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盯上的第十天
四周平靜無風，大概由於白天太熱，夜晚氣溫驟降，空氣中溼度不斷升高，起霧了。
之前池生熠擔心開着手電筒會影響視野，於是摸黑前行四處張望着。
現在短短時間就起了大霧，他有些糾結是否還要繼續前行。
濃見度越來越低，整個環山公路彷彿只剩他一個人。
“……算了，來都來了。”
還是走到頭再走回來吧，萬一運氣好撞到了呢。
確定手機依然有信號，池生熠咬牙繼續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似乎要走過這段黑色區域，走到環山公路盡頭。
正在他以爲自己要無功而返的時候，繞過公路最後一個彎道後，驚奇地發現遠處亮着車燈，似乎是有車停在這。
之前很長一段路都沒能看到車，池生熠心裏早就打起了鼓，下午回去的時候還路過這裏，車來車往很是熱鬧。
不管這車是停着還是開着，總歸是一個好現象，而且聽遠處傳來的打電話的聲音，起碼證明司機是人不是鬼。
池生熠腳上加快速度，很快就來到了停靠在路邊卡車旁。
他想的很美，白梟的車停在後面，如果能順路搭一程的話，就不用打電話喊人來接了。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嘴裏叼着煙，正罵罵咧咧打電話。
“車打不着火，就奇了怪了……以前也不這樣啊。”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趕緊給我把這事解決了！”
他看到有人從黑暗裏走出來先是一頓，嘴裏的煙都掉到地上了，明顯是被嚇到了。
“握草，有人來了！媽的這黑燈瞎火的，嚇老子一跳！”
“算了算了我先不跟你說了，總之你看看這事怎麼解決，不然我車停這裏開不出去也不行。”
司機說完扣了電話，定睛看了一會池生熠後，表情轉怒爲笑。
“怎麼了小老弟？怎麼一個人大晚上走這裏？是不是打不着車了？”
池生熠搖頭：“不是，就是路過。”
琢磨着司機這車是壞的，他也就不打擾了。
“車在路盡頭停着。”說罷他就想繼續往前走。
“路過？”司機一挑眉，整個人臉上的肉都跟着抖了抖。
池生熠點頭，在路上沒找到張玉歌的靈魂，他明天還得上山找，不打算跟司機多費口舌。
然而下一秒，司機看似臃腫的身體就靠了過來，他伸手去抓池生熠的手腕。
作爲一個經常上樹下海的年輕攝影師，池生熠靈活地躲開了司機的手。
司機偷襲失敗，搓搓手笑着說：“啊不好意思，我一個人在這停時間太久了很餓，你有沒有東西喫。”
理由牽強，怎麼看都是藉口。
池生熠驚覺這個司機可能不是什麼好人，他後退幾步，恰好瞥見貨車車廂旁的地上散落的東西。
一個本子，只不過上面的花紋他記憶猶新。
是靈研局的徽章。
這個司機跟靈研局有關係？
不……不對，本子被隨意扔在地上，上面還沾着土，一看就是處理的很慌亂。
他腦海立刻浮現出羈押室的‘能人異士’，這司機恐怕也是其中一員。
司機沒有再動，反而嘆了口氣：“你說你，要是乖乖的還能少受點罪。”
池生熠小心後退着，一邊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可就在他摸出手機的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像一塊冰冷的鐵板貼在了他的後背，一把鉗住了他的手腕。
這個溫度肯定不是人，起碼肯定不是活人……
“砰——”手機掉在地上，屏幕上碎裂的花紋清晰可見。
他屏住呼吸，沒有回頭，看司機胸有成竹的樣子，身後的東西應該是司機的殺手鐗，憑藉力道可以感知出身後生物的力氣非常大，捏的他手腕生疼，而且在被這東西觸摸到的一瞬間，整個人的身體被鎖住般不能動彈。
“唉，小老弟你就別掙扎了，要是白天我可能還不敢對你怎麼樣……現在這地方，也沒人，你就算叫也沒人能聽到。”司機手裏拿着一個小小的方盒子，散發着肉眼可見的黑色霧氣。
他疑惑道：“說起來這段路，我都已經佈置好機關了，正常來說車都進不來纔是。”
“算了，今天算老子走財運，多一個活魂，你看上去這麼年輕有活力，應該能賣個好價。”
司機獰笑着走上前，拿出一套玻璃器具。
整個右半身都被牽制住，池生熠看着一步步向他走來的司機，腦子裏不斷思索下一步要怎麼做。
動一動……如果身體能動一動就好了！
……
白梟站在路燈頂上，整個人在濃霧中看不清表情。
一道影子從他腳下流淌出去，與黑暗交織。
就在影子快要觸摸到司機的時候，他看見池生熠在司機走到一定範圍內，擡起膝蓋給了狠狠地一給了對方一下。
毫無防備的司機立刻倒在原地，倦縮着身子發出殺豬一般嚎叫。
