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我越想越身上發毛,本能地往蕭星沉那邊跑。
“怎麼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出了什麼事?”
蕭星沉拿帕子擦去我額上的汗,關切地問。
我咬脣,終究是把事情和他挑破了。
“其實,我很早就和三哥暗中結盟了,目的就是一起除掉那個賤人廢太子。我報仇,他奪嫡,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我咬牙,豁出去道。
蕭星沉愣愣看着我。
這還是我第一次和他說這件事。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寂。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時候,蕭星沉忽然笑了:“這事我早就知道了。”
“啊?”這回換我愣住了。
蕭星沉瞥我一眼,收好帕子:“就爲了這點小事,跑成這個樣子?”
我有些語塞:“……這不是小事吧。”
我們這樣的關係,卻一直沒提起這事,多少有點不太合適。
蕭星沉笑:“你是我的主子,沒必要對我坦誠所有事情,更何況我也不是什麼都告訴你。”
聽他這麼說,我心裏好受了點,很快又有些不悅:“你瞞着我什麼事?”
蕭星沉道:“不是什麼要緊的,等時機合適了我再告訴你。好好的,怎麼忽然想到和我說三皇子這件事呢?”
我把今日關於柳紅英的推斷說了,說完嘆了一口氣。
“三哥對我一直很好。早先我沒起來的時候,送人送東西,又是教我處理事情,糊弄父皇。沒想到,兄妹間會變成這樣。”
蕭星沉道:“我不是早就教過你,沒有誰是會永遠站在你那邊的,除了我。”
我糾正:“一開始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蕭星沉哼了一聲:“那是因爲我發現你死心眼,我說什麼你想也不想就往心裏去,可不敢挖坑把自己也埋了。要是連我都不信了,你還能信誰?”
說來奇怪,換做其他人說這話我肯定要打折扣再聽,但蕭星沉說,我就很簡單地信了。
是一種盲目的直覺,沒有根由,從心底給我源源不斷的信心和勇氣。
人還是要有一個支點的吧。
所有人都不相信,卻又若無其事的活着而不瘋掉,我暫時沒有這個功力。
如果哪天蕭星沉背叛了我,我一定親手把他宰了,這樣纔對得起這份情誼。
兩人正說着話,外頭人來稟,說是羅晚寧來了,在隔壁府等我。
蕭星沉道:“去吧,下次別這麼慌慌張張的,晚些到這邊來歇,我有事對你說。”
我點點頭。
回自己府內後,羅晚寧一見到我就興沖沖跑過來拉着我的手:“今日可有空?最近京中新開了家不錯的首飾鋪子,樣子都十分精巧新穎,咱們去逛逛,順帶着要是有合適的就給大姐作壽禮。”
我這纔想起來秦南風的生日快到了,有些歉然:“有空的。要不是你說,我都差點忘了。”
羅晚寧滿不在乎:“你這麼忙的一個人,忘了不是正常?走吧!”
出府的路上,我問羅晚寧最近怎樣了。
羅晚寧道:“老樣子,喫喫喝喝玩玩樂樂,時不時和詩社的姐妹們聚一聚,過得那叫一個心滿意足。”
我笑:“看你這麼精神,我就放心了。”
羅晚寧斜我一眼:“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放心吧,我不是那種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我打算先玩兩年再說,像咱們這樣人家的女子,成親晚的比比皆是,我爹都不催我,其他人更不敢在我面前說什麼讓人不痛快的了。”
我十分贊成她這話:“晚成親有晚成親的好,見識得多了,日後磕磕絆絆的就少了。”
羅晚寧問:“那你呢,想好娶誰沒有?”
我輕呸了她一口:“少不正經了!”
到了羅晚寧所說的鋪子後,夥計們見我們穿着打扮貴氣,身邊又跟着不少僕從,知道是大主顧,連忙殷勤地請到樓上。
和大廳裏的熱鬧喧囂不同,樓上明顯人少很多,夥計的數目卻是比下頭多,一個個小跑着前來服侍。
看了幾托盤的首飾後,我有些興趣缺缺,問羅晚寧可有看中的。
羅晚寧倒是看得興致勃勃:“這些都不錯,只可惜我今兒帶的錢不夠,只能從裏頭再挑挑了。”
我笑:“都把我給拐到這裏來了,還說這樣的話?喜歡什麼就都拿下,我給你買。”
羅晚寧嘿嘿笑:“還是二姐好!”
她知道我不在乎這些,毫不手軟一口氣挑了十幾樣首飾,讓夥計們包好。
我讓跟着的人去付錢,問她可還想去別處逛逛。
羅晚寧道:“還是你挑地方吧,我請你喝酒!”
正好附近是我名下另一個商行新開的酒樓,我們便一起往那邊去了。
才落座沒多久,羅晚寧忽然想到一件事,和我抱怨了起來。
“雖然我早就知道大姐這個人大大咧咧的,也知道姐夫和她感情好,可她未免也太心大了!”
我問爲什麼這麼說。
羅晚寧告訴我:“前些時我去大姐府上玩,恰好遇到那個柳紅英也在,看在先前那件事幫忙的面子上,我對她也挺客氣的。”
“可是沒多久我就發現不對勁了,那柳紅英有點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姐夫都躲她好幾次了,還非要強行湊過去勾肩搭背的,她是不是忘記了自己是個女的啊?”
“我和大姐說,大姐還笑着不當回事,說柳紅英就是這個性格,對誰都這樣,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以前,我的看法估計和秦南風差不多,覺得柳紅英只是沒有分寸慣了,並沒有別的心思。
可現在,我一聽羅晚寧這話,心中頓時警覺了起來!
英武侯府戰功起家,老侯爺過命的結拜兄弟衆多,在整個大齊的軍中都很有威望。
顧承業身爲世子,平日裏穩妥可靠,跟隨他的將士也不少。
無論是出自三哥的授意,還是柳紅英自己的私心,這顧承業都是一個不容錯過的目標。
也是這個時候,我再一次意識到情形立場的改變,所帶來的心態微妙改變。
如果是曾經的我,遇到這件事絕對會特別矛盾糾結,不知該幫哪一邊。
可現在的我沒有這個困擾。
三哥那邊如何另論,這個柳紅英,我是絕對要收拾她的。
不管她到底是三哥的什麼人,對三哥來說有多重要。
她瞧不起我,一再觸碰我的底線,我留這種人過年嗎?
倒不如說,這樣的人對三哥來說越重要,往後對我越不利。
不等三哥即位那天,只說現在這會兒,她在三哥面前挑撥離間幾句讓他和我徹底反目,就夠我喝一壺的了。
於是,我微微眯起眼,對羅晚寧道:“還有這事?你具體和我說說,那柳紅英是怎麼強行湊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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