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盯上的第七天
小洋樓頂層,靈研局局長郭東梧坐在辦公室桌前,舉着電話的手一頓,開始思考。
池生熠是哪路神仙?
爲什麼他的得力下屬前腳把人抓了,後腳白梟就來領人?
然而在他面前闡述報告的江昂毫無知覺,從各方面評鑑着池生熠。
“能力未知,面對的a-90號的時候看到的是最高級別黑色,感知不俗。”
“但本人十分不配合,建議歸入高危範圍,再做觀察。”
郭東梧擺擺手,“小江你先冷靜,這個池什麼生的事情你就不要在跟了,一會把人放走。”
見江昂一臉茫然,他低聲解釋道:“東城區的靈異連環殺人案我已經移交到其他人手裏了。”言下之意,與之相關的事情江昂不必再跟。
江昂還想說什麼,被郭局長的手勢打斷,“一會我怎麼說你怎麼做。”
語畢他比了個安靜的動作後,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前。
此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由遠到近,步伐沉穩。
郭東梧整理好表情,在門被推開的時候揚起滿臉笑容。
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步入辦公室,緊接着江昂就看到自家領導一臉虛僞笑容上去寒暄着。
“白老師來了!來來來坐,”
“唉這事兒都是誤會!誤會!”
說罷,郭東梧轉過頭,指着大門對着江昂說:“小江你別擱這杵着了,趕緊把你今天不小心誤抓的小朋友帶過來,都是自己人,誤會誤會。”
“事情還沒調查清楚。”江昂站在原地沒有動,池生熠拒不配合,他不覺得自己的判斷及行爲有什麼問題。
室溫驟降,狂風大作,小石子砸在窗戶上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
聽着耳邊傳來一聲輕笑,郭東梧心裏咯噔一下,還沒等補救,就聽見白梟開口了。
“我來接我的人回家。”
沒有點名道姓,可在場三人都知道說的是誰。
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轉過頭,低沉聲音帶着些許輕鬆笑意,好像真的在說什麼玩笑話一般。
郭東梧瞥見牆角竟然結了冰,他擡頭看了一眼白梟毫無笑意的雙眼,大氣都不敢喘。
嚥了口唾沫,他故作輕鬆走過去,用身體擋在兩人中間“誤會……誤會誤會!白老師誤會!”
“我記錯了,鑰匙在我這裏!”急忙掏出備用鑰匙雙手奉上,郭東梧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白梟沒有再爲難,笑着接過鑰匙轉身離開。
風停了,只有牆角正在融化的冰凌能看出這裏剛剛發生了什麼。
郭東梧長長舒出一口氣,把頭探出門外,確定白梟真的走了之後才轉過頭來對江昂說:“小江,這事就先這麼着啊……嚇死我了還好你剛剛沒動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圓了。”
看着江昂沒有焦距的雙眼,他意識到不對勁,伸手拍了拍江昂的臉。
“小江?小江你怎麼了?”
江昂猛地反應過來,蒼白着一張臉,冷汗順着臉頰滴落下來。
他想張嘴說他沒事,卻沒法控制住自己的舌頭,剛剛驟然落下的恐怖冰冷,整個後背早已被汗水打溼。
郭東梧見狀,瞬間明白了,他嘆着氣倒了杯熱水塞到江昂手裏。
“你年輕,天賦高能力強,平時都在外面跑任務,有些靈研局的老事你可能還不清楚。”
“剛剛那位不是……咳,總之,他存在的時間比靈研局還要長,自從靈研局建立以來,就與他有合作。”
“之前事件也是移交到那位手裏,後續如果有需要你接觸的地方,我會再跟你詳說,但怎麼說呢……這些東西你參與的越少越好。”
“這個世界上不止存在於我們,而平日裏我們與它們應當是互不交集。”
“可人類又怎會一成不變呢,總有人會窺探到……”
窺探到那個光怪陸離,超越人類範疇的世界。
“而我們要做的不是探究,是保護。”
保護民衆不受異常現象影響,保護社會穩定繁榮發展。
“那一位願意遵循人類社會規則,這是幸事。”
也不枉一代代靈研局局長,爲了保持白梟對人類身份的歸屬感,忙前忙後給他安排各種身份。
郭局長本身是個四十多的大叔,平時不修邊幅與下屬們關係很好,突然這麼嚴肅的解釋,嚴重性可想而知。
江昂喝了口熱水,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沉默點點頭。
……
羈押室。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嘈雜的羈押室瞬間鴉雀無聲。
有人看到了黃毛的斷手後小聲討論着,畢竟作爲靈研局常客,哪個人沒點看家的本事?
可這一切都跟池生熠無關,他把頭蒙在被子裏,死死捂住耳朵,連腳趾都緊繃着。
太羞恥了!
這種事情對一個社恐選手來說跟處以極刑沒什麼區別!