“不，怎麼可能！你爲什麼可以動！”
池生熠哪管那套，司機倒地時手上的方盒子也掉落到了地上，鉗住他手腕的生物立刻鬆開了手，渾身上下如同被打開了枷鎖，重新拿到了身體控制權。
看起來就是這個盒子在控制後面的生物，他趁着司機還無法行動上去一腳踩碎了黑色的盒子。
“譁——”黑色的玻璃碎了一地，盒子碎開后里面突然冒出一陣煙霧。
池生熠轉頭，這纔看清了身後生物的模樣。
是一個穿黑衣的女人，看上去應該也是車禍身亡，整個人以一種不規則形狀扭曲的站着，手裏還捏着一根鎖鏈，一頭拴在女人脖子上。
盒子壞掉後女人身上冒出一陣黑煙，鎖鮮碎成末，她嗖一聲就留跑沒影了。
司機見狀表情猙獰恐怖，嘴裏喊着：“不……怎麼可能！”
在他的認知裏，從沒有人能在鎖鏈的的圍困下離開。
池生熠飛快摸起地上的手機，顫抖着撥打了靈研局的電話，期間被在地上倦縮着爬動的司機拉扯到腳腕，還在地上摔了一跤。
沒了黑盒子的加成，司機就是個普通人，兩個人迅速扭打到一起，池生熠年輕靈活很快便佔了上風。
一道比陰影更黑的黑色停頓在兩人周圍，繞了兩圈也沒能找到機會加入戰局。
白梟遲疑片刻，示意黑影稍安勿躁。
他沒想到池生熠能不借助外力掙脫鎖鬼的束縛，還……這麼能打。
五分鐘後他的小鄰居氣喘吁吁站起來，一隻腳踩在司機背上，雖然嘴角上還帶着淤青卻像個鬥志昂揚的勝利者。
看着怪可愛的。
忽然，白梟的似是感覺到什麼，瞥了眼趴在地上的司機。
司機趁着池生熠離開找手機的功夫，把手探向口袋，摸索着什麼。
剛剛還在一旁圍觀的黑影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它飛快鑽進司機的口袋，卷出另外一個藍色盒子。
材質與裝鎖鬼的那個看上去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大概是沒有驅動所以看起來很普通。
黑影像是在戲弄一般，當着司機的面把藍色盒子丟到了池生熠面前。
池生熠找到手機打算問問靈研局的人到哪了，結果發現手機在剛剛的扭打中已經犧牲。
可惡！剛買的新手機還沒捂熱乎！
池生熠覺得自己要心臟驟停了。
忽然，藍色盒子出現在他腳下。
他撿起盒子，皺着眉頭看向司機，新仇舊恨加一起，拳頭硬了。
“別……別打我了嗚嗚，我錯了。”剛剛還打算反撲一波的司機被打怕了，抱着頭哭起來。
……
靈研局來的人來的很快。
江昂帶着下屬趕到，專門的技術人員把貨車車廂打開，霎時間陰風大作，他們從裏面擡出了一名穿着靈研局制服的人。
從池生熠的眼中能看到足有七八個生魂從車廂裏飛了出去，大抵是被捉來的活人魂，可惜飛的太快，他也分不清張玉歌是不是在裏面。
“謝謝，我們一直在追查這起靈異事件。”被白梟警告過後，江昂對待池生熠小心了不少。
原來最近有好幾期活人失魂事件，失魂者大都是經過公路，他們正在排查當中，剛剛被人從車裏擡出來的調查隊隊員就是負責這條道路排查的。
見事情解決，司機連人帶車被抓走，池生熠放下心來。
婉拒江昂提出送他回家的要求。池生熠讓對方送他到環山公路盡頭。
……
路盡頭，橘黃色溫暖燈光下停着一輛黑色轎車。
白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站在車旁，看着向他飛奔而來的池生熠。
他的小鄰居大概是了卻了心事，心情極好，笑容明媚燦爛，整個人好似在黑夜中閃閃發光，彷彿燃燒的星辰。
“跟人打架了？”白梟明知故問，拉開副駕駛車門把人塞了進去。
池生熠搖搖頭又點點頭，想訴說今夜壯舉又擔心牽連到白梟，最後也只是含含糊糊幾句帶過。
直到小區樓下，他那股子歡快勁纔過去。
剛剛飆升的腎上腺激素不再作用，池生熠感到身上不少地方隱隱作痛。
兩人在家門口分別，五分鐘後白梟按響了池生熠的門鈴。
看着房東手裏舉着的白色藥箱，池生熠覺得自己身上更痛了。
……
穿着居家拖鞋的男人把藥箱中碘伏等物品拿出整齊擺在桌上，一轉頭，便看到池生熠脫到只剩一條短褲的白花花身體。
“剛剛坐着沒感覺，現在感覺腿都要斷了，渾身都不舒服！”說完池生熠往沙發裏一趴，原地擺爛，“你隨便一塗，我睡會覺就好了。”
常年不見光讓青年的皮膚格外白皙，剛剛的肉搏導致手腕腳腕上都留下了不少淤青紅痕，對比非常強烈。
白梟眼神暗了暗，一手拿着藥棉，另一隻手搭上了青年纖長的腳腕。
細膩滑嫩肌膚貼在掌心，恰到好處的體溫讓男人忍不住微微眯起雙眼。
果然剛剛應該殺了那個司機，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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