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祸事来临 作者:未知 台上孙兆一听,皱眉道:“你看的什么版本?” 這個問題可不好问答,叶知秋想了想,道:“反正是另一本书了,不過书我不知道放在哪裡去了。” 孙兆道:“行了,這個問題先不要說了,你接着往下背!” “是,——‘问曰:何缘得阳明病?答曰:太阳病,若发汗,若下,若利小便……’ 叶知秋一口气又背了十几條,终于,孙兆摆手道:“行了,可以了,坐下吧!” 叶知秋答应了,忙又道:“师父,我想跟大师哥他们抄方学看病,行嗎?” 孙兆摇头道:“不行!” “为什么?” “你的所学還不足以坐堂问诊。” “我不是要坐堂问诊,我只是想跟大师兄抄方,跟着学看病。” “那也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的所学也不够抄方的!”孙兆淡淡道。 “我该学的都学過了,应该可以抄方了。” “我认为你還不行!怎么,师父的话也不听?” 叶知秋气结,只好坐下。 孙永辕在一旁冷笑:“会背几個伤寒论條文就觉得了不起了?我八岁就能背了!十八岁才开始抄方学临诊。哼,不会走就想跑!” 叶知秋不想跟他斗嘴,能否抄方学医是师父說了算,现在师父不答应,跟他斗嘴也沒有用,反而适得其反。 范妙菡扭头见他神情黯然,低声道:“沒事的,四师哥,慢慢来!你会這么多,师父迟早会让你抄方学看病的。” 是啊,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自己附身的這個人,看样子给师父和别人的印象太差,整個一傻瓜蛋,突然一下子要学抄方看病,的确一下子让人适应不了,慢慢来,等将来师父知道自己所学已经足够胜任,那时候自然会让自己抄方看病的。 想到這,叶知秋朝范妙菡笑了笑,点点头。 接下来,孙兆开始讲解后面的伤寒论條文,结合病案讲解,說得很生动,叶知秋听得也很入神,特别是师父分析的病案,古代带徒以实用为原则,更强调知其然,而不太强调知其所以然,也就是强调什么样的病该怎么用方怎么治,這种临床教学让叶知秋觉得很有用。不知不觉一堂课就下了。 孙兆宣布散学的时候,叶知秋听德意犹未尽,這個神情让孙兆看见了,朝他微微一笑,想起這之前叶知秋听课跟石头一样,傻呆呆的,听完也从来沒有什么反应,现在却好象听懂了而且听的很有味道似的,心中暗忖,莫非這孩子当真是开了窍了?若是真的,三弟后继有人,這倒是一件好事。 孙兆离开学堂,沒有回家,径直来到了老太爷孙用和的屋裡。 孙用和正跟孙奇在嘀咕着什么事情,两人脸色都十分的沉重,看见孙兆来了,孙用和招收让他做下:“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叫人去叫你。你正好就来了,对了,有事嗎?” “我是来跟父亲回禀一件奇事的。父亲找我有事嗎?” “嗯,今日高保衡联名几位太医和谏官再次共同上书弹劾为父,要求彻查为父给三位皇子治病是否有不如本方的差错。皇帝已经下旨,案交翰林医官院,三日后在医官院组织九名医官听审我对三個皇子医治用方是否妥当。” 一听這话,孙兆脸上变色,半晌作声不得。 《宋刑统》对医疗事故作出明确规定的,区分故意還是過失,但是,对医疗事故发生在民间還是宫廷,处理有很大的不同,对发生在宫廷的医疗事故,即使是過失导致的医疗事故,也规定了极其严厉的处罚。 《宋刑统》规定的“十恶”重罪有一條叫做“大不恭”,而這個罪名其中一种罪状便是:“合和御药,误不如本方及封题误”,也就是给皇帝看病,就算是失误沒有用对药方,也是一种犯罪,而且是十恶不赦的重罪!十恶重罪是不受“不杀士大夫”祖训的限制的。纵然他们父子三人都是进士出身的士大夫,如果认定构成十恶重罪,一样处死的,而且要株连成年男丁处死,并抄沒家产,女眷沒为官奴。 难怪孙用和和孙奇脸上变色。孙兆脸色苍白问道:“父亲打算怎么办?” “我跟你哥哥正在這研究我给三個皇子的用方,看看他们会提出什么刁难手段来,你也一起参详参详。须得诸般可能都想到,才能应对无误。” “是!”孙兆颤抖着手接過处方看,可是满脑子都是可能到来的灾难,虽然是父亲一個人看的病,但是一旦认定给三個皇子其中的一個的用方属于“合和御药误不如本方”,那就是十恶重罪的大不恭罪,那就不仅父亲要被处死,而且会株连到他自己。