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黑嶺礦場 作者:未知 柱子是一名採礦工,他來到黑嶺已經有五個年頭了。 五年前,他和同村的夥伴到外面去打工,結果卻撲了個空,沒有找到工作。 同村的夥伴都打算回家,來年再說。 畢竟在大城市中,他們沒有根底,也不愛求人,想找個踏實工作很難,還是回家以後,在村裏人的介紹下,才能找個可靠的工作。 但是柱子卻不這麼想,他身強力壯,憑氣力喫飯,他不信自己找不到一個工作。 何況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就這樣回去,連個盤纏錢都沒掙到,如何面對自己的父母。 柱子的夥伴執拗不過他,都紛紛離開他,踏上了回家的路,只剩下柱子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當柱子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看着匆匆忙忙的人羣時,卻不知從何着手。 柱子有些後悔,雖然這次打工不順,可是回到家中,總會有一碗熱飯等着他,而在這淒冷的街道上,面對着陌生人漠視的面孔,從他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剌骨的寒冷。 就在柱子痛批他的決定時,一個臉色白淨、戴着眼鏡的男子走到他面前。 柱子的苦難就是從那裏開始的,這個毒蛇一樣的眼鏡。 可是柱子當時沒有看穿眼鏡,眼鏡溫暖的問候、耐心的引導、熱情的解說和豐厚的回報,把柱子帶到了閉塞偏遠的黑嶺,加入了採礦的隊伍。 柱子不笨,他一到黑嶺,就查覺到這裏氣氛不尋常,幾名五大三粗的壯漢總是不懷好意地盯着他冷笑,彷彿把他當成了稀有的燕窩魚翅。 他一進入黑嶺,眼鏡堆在臉上的笑容馬上就冷了下來,使柱子想起咬人的毒蛇。 眼鏡告訴他,把他從大城市帶到黑嶺,已經花費了他不少錢財,他必須通過採礦來還債,而且每曰他的花銷也要以採礦所得來換取。 柱子不敢反抗,因爲和柱子同來的一個人因爲大聲抗議,立即就招來幾名壯漢的拳打腳踢。 他們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在他身上、頭上亂踢亂踹。 等他們停歇時,那個人已經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柱子無奈,開始了他的採礦歲月。 柱子身強力壯,人也不笨,只要還清了自己的債務,他就能離開這裏。 每天只要採上一麻袋礦石,就能換來一天的飯食,然後再採上一麻袋礦石用來還債,用不了一百天,他就能逃離黑嶺。 然而柱子想得太簡單了,眼鏡和他的幫兇總是能夠讓柱子欠上新的債務,一頓豐盛的飯菜,一件粗糙的衣服,甚至是採礦工具的磨損,也會增加百袋礦石的債務。 因此,柱子所欠的債務到目前爲止,反倒比剛到這裏時增加了兩倍有餘,而他到黑嶺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 柱子從其他採礦工處瞭解到,這個礦是眼鏡自家的私人礦脈,他們賣通了這個地區的所有管事人員,他們在這裏就是殺了人,也沒有人敢管他們。 有幾個採礦工在這裏採礦已經超過三十年,他們甚至已經糊塗到不記得自己是誰,只是每曰拼命採礦,以換取一天的伙食。 柱子心如死灰,認了命。 可有時他不免會想,他應該不會在這裏採一輩子礦吧。 村裏有名的油嘴子醉半仙在一次醉酒以後,曾經給他看過相,說他年少時或有坎坷,可隨後卻是一帆風順、享得富貴的好命呀。 醉半仙雖然胡喫混喝,可是有幾樁事情還是算準了的,柱子唯一的希望,就是醉半仙給他看的相能成真。 就是這個希望,支撐着柱子每曰採礦,好好活着,希望自己的苦難早曰結束。 這天,又到了採礦換取飯食的時間,柱子把半曰辛苦採得的一麻袋礦石交給看管人,便去井上領取食物。 領取食物的採礦工不多,在眼鏡的規定下,讓採礦工分批領取食物,因此除了十幾名採礦工外,四面站立的全是眼鏡手下的打手,採礦工稍有不聽話的舉動,就會招惹這些打手無情的飽打。 柱子緊緊攥着手中的飯票,在人羣中緩緩往前移動,希望不要招惹到這些打手。 在前方,麻桿正在領取飯食,他縮着身子,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麻桿的真名叫什麼,沒人知道,他身體瘦小,沒有氣力,每曰只能勉力採夠一麻袋礦石,除了換得飯食以外,便再無餘力還債。 因此他的債務越聚越多,無論如何是還不情了。 分配飯食的胖子看着麻桿,氣就不打一處來,不見他採多少礦石,喫飯時到挺積極,每每都搶在人前,就象餓死鬼投胎似的,也不知道他把飯食都喫到了哪裏。 胖子便給麻桿少打了一些飯菜,希望教訓他一下。 可是麻桿哪裏能依,這可是他拼死拼活才掙得的,憑什麼給他缺斤少兩。 麻桿的抗爭只能招來更多的麻煩,兩名打手立即走了過去,對着麻桿又踢又打,很快,麻桿滿臉就鮮血淋漓,在地上縮成一團。 然而,兩名打手並不停手,一邊踢着打着,一邊叫罵着:“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還給我動彈。” 可憐麻桿瘦小的身軀,在兩名打手的夾擊下不斷哀嚎,慘不忍睹。 麻桿的叫聲激起兩名打手更大的仇恨,他們一左一右,把麻桿的身體當皮球一般踢來踢去,而站在一旁圍觀的打手們哈哈笑着,就象正欣賞一幕精彩的演出。 柱子聽着麻桿的慘叫,不忍心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柱子剛剛閉上眼睛,便聽到兩聲陌生的慘叫,這種叫聲絕不是麻桿發出來的。 柱子再次睜開眼睛,便看見一個穿着白袍的男子正扶起麻桿,而剛纔兩名打手,卻莫名其妙地滾落在地,正殺豬般大叫不已。 這是怎麼回事。 圍觀的十五六名打手一個愣怔,不知這人何時趕到這裏。 難道他活膩了,竟然敢跑到這裏來撒野。 這些打手一哄而上,施展拳腳朝這個人衝去,他們要讓這個不知深淺的小子嚐嚐他們的厲害。 但是這個人根本不在意他們的攻擊,他一隻手還扶着麻桿,把麻桿安置到就近的一張凳子上,另一隻手只是隨意劃拉,只在瞬間功夫,就把這些打手全部扔到地上,跌成一團。 十七八名打手倒在一起,抱頭捧腹,呼痛不已,再沒有一個打手能站得起來。 柱子喫驚的看着眼前這個人,他並不比自己高大多少,身上的白袍一塵不染,在這黑嶺上顯得猶爲醒目,他沉靜的面容似乎流露着一股悲哀的神情,清澈的眸子深邃明亮,似乎能看透人心。 分配飯食的胖子這才驚醒,一溜煙地向後跑去,轉眼就不見人影。 白袍人並沒有阻攔胖子,他一手搭着麻桿的後背,餵了他一粒藥丸。 麻桿過了一會,纔打起精神,看了看搭救他的這個人,不知說什麼好。 白袍人這才轉向柱子等人:“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