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讓人猝不及防,避無可避 作者:未知 蘇慄不知道身後的何子沐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只知道,在短短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她的心彷彿被人從火爐裏拿出來然後放在了冰天雪地裏。 不熱也不冷嗎?可是這種兩邊顛覆的感覺讓蘇慄覺得更不好受。 不知過了多久,蘇慄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是她低低的嗓音彷彿磨砂地面的沙啞,“唐景臨,你答應過我會處理何子陽,可是你卻因爲何子沐的求情放過了他?” 她之前以爲,是因爲兩家的交情,唐景臨纔會對何子陽網開一面。蘇慄可以理解,真的可以理解。 可是現在她忽然發現,原來不是這樣,他是因爲何子沐求情,纔會放了何子陽。 自始至終,蘇慄都低着頭,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唐景臨眉頭死死的蹙起,墨黑的眸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跟何子沐沒有關係,蘇慄,你別瞎想。”唐景臨說着雙手捧起蘇慄的臉頰,迫使她看向他。 可是對上女人那雙清亮卻涼然一片的眸子,他的動作有微許的停滯。 蘇慄微微扯脣,脣邊的笑怎麼看怎麼覺得牽強,“唐景臨,就是因爲你放了何子陽,所以他纔會變本加厲。” 蘇慄說着頓了頓,又道,“唐景臨,我爲什麼要信任你,我爲什麼聽了你的保證之後就放心的認爲米菁不會有事了。” 蘇慄的聲音很輕,輕的沒有絲毫情緒。 男人沉黑的眸子裏掠過前深邃的冷意,“蘇慄,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是,不是我看到的那樣。那我看到的是哪樣?”蘇慄說着冷笑一聲,嗓音不自覺拔高了絲許,“難道不是因爲何子陽的姐姐的求情你才答應放了何子陽,還是說你答應我的事僅僅沒有一個女人的請求來的重要?” 還是說你答應我的事僅僅沒有一個女人的請求來的重要! 是啊,這纔是重點吧! 江米菁出事之後,蘇慄雖然愧疚,雖然自責,還有後來聽到唐景臨說是他放了何子陽,那時候她心裏是氣的,氣唐景臨的出爾反爾。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被她很好的掩藏了起來,唐景臨這段時間對她的好她知道,她也知道唐家和何家的交情,能讓他做出處理何子陽的決定就已經是很爲難了。所以蘇慄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爲了這件事讓兩人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而出現什麼變故。 這幾天,蘇慄也做的很好。她不怪唐景臨,真的不怪他,他沒有錯。 然而這所有的一切卻伴隨着何子沐剛纔的一句話而徹底崩塌,原來她的小心翼翼,她的原諒都只是因爲別的女人的一句求情。 多麼可笑! 想着,蘇慄忽然想到了之前報紙上關於唐景臨每天都和不同的女人登上娛樂報紙頭條的報道,她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有微許的疼痛傳來。 原來以爲過去的事,其實根本沒有過去。那每天的各種報道,唐景臨和不同的女人登上報紙的身影,她覺得自己可以不在乎,她覺得事情都過去了,原來這些點點滴滴的事早就如一根細密的針埋在了她心底深處。 你不想起,它可以安然無恙的呆在你的身體裏,不會給你任何傷害。可是一旦這根針被人不小心撥動了一下,它紮在血肉的尖端就會帶起一片殘破模糊的傷口,讓人猝不及防,避無可避,只能生生咬牙承受。 蘇慄忽然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她就不瞭解他。然而她卻在這種不瞭解下,讓自己陷入了進去。 她不知道唐景臨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突然就出去找各種女人,正如同她不知道唐景臨會因爲何子沐的請求而答應放了何子陽。 或許在他的心裏,她蘇慄和他有過關係的女人是不同,可也僅僅只是不同,再沒有其他。 她和那些報紙上的女人一樣,和何子沐一樣,唯一比他們多一點的就是,她頂着一個唐太太的身份,所以她纔會直到現在還留在他的身邊。 蘇慄啊蘇慄,你不是很聰明嗎?你不是演後嗎?你不是天天都在演那些所謂的情情愛嗎?可是怎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呢?怎麼會?