現在當事人就是後悔,後悔一開始頭鐵跟着江昂來了這破地方。
腦子裏的胡思亂想無法平息,但由於缺氧,池生熠不得不掀開被子汲取一點氧氣。
唉?怎麼沒聲音了?
池生熠後知後覺發覺羈押室安靜了不少,他往前挪了挪,望向關押着黃毛的隔間。
剛剛還囂張至極的黃毛此刻躺在地上,像一條瀕死的魚一般喘着粗氣,旁邊還有一隻胳膊……?
來不及思索,羈押室盡頭的大門被打開。
池生熠看到白梟的時候眉頭一皺,等人走到面前時詢問:“怎麼你也被抓進來了?”
白梟:“……”
男人曲起手指抵在脣邊,遮掩了笑意。
待到門被打開後他才解釋道:“我與郭局長認識,你現在租住的是我的房子,所以電話打到我那裏了。”算是編了個藉口。
夏日上午,陽光熱烈。
有了白梟開路,兩人一路暢通無阻離開了靈研局。
車上,捧着手機殘骸坐在副駕駛的池生熠興致不高,幾乎要把心疼貼在腦門上。
賺錢不易,他上個月纔剛咬咬牙換的新手機,沒想到原地歸西。
雖說剛剛的負責人說這個補償會賠給他,但是走流程還不知道要多久,而且恐怕只能補償二手的價格。
正在開車的白梟從後視鏡望去,看到低着頭完全沉溺在自己世界的池生熠。
玻璃隔絕了外部雜音,車內冷氣吹在青年有些雜亂的髮梢上,不知是陽光曬的還是被氣的,青年白皙臉頰上殘留着淡淡紅暈。
像一隻到了新地方有些拘謹,還悶悶不樂的小動物。
白梟覺得心裏有些癢,忍不住想逗弄一下他。
“聽江部長說,裏面關的都是一些街頭混混。”
“是的都是智障!”池生熠下意識附和。
“聽說那些人經常以欺負捉弄他人爲樂。”
“沒錯!這羣殺千刀的!”
“嗯,是該死。”
“唉?不是……死,死的話倒也不必!”池生熠只是覺得那羣人混蛋,也沒到非讓對方死不可的地步。
這裏距離東城區有些遠,兩人路上有一句沒一句聊着,池生熠也從一開始有些頹廢拘束的狀態中緩過來,整個人放鬆不少。
“這羣癟三仗着自己……咳,就去偷別人的手機!還要偷窺嘲笑!?噁心!”
他越說越上頭,甚至想衝回去打那個黃毛一頓,還好他記得房東是個普通人,有的東西忍住沒有透露。
“哦,那他們都說什麼了?”白梟漫不經心問。
“……”
池生熠卡殼了。
他怎麼說?
說這羣人翻他手機記錄?還問白梟是怎麼……呸!弄個屁弄!
池生熠緊咬着嘴脣,整個人羞憤至極恨不能鑽車座下面的模樣,白梟見狀,掩藏起嘴角的一抹笑意,沒再繼續問,轉而聊起其他話題。
車子駛入停車庫,兩人終於趕在中午前回了家。
由於住在同一樓層,直到大門前,池生熠纔跟白梟道謝告別。
然而還沒等他摸出鑰匙來開門,就聽到白梟在身後帶着疑惑地問。
“說起來,這棟樓的水管是不是有問題?我早上擰開水龍頭髮現裏面是紅色的……”
“是紅色的水!”池生熠想也沒想到就打斷道。
“管道氧化後生出的紅色鏽!放心吧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正好我會修理,要不我幫你看看?”嘴上笑嘻嘻,心裏已經開始敲鑼打鼓。
池生熠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讓我去看看吧,我最會修水管了!”
家裏的不明生物影響到旁人,這個旁人還是剛剛把他從局子裏拎出來的大好人。
他決不允許這幾個倒黴玩意兒影響到他和鄰居堅定的友誼!
看着池生熠充滿希冀的目光,白梟心裏好笑,他打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就麻煩你了。”
……
當着白梟的面表演了一番擰水龍頭,待到廚房只剩池生熠一個人的時候,他指着水龍頭兇巴巴道:“差不多得了,平時在家裏玩還沒玩夠嗎?非得跑鄰居家來?”
“以後不許跑來嚇唬人,聽見沒有?”
水管‘砰砰’響了兩下,似乎是在迴應。
確定水龍頭能夠好好出水後,池生熠禮貌告別,回家躺平。
……
在他離開後,白梟抱臂倚在廚房門邊,望向水池。
一團粘稠紅色血液在水池裏拼命翻滾,想要擠入下水道,然而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就這麼想回去嗎?”男人低啞聲音中帶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池水中的血液瑟縮回角落,委屈到不行。
被強行抓來,跑又跑不掉,還捱了罵。
唉,這操蛋的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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