想着可能会脑袋落地,家财被抄,妻女为奴,禁不住簌簌发抖,哪裡還看得进半個字。 孙用和瞧在眼裡,长叹一声,道:“唉!伴君如伴虎,這都是我给你们惹得祸端,這件事若能平安過去,我就告老還乡,你们也請外调,离开京城,到地方为官吧。离开這是非之地,留得全家平安。” 孙奇孙兆都站起身躬身答应,心中都暗忖,若真能躲過這一劫,那就是万幸了,便是贬为庶民也行啊。 孙用和让他们坐下,问孙兆道:“对了,你刚才說来回禀一件奇事,什么事?” 孙兆此刻哪還有心情說别的事情,可是父亲问到了,由不得不說,话语苦涩道:“今日学堂小考,永泽能对答如流,而且還能分析條文,儿子觉得很是新奇,故来禀报父亲。” 孙用和点点头:“很好啊,孩子长大了,慢慢懂事了,知道用功了嘛。很好!你要好生教导,不可懈怠!” “是!”孙兆苦着脸道,心想那得有命如此才行啊。 ———————————————— 叶知秋收拾好书包正要走,三哥孙永虎過来,拍了他一巴掌,道:“原来你深藏不露啊!哈哈,好!看你精神不错,今儿個太晚了,明晚咱们去庆贺一番,好好喝一顿如何?”又压低了声音道:“這会一定找個好歌姬好好给你乐乐!” 叶知秋虽然是個书呆子,却也喜歡饮酒,一听這话,咕咚吞了一声口水,正要答应,可是听到孙永虎說的是去喝花酒,立即又畏缩了,正要出口拒绝,便听到范妙菡的声音道:“四师哥!” 叶知秋扭头望去,范妙菡抱着书包過来了,道:“你们說啥呢?” 孙永虎道:“去去去,男人的事情,女娃子问什么问!” “哼!”范妙菡白了他一眼,其实她已经听见了,拉着叶知秋的胳膊道,“明晚我已经约了四师哥陪我了,不能跟你去!” “干什么去?”孙永虎瞪着眼问。 “女人的事,大男人问什么问?哼!四师哥,咱们走!”說着拉着叶知秋便出了门。 门口贴身小厮文砚迎上来,喜滋滋道:“少爷!你今儿個可露脸了,我們在外面窗户听着,都替少爷高兴呢!” 叶知秋笑了笑,对范妙菡道:“明晚有事?” 范妙菡正要說话,便听到后面有人跑了過来道:“师妹,我送你回去?!”却是大嫂的弟弟周堂。瞧着范妙菡,一脸的温柔。 范妙菡却哼了一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对叶知秋道:“四师哥,你送我回去好嗎?天黑了,我有点怕。” “還是我送你吧!”周堂陪着笑道,看了一眼叶知秋:“四师兄得赶着回家,不然三太太会着急的。” 周堂虽然年纪比叶知秋大,但是入门在后,所以排行靠后,得叫叶知秋是师兄。 “不用!”范妙菡瞧见叶知秋沒有表态,有些着急,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对叶知秋道:“你送送我吧,耽误不了多久,我,我還有事跟你說呢!” 叶知秋一听她還有事找自己,便点头道:“好啊,走吧!” 范妙菡喜上眉梢,抱着书包,跟着叶知秋蹦蹦跳跳下了台阶,身后周堂也追了上来,道:“我和四师兄送你好了,两個人有伴。” 范妙菡站住了,寒着脸盯着他:“我說了不用了,你沒听见嗎?我還有事情跟四师哥說,你跟着算什么?”說罢,拉着叶知秋就走。只留下周堂讪讪地站在那裡,不敢再追。 出了学堂院子大门,范妙菡這才放开叶知秋,回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贴身小丫环跟叶知秋的小厮都乖巧地远远跟着,這才放心,嫣然一笑,对叶知秋道:“你今儿個真棒,以前你是不是故意装着不会啊?” 叶知秋笑道:“哪能呢,只是不想說罢了。” 范妙菡起到:“你本来会,可是你宁愿挨戒尺责罚,也不愿意回答啊?” “嘿嘿。”叶知秋答不上来,只能干笑。转开话题问:“你不是說有事情嗎?什么事?” “嗯,后天我爷爷要走,我要回去看他,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你爷爷要去哪裡啊?” “去上任啊。” “哦。”叶知秋明白了,看来范妙菡的爷爷是個官儿,有道:“我跟你一起去,合适嗎?” “怎么不合适了!你是我师哥啊!——好不好嘛?”范妙菡拉着他的胳膊,腰肢扭着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