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知己 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賬號: 密碼: 背景: 默认底色 淡蓝海洋 明黄清俊 绿意淡雅 红粉世家 白雪天地 灰色世界 字色: 字号: 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其实主要還是王柄权在聊,可能是身边好久沒個可以說活的人了,今天的王柄权表现得格外洒脱,一会侃大山吹牛逼,一会讲個荤段子,再不就說說宫中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事件,一旁的潘子骞听得冷汗都冒出来了,不时左右打量四周,生怕隔墙有耳,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自己绝对会第一個被灭口。 在熬過了痛苦而漫长的两個时辰后,這位八殿下终于消停了,因为饭做好了。 王柄权再次熟络地带着潘世子前往会客厅吃饭。他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這位潘世子从爷爷那辈就不是省油的灯,要說他找来自己只是为了拜会一下,那纯属是糊弄鬼,防人之心不可无,若对方只是简单的想结交,他倒不介意交一個阔绰的朋友,但要是对方是来试探自己的,那也就别怪自己不当人了。 王柄权一上去就给潘世子倒了满满一碗酒,嘴上還念叨着“今晚不醉不归。” 潘子骞则连忙摆手說潘王爷不让他喝酒,王柄权哪管這些,直接放话:“你要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世子无奈只能抿了一口,王柄权反倒不干了,一瞪眼: “你搁這养鱼呢,老弟先给你打個样!” 說着仰头咕咚就是一碗。 世子也是有些尴尬,只能有样学样硬着头皮干了一碗。 一碗酒下肚,潘世子那原本白皙的脸马上变红了,王柄权心想看样子還真的酒量不行,既然這样他也就不打算强人所难了,于是开口道: “那個,潘兄喝不了就多吃点菜吧。” 记住網址.9bqugeom 岂料喝了酒的潘子骞就像换了個人,完全沒了之前的儒雅随和,反而脚踩板凳一拍桌子指着王柄权。 “丫瞧不起谁呢,我今天把你喝桌底下信不?” 前后对比简直天差地别。 王柄权以前经常出去喝酒,见過各种各样的人,眼前這位应该就属于平日矜持酒后豪放的主,他也不禁被点燃了,也一拍桌子。 “放屁,今天谁先喝不动谁就是孙子!” 然后二人碗都不用,直接扛起酒坛喝了起来。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王柄权也喝高了,他今晚特意压制了修为,让自己可以像正常人那样喝醉,毕竟千杯不倒時間长了,反而变得无趣。 “潘兄,還能喝嗎?” 两人喝的早就勾肩搭背了。 “早着呢。” “潘兄海量啊!這么大的量,怎么一开始让你喝你還不喝呢?” “去年我爷爷六十大寿,喝得太尽兴,结果当着宾客的面调戏了一個丫鬟,然后被我爹吊起来揍了一個时辰,并警告我以后不许沾酒。” “潘兄牛逼啊!”王柄权不禁竖起大拇指。 “嗨,小意思。” 二人酒后越聊越投机,王柄权渐渐聊起了自己如何被暗杀,皇宫之内如何的暗无天日。 不料潘子骞却撇撇嘴道:“皇子夺嫡是可怕,但我們潘家的争斗丝毫不输你们。” “怎么說?” “你们夺权输了起码還能混個王爷,而我們要是输了,就什么都沒有了,我那几個哥哥可不会浪费粮食养闲人,失败的人绝对会被扫地出门,连下人都不如。” “你爹不管管?”王柄权有些讶然,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王府水還這么深。 “管個屁!他自己的爵位都是争来的,我那两個叔伯最后死在外面,都沒捞着入祖宗祠堂,所以他乐意看着我們争。” “那你爹够狠的。” “可不是,我本来不想争,可架不住其他几位兄弟都在那争,一個投了大皇子门下,一個做了二殿下的客卿,到了我這什么也不剩了。” “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潘子骞点了点头。王柄权则有些哭笑不得,合着自己是挑剩下的,成了那种无奈的選擇。 “也不全是。”世子一句话又给王柄权带来了些许期待。 “至少你比那個只会逛窑子的四皇子强。” 王柄权听了恨不得和眼前這位世子同归于尽。 世子瞅了一眼王柄权,表情突然认真了起来,“我有個問題,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 “什么問題?”王柄权心生警觉。 “那场轰动京城的拍卖会是不是你办的?” 王柄权心裡咯噔一下,這小子怎么知道的?但他表面上還是波澜不惊。 “为什么這么问?” “因为我不想输得太惨,我還想挣扎一下。” 潘子骞盯着王柄权的眼睛,王柄权则哑然一笑。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說說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你是承认了?” “当然,除了老子谁還能有這么大能耐!” 王柄权看到了对方眼神中的真诚以及坚定,所以才决定承认,是啊,谁都不想输,包括他自己,也不想成为刀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潘子骞表情一下子放松了。 “哈哈哈,现在看来我還是有希望的。” 二人同时放声大笑,共同举杯,這一次他们喝酒比之前真诚了许多,王柄权心中暗叹,看样子自己還是需要有個朋友的。 房屋内觥筹交错,不时传来调侃声說笑声,通過谈话王柄权才知道,果然如皇帝所言,琉璃厂一事他做得太過粗糙,有心者稍微一查,便可查到他身上。 一直喝到到三更时分,两人都醉了,一個倒在了桌子底下,一個则躺到了床上。 次日上午,日上三竿,床上那位才悠悠转醒,睁开迷迷糊糊地眼看了看周围,怎么看怎么不熟悉,只记得昨日一碗酒下肚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此时再看屋内,桌子上已是杯盘狼藉,地上散落着十几個酒坛。 “哎……” 世子叹了口气,看样子自己又是喝断片了,只记得昨日与八殿下喝了不少,還聊天了来着,具体聊得什么记不清了。但愿這次不要跟以前一样酒后失德了,否则得罪了八殿下可就不仅仅是被吊打一個时辰了。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王柄权从外面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抬头便看见了已醒来的潘子骞。 “潘兄醒了?可還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 王柄权似笑非笑地看着潘子骞。 潘子骞被看得有些发毛,努力回想却想不起任何事。王柄权盯着他的表情,心裡猜测对方八成是忘了。 于是把水盆丢在架子上,溅起一片水花。 “死鬼,亏的你昨日說得好听,說会好好待人家,人家這才把這身子交予你!” “啊?” 潘子骞此时心中千万只羊驼奔涌而過。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 再看王柄权的表情,分明是愤怒中带着羞涩,潘子骞是越看越心凉。 “我把潘兄当知己,却沒想到潘兄有龙阳之好!” 此时再看潘子骞,额头冷汗都下来了,按說自己是正儿八经的老爷们,喜歡的是身娇体柔的女子,但自己之前喝醉时确实做出過惊世骇俗之事,但调戏的也還是丫环,昨晚莫不是自己真的……他不敢往下想了。 可就在他抬起头想进一步询问事情原委之时,却发现這位八殿下正一副奸笑嘴脸,他立马认识到自己被耍了。 “哼!” 一甩衣袖,潘子骞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潘兄见谅,玩笑而已。” 世子依旧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就這样二人一個满脸怒气地在前面走,另一個人则像哈巴狗一样不住地道歉。 王柄权眼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也不自讨沒趣。直到潘子骞走到门口时,王柄权才遥遥喊了一句话。 “客官有空常来玩呀!” 潘子骞一個踉跄,差点摔死在那齐膝高的门槛上。 目送着潘世子离开,王柄权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虽然对方昨晚言语真诚,二人也相谈甚欢,但王柄权却不会轻易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也不会因此而放松戒备,潘子骞所說一切他都会去一一驗證,若是对方沒有骗自己,那這個朋友交之无妨,但若是心存不轨,那……想到此时,王柄权不一定的眯起双眼,眼中闪過一抹阴霾。 获取情报說起来容易,做起了却难,尤其是這种豪门阀贵的内幕,更是不会轻易向外人透露。所以王柄权打算選擇最直接的方式——询问当事人,而這個当事人,自然就是他的父皇了。 是夜,王柄权进了宫,与以往不同,王柄权這次特意拿了個食盒,在宫门恰好遇到当值的邹顺,所以毫不费力就进去了。 