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散朝後,雪時命令身邊從小跟着的內侍攔下蕭蘭卿。
“蕭大人留步,陛下有請。”
蕭蘭卿和謝鶴寧跟雪時都是打小的情份,謝鶴寧聞言一挑眉,“元寶公公,陛下只說請蘭卿?就沒有要召見本將軍?”
元寶賠笑道:“這,陛下只說請蕭大人,還請謝少將軍見諒。”
蕭蘭卿拍了下謝鶴寧的肩膀,“好了,不要爲難元寶公公,陛下召我應該是爲公事。”
謝鶴寧輕笑了聲,沒有再說什麼。
身上的官袍緋紅,映襯得眉目鮮明風流。
…
和謝鶴寧在宮門前分開。
蕭蘭卿跟在元寶公公身後。
他是出身世家的公子,也是東宮伴讀,幼年起便時常出入宮中,行至半途便疑惑出聲,“元寶公公,這看起來似乎並不像是去養心殿或御書房的路。”
元寶笑道,“蕭大人說得沒錯,咱們這是去儲秀殿。”
儲秀殿是天子寢宮。
…
“陛下,蕭大人到了。”到達儲秀殿外,元寶低頭稟報。
“嗯。”只聽裏面喚道,聲線華貴且散漫,“蕭卿進來吧。”
下朝後的雪時,已換上一襲常服,卻也是珍珠白色的錦衣,衣襟袖口織金,不經意地顯出一抹奢貴,黑髮以一根白玉簪半是綰起半是披肩,瑰麗的脣色配上那繼承其父母精緻絕色的容貌,整個人有種雌雄莫辨的美麗,但又因爲那種自身舉手投足間帶着的華貴攝人的氣質,令人完全不會將她的身份往女子那方向去想。
蕭蘭卿走進來。
四方步配着行禮時那世家貴公子的儀態,光是瞧着就賞心悅目。
“陛下。”
可惜,我們女皇陛下是走事業路線的,頭也未擡,“坐,朕手頭上還有些摺子未批完。”
蕭蘭卿做過雪時伴讀,倒也不顯拘謹,擇了個就近的位置坐下,還順手將桌案上凌亂的摺子整理歸攏到一旁。
已閱過的一疊,未批閱信息重要的一疊,不重要的一疊。
雪時批閱奏章的速度便快了起來。
她微微擡眸看了眼坐到身側的蕭蘭卿,彼此都心照不宣。
饒是這樣,處理完政務,也快近日落,到了快用膳的時候。
雪時思量了下,讓元寶先傳膳,“喫完飯再說。”
蕭蘭卿優雅頷首,“都依陛下的。”
膳食擺到案几上,君臣對坐,屏退宮人,雪時親自執起酒樽,玉白美麗的手指勾在把手上,倒了一杯遞給蕭蘭卿,“這是醉顏紅,蘭卿嚐嚐。”
蕭蘭卿接過,“多謝陛下。”
謝罷,淡淡飲了一口。
“不錯,不愧是琉璃夫人親手釀造的美酒。”
雪時沒有想要將蕭蘭卿灌醉,實行偷試雲雨的借子之舉,她遲早是要以女子之身執政的,這些年父皇的教導和帝王心性也令她做不出來偷摸睡了人之舉。
只是男女之事,雪時也畢竟是第一次,要由她提出來,總是有些羞於啓齒的,一時就不禁多飲了幾杯——
“陛下今日可是有心事?”
手,突然被人輕輕按住。
雪時擡眸,對上的是蕭蘭卿溫柔且關切的臉。
蕭蘭卿總是這樣溫潤如玉,能夠適當地察覺出她所有的心事,不然雪時也不會第一個考慮他了……
或許是那幾杯醉顏紅下肚,壯了幾分膽色,雪時反手覆在男子如玉的手上,“若朕說是呢,蘭卿可願幫朕?”
面前那張雌雄莫辨的臉華美而攝魄,往日只覺得尊貴不敢逼視,今時昏昏宮闕,卻疑似爲他走下神端,走入了紅塵……
蕭蘭卿道:“陛下但有所願,微臣不敢推辭。”
“好。”那麼雪時便直說了,“近日金鑾殿上爲朕選妃一事爭論不休,朕需要一個後嗣——”
“蘭卿,朕要你幫我。”
幫?
怎麼幫?
蕭蘭卿眼睫顫了顫。
一時間,竟然是擡眸不敢看天顏。
雪時卻收回手,移到發間,將綰起的白玉簪一抽——
烏黑如瀑的長髮一剎傾瀉了下來,散落在肩頭,令身着白衣的她,頓時間有了女子的美。
“蕭蘭卿,擡頭看朕。”
…
尊貴明黃的帳中,夜明珠數顆光暈淡淡,有繾綣的低語傳來——
“陛下方纔問臣,臣可是心甘情願,如今臣也有一事想問陛下。”
“若臣不答應,那麼陛下還會選誰?”
“謝鶴寧。”雪時答。
“那麼臣是陛下的第一人選是嗎?”
“嗯。”
“如此,便夠了。”
蕭蘭卿輕聲呢喃,跪坐在榻間,吻上他的陛下。
兩人都是第一次,生澀得緊,用得是男女間最尋常的交歡姿勢,但蕭蘭卿進來的那一刻,雪時還是忍不住擡手抓在他背上,疼得蹙了眉心。
蕭蘭卿吻了吻她的眉眼,用最溫柔細緻的話語,帶着歉意說:“陛下,冒犯了。”
他也……確實在冒犯着她。
緩過那陣疼痛,這麼着反倒是有種奇異的感覺,雪時擡起光裸的手臂勾下蕭蘭卿的脖子,在他脣上咬了一口,眉眼鮮明濃烈的宣佈道:“此刻,朕允許你冒犯,赦你無罪。”
那個“罪”字,幾乎纔出口,就險些變得不成調。
儲秀殿外,月光晶瑩,偶爾傳出的男子喘息和女子低吟,令那彎弦月羞紅了臉躲進雲層裏,也令隱身守在暗處鳳夙微微閉上了眼睛。
陛下……
而宮外,少將軍府。
謝鶴寧穿着一襲深紅繡金的衣袍,拎着一壺好酒,翻牆來到一牆之隔的蕭府。
“蘭卿,陪本將軍喝酒。”
可,被蕭府的管家告知,“謝少將軍,我們公子今晚被陛下留在宮裏,還未回來。”
謝鶴寧眉眼一挑,覺得不對勁,“都這個時辰了,還沒回來?陛下留蘭卿宿在宮裏,同爲伴讀,這兩人是不是有什麼祕密,故意孤立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