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嗎 第41节 作者:未知 “你给我個准信,到底能不能医?” 若倪康都无策,這世上怕是无人…… 倪康却是答非所问:“崔侯這种人,竟然也会金屋藏娇?” 姬纥最喜的便是搞臭崔韫的名声,他忙不殊颔首。 “谁說不是呢。我得知此事也吓了一跳。” 倪康:“那小娘子生的不错,就是沒几年活头了。” 身后拐角处追上来,要付诊金的沈婳见倪康朝姬纥伸出一只手。 “至多五年。” “我也只能說尽力而为,她的脉象实在太乱。” 她的笑容幻若虚影,无力的裂成两瓣。 第44章 无所谓,這才不在乎 夕阳残红,暮色隔着重叠的山峦一阵阵袭来。 路上的行人尽数往家赶,除却顽劣孩童不知暮色晚。剑拔弩张的正吵着激烈。 “我阿爹每月赚八两银子,厉害吧!” “有什么可得意的,我阿爹十两,比你爹多。他全部交到我阿娘手裡,我阿娘转头還给我买了新衣裳呢。” “我的阿爹最厉害。” “胡說!” “别争了,别争了。我阿爹有五房小妾,你们爹有嗎?” 道外马蹄渐起,眺眼望去,只见马背上的人英姿飒爽,袖摆被风吹的鼓起。 崔韫在阳陵侯府停下,翻车下马,缰绳扔置上前的守卫手中,這才拾级而上,去了正院。 “侯爷总算回来了。”院内的婆子小跑而至,举着一把伞,遮住漫天的雪花。 “太夫人正和老夫人念叨您呢。” 屋外立着的婢女,忙撩起厚重的帘布,請崔韫入内。 屋裡烧了地龙,热气迎面扑来,大氅上的霜雪霎时化成了水汽。 崔韫不爱让人近身,他褪下大氅,接過侍从递上前的巾布,擦拭一二。 裡头說话的动静稍稍停下。 太夫人头戴繁琐鱼兽抹额,头上挽了一個盘福髻穿一身驼色穿枝大理花纹褙子。 隔着那道珠帘,依稀能瞧出男子笔挺的身形。 “可是韫哥儿回来了?” 崔韫闻声上前,规规矩矩請安。 “祖母近日身子如何?” 太夫人只育有一子,便是崔韫亡父,天人永隔。 她名下還有個义子,眼下在远在汇州任职。 儿子死了,长孙也去了,太夫人闻此噩耗,病了一场,身子也沒了往前的爽利。 “好,倪康隔日就给我請平安脉,怎能不好。” “崔哥儿,快来祖母這边坐下。” 崔韫又向太夫人身边的妇人請安。 崔宣氏美貌不减,风韵犹存。她年轻那会儿是盛京出了名的天香国色。 她给太夫人添了杯茶,问:“途中可顺利?” 也不怪她這般问,崔韫出门前就言明归期,她這個儿子一向稳妥,偏這次迟了两日。 他离开盛京并非为了公务,至于为了什么,阳陵侯府沒人過问,包括崔老太爷从未拘束他。 “是儿子不是,让阿娘挂忧了。” 崔宣氏见他這样,心口一堵。也便沒再问话。 “若不想让我同你阿娘忧心,你也该近早娶妻。府上许久沒热闹了,也好添些喜气。” 崔韫笑:“是。” 太夫人叹了口气:“你小叔来信,今年也无法回来過年,好在你赶了回来,不然府上更是冷清。” 小叔,便是她收的义子。 她见崔韫对成家一事并无抵触,不由绽开笑意。 “侯府子嗣单薄,绒姐儿一人孤零零的。祖母就盼着你和新妇开枝散叶了。” 她提起崔绒,崔韫不免视线打转一圈。 太夫人嗔他一眼。 “别找了,那疯丫头玩累了,让你阿嫂抱回去睡了。祖母同你說的,你可听清了?” 崔韫无奈。 “是。” “是是是,整日就知道敷衍我。提督府的娘子,你阿娘可亲眼瞧過了,就是不知你的意思……” 一语未完。 崔韫听的头疼,忙不殊起身。 他对情爱从未悸动過,夜裡也不曾对任何女娘有過绮丽的幻想。因此,对未来新妇不曾有期待。 可他也的确得成婚。 崔宣氏的眼光自然也是好的。她为阿兄择的阿嫂便得体贤惠。 崔韫施施然道,朝两人行了個大礼:“一切祖母和阿娘做主便是。” 崔宣氏拧眉不虞。话到嘴边,却到底沒說出口。 等她服侍太夫人歇下后,這才心事重重的沿着长廊回院子。 身边心腹婆子提着灯笼,宽慰:“侯爷這次回应爽快,想来要不得多久,就有新妇给您敬媳妇茶了,大娘子還忧心什么?” 崔宣氏叹了口气。 “我膝下只剩這個儿子了,往前柏哥儿最让我省心,韫哥儿就知道使坏。我,总盼着他稳重些,再稳重些,可他如今如我所盼,我却怀念他以前闹腾的样子。你瞧瞧,眼下這孩子活成什么样了?” 她不是沒有心疼過。 教导崔韫的老太爷又怎会不心疼? 崔宣氏眼前仿若還能浮现兄弟俩在一处的画面。 那年崔柏還是少年郎的模样,他眉心稚气未退,背上背着崔韫。 “阿娘,韫哥儿累了,我先送他回去歇息。” 崔宣氏对上崔韫婴儿肥的脸,孩童的眼睛乌溜溜的四处转着。 两個儿子,她从不偏颇:“他自己沒腿嗎?也就你惯着,韫哥儿,自己下来走。” 崔韫搂着崔柏的脖子,奶声奶气。 “阿娘,你怎么总拦得阿兄疼我?” 崔柏怕崔宣氏罚弟弟,忙道:“阿娘,韫哥儿才多重?我不累。” 崔韫顺势往上爬,洋洋得意:“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连小儿子的醋都吃。” 可是呢。 现在的崔韫請安行礼做的比谁都标准。 什么儿子不是,让阿娘挂忧了。崔宣氏宁愿崔韫在她耳边叨叨的不厌其烦。夸大其词的說着一路上的不易。 “眼下阳陵侯府兴衰系他一人,是荣誉,也是枷锁。韫哥儿韬光养晦,沒让府上任何一個人失望。” 這個年纪爬上那個位子,是风光,可背后要付出的艰辛无人可知。 “我如何再舍得,连枕边人都不如他心中所意?” 偏偏,崔韫隐瞒的太深了。 崔宣氏至今未琢磨出他喜歡的女娘是娇俏,温柔,還是端庄的? “提督府上的颜娘子是好,可他若不称心意,再好也是徒劳。” 崔宣氏看着天上挂的皎间月,又想起世人对崔韫的赞许。紧皱的眉头不免舒展开来。 “提督府那边我看便算了吧。待找個合适的时机,同婆母說清楚。” ”我看眼下他啊,就未碰见喜歡的女娘。” 若不是他在几年前养過一只猫儿,崔宣氏当真要以为崔韫为往上爬,无欲无求了。 所以,无所谓,這才不在乎。 婆子忙道:“侯爷未尝過儿女情长的滋味,颜娘子秉性模样是沒得挑的,兴许侯爷见上一眼,便心悦上了。” 此言不假,崔宣氏得到了些许安慰。 她也有了主意。 “這有何难,那就让他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