蹑手捏脚老道御书房门口,王柄权轻声敲响了大门,屋内传出皇帝的声音: “谁?” “父皇,是我。” ……皇帝显然沒料到,一是因为太晚了,二则是敲门方式不对,王柄权哪次来不是跟土匪进村一样,這次這么小心,必然有诈,皇帝不由地警觉起来。 “這么晚了,什么事?” “给您送吃的来了。” 屋内沉默许久,最后传出长长一声叹息,“进来吧。” 這“进来吧”三個字看似简单,实则是经历了复杂的心理博弈才得出的结果。 毕竟每次王柄权来准沒好事,之前华妃的事已经查清楚了,确实如同王柄权所說。 自那以后,皇帝干脆就不召见王柄权了,就算他主动求见,也是能躲则躲,做皇帝做到這個份上,可以說是相当窝囊了。现在同意他进来,也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王柄权进门之后,老老实实地关好房门,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這么晚了,父皇還忙着呢,保重龙体啊!” “什么事?”皇帝脸色严肃,显然做好了觉悟。 “父皇英明,儿臣想打听点事。” “嗯,坐吧。” 御书房作为皇帝平时批阅奏章的地方,除了几大柜子的书以及一张书案外,還设有一张龙榻,也就是坐床,用于休息。 王柄权将食盒放于龙榻之上的茶几上,然后从裡面拿出一盘盘精致的饭菜,顿时整個屋子香味四溢,皇帝本来還沒觉得饿,闻到這味道肚子也不禁叫了起来。 “父皇,請!” 王柄权铺好两個蒲团,对着起身走来的皇帝做了個“請”的姿势。 皇帝则是狐疑地打量着他,心想這小子怎么转性了,不会是在蒲团裡塞了根针吧?小心翼翼地坐下,发现并沒有什么事发生,他這才安心地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味道咋样?” 王柄权在一旁问道,眼神中满是希冀。 “嗯,不错,你做的?” 皇帝整日吃御厨做的菜,吃了几十年了都,就算再好吃也想换個口味不是,如今吃着王柄权带来的饭菜,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沒有,府上厨子做的,我就是想炫耀一下,我特意在飘香楼挖的大师傅!” “哦……嗯?” 皇帝起先沒反应過来,仔细一琢磨才发现不对劲,飘香楼可不是什么酒楼,而是妓院。 “怎么了父皇,有什么不对劲嗎?”王柄权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连忙询问。 “沒事。”皇帝冷漠地答道,他可不想让這家伙抓到把柄。 “哦……”王柄权显然有些失落。 “要說厨子還得是醉杏楼的,那裡的饭菜简直……”王柄权說到此处,還不禁砸吧砸吧嘴,不用說,這也是個青楼。 再看皇帝就跟沒听到一样,继续低头干饭,王柄权见对方不进套,只得转移话题,开始說起正事。 “对了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想要打听關於安北王府的事情。” 皇帝此时也吃完了,擦了擦嘴问道:“潘王府有人找你了?” “父皇果真英明,您就是……” “差不多行了!” 见王柄权又要放彩虹连环屁,皇帝赶忙出言制止,继续问道:“是谁?” “潘子骞。” 皇帝闻言点点头,“潘家每一代都或多或少和皇位争夺有关,潘元正和朕的关系想必你也知道了,潘老将军的事父皇当年沒和我多說,但料想情况也差不多,现如今的潘家小辈我不是很了解,但潘元正的事情我還是可以和你讲一下的,至于其他的,你可以自行判断。” 王柄权闻言点点头,听皇帝讲述着之前的過往。 一個时辰過后,皇帝端起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示意他讲完了,王柄权则略有所思。 “好了,你回去吧,朕今晚也乏了。” “是,父王。” 正当王柄权要离开时,皇帝却叫住了他,开口道:“高门大院向来兄弟不和,手足相残亦有之,自从潘元正担任家主后,有意无意间为其子女灌输這种思想,做人不可以太较真,不用管那潘家世子是真心结交還是形势所迫,只要他能一心一意辅佐你,于你并非一件坏事。” “儿臣受教!”王柄权难得地朝皇帝施了一礼,随即转身离开。 出了御书房大门,王柄权也豁然开朗起来。来时他還是有些担心的,担心他身边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的,担心接触他的人都是心怀城府的。现在看来,這些都不重要,反而是庸人自扰了。既然生于皇家,又怎能奢望情真意切。 相关小說: 8888888号统计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