怎麼可以? 耳邊傳來隱隱的“滴答”聲,是雨水打在窗戶上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外面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看着蘇慄越來越平靜也越來越冷凝的臉色,唐景臨濃眉越蹙越緊,狹長的眸子裏掠過絲絲淺淺的光,很暗也很深。 這樣的蘇慄讓他覺得莫名的心慌和煩悶,好像她明明站在他的面前,卻是遙遠到伸手都夠不着的距離。 “蘇慄,我說了,這件事跟何子沐沒有關係。”男人再次說道,握着她的手臂緊了又緊。 蘇慄聞言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唐景臨眉宇間掠過微許的不悅和冷凜。 “何子陽他不會再出來了,他會收受到應有的懲罰。”只見他說着伸手把蘇慄摟在懷裏,低啞的嗓音不停重複,“你不用擔心,他不會再出來了。” 蘇慄被唐景臨抱在懷裏,不動也不掙扎,一雙眸子就這樣怔怔的看着前面的某一點。 “不會再出來了。”蘇慄低笑,“不管他出不出來,也不能彌補米菁的傷害。” 說着,她伸手想推開他,可是男人的懷抱很緊,很緊,讓她推不動分毫。 蘇慄不明白自己此時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她只知道,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她心口拉開了一道小口子,這口子雖小,卻是卻足以讓她往一個深不見底的地方墜去。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漸漸響起一片竊竊私語的議論聲,有護士有病人對着這走道上的緊緊抱着的男女開始投以各種好奇的目光。 蘇慄的頭埋在男人的懷裏,聞着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清冽的獨屬於他的好聞氣息,內心,竟然出奇的平靜。好似,以前那慌亂的心跳也沒有了。 “唐景臨,你鬆開我。”她低低的嗓音說着,平靜又帶了絲疲憊。 抱着她的懷抱有微許的僵硬,下一刻,就見唐景臨鬆開了她。 擡頭,對上男人那雙墨黑深邃的沒有絲毫雜質的眸子,蘇慄淡淡的開口,“賤賤馬上就要手術了,我先走了。” 說着,她轉身離開。 “我陪你一起去。”唐景臨黑眸暗了暗,身側的拳頭死死的握緊,手背可見青筋凸起。 蔣健是九點的手術,醫護人員已經把他推進了手術室,而於森正站在手術外等着。見到蘇慄過來,他忙走上前來。 “你怎麼了?”他看了眼蘇慄明顯不正常的臉色,隨即目光落到身後跟着來的唐景臨面無表情的面容上,眉頭蹙了蹙,眸子裏閃過微許凝思。 “我沒事,賤賤怎麼樣?”蘇慄好像絲毫沒有看到身後的唐景臨,說着走到看向一旁亮着燈的手術室。 “因爲你一直沒來,醫生到了,人剛被推進去。”於森說着目光始終都落在蘇慄蒼白到近乎沒有血色的面容上。 “你臉色很不好,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我看着就行,手術完了我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於森說着看向一旁的唐景臨,“唐先生,麻煩你……” “不用,我沒事。”蘇慄說着推開於森,走到一旁的廊椅上坐了下來。 現在的時間還早,醫院也沒有多少人,所以此時走廊內很是安靜,安靜的有點詭異。 唐景臨就站在離蘇慄不到兩米遠的地方,一雙漆黑的眸子牢牢的攫住坐在那的女人,眸底深處,有着什麼在陣陣翻涌,可是最後都被他很好的壓了下去。 蔣健傷的是頭部,腦部的手術是最爲複雜耗時間的。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 這三個小時,外面的小雨已經變成了豆大的雨滴,蘇慄就這樣坐在廊椅上,一動也不動,閉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沒有。 這期間於森有出去過一次,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提着幾個食品袋。只見他的身上和袋子上難免沾了點外面冰冷的雨水。 廊椅上有微微的涼風不知從什麼方向吹過來,窗戶外的雨聲在此時寂靜的走廊裏也顯得格外的清晰,清晰到那“啪嗒”的雨聲彷彿能刺激到人體最敏感的神經,讓人心裏莫名的升起微許的煩躁。 於森把手裏的袋子放在了一旁,隨後伸手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正準備搭在蘇慄的身上,可是下一刻,就有一雙手更快的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