，就只是因爲別人家都有孩子你不能沒有是吧？！”
“是。”
我無言以對，無話可說。因爲是在叔叔家，我強忍着掀桌子的慾望，站起身來就要離去。臉上的淚已經成了兩行。
不解釋的直接傷害往往比解釋來的更直接，更致命。
我換鞋的時候，叔叔追了出來，他把住我的肩，不讓我走。“你爺倆那麼長時間沒見了，沒必要一句話就鬧崩，什麼事不能坐下去好好說呢？”
爸爸和孩子一樣，也是別人家的好。
“算了吧，你看他那個樣子，像是能談話的嗎？”我早就泣不成聲了，誰家的父親能這樣對自己的孩子？是想上新聞吧。
最終在叔叔的勸阻下，我還是回到了餐桌，經過一小會的中場休息，我也平靜了下來，只是一看到父親的臉，我就莫名想哭。
“能不能好好聊聊？”我儘量平靜的和他對話。
我覺得酒比我更重要一點，他因爲他在回答我這個問題之前，再一次端起了酒杯，往口中送了一口。
酒下肚，杯立桌，他才用眼神的餘光撇了我一眼。“說吧，你想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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