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37.你別總是拉着個臉,對人家熱情一點。
金永拿起啤酒罐的手頓住，擡起頭來。
厲悜諫定定的注視金永的眼睛，說道：“金永，顧妤不是我女兒……”
金永手裏的啤酒罐“啪”的一聲掉落在地板上，帶着白色泡沫噴涌而出。
當金永反應過來，趕忙低頭將傾倒的啤酒罐撿起來，抓起茶几上的紙抽蹲在地上，快速的擦拭着地板上的水跡菟。
可他擦了一半，卻停了下來，側過臉擡起頭看着厲悜諫，臉色蒼白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那份DNA不止是被人有意外泄，而且還被動過手腳？”
厲悜諫點了點頭逖。
金永將手裏紙巾隨手丟在地板上，沉默了片刻後，起身坐回到沙發裏。
片刻後，他沉聲問道：“悜諫，你不相信我？”
厲悜諫收回目光：“金永，我只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想你爲此丟掉工作，可是這件事牽連太廣，我們厲家沒法不去追究。”
金永點了點頭，從茶几上的煙盒裏摸了一個根菸出來，低頭點上。
厲悜諫繼續說道：“金永，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做……”
金永擡起手阻止了厲悜諫沒說完的話：“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
厲悜諫從金永家裏出來時天已經快亮了。
他手裏攥着車鑰匙，腦子裏一遍遍的重複着金永喝醉時說過的話。
他說：“悜諫，看來我終於可以回海南了，可我這一輩子恐怕都要背上背信棄義的名聲了，這就是代價……”
厲悜諫離開時什麼也沒有說，是他把金永逼上了這條路。
————
次日清早。
各家媒體，網絡平臺，都對陸軍總院檢驗科失誤一事做出了最詳細的報導。金永公開承認是自己工作失誤造成的結果外泄，並願意承擔一切法律責任，可有關於DNA被調換一事，卻只口未提……
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醫院對於金永的處理結果很耐人尋味。
金永被調任離職轉去海南的一家地方軍區醫院做科室主任，也圓了他多年夫妻團聚的夢。
厲悜諫再接到金永電話時，睡眼惺忪。
金永在電話裏說道：“悜諫，事已至此，我該對你說聲謝謝。”
厲悜諫從牀上坐起，揉着隱隱疼痛的額角：“醫院放你回海南了？”
金永淡淡答道：“放了，一場交易而已，我給了他們想要的，他們沒理由不放我走。”
厲悜諫嘆了口氣：“那就回去吧。”
電話裏的金永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悜諫，既然DNA被動了手腳，爲什麼不讓我在媒體面前澄淨你和顧妤之間的關係？”
厲悜諫對着手機彎了彎嘴角：“禍是老二惹出來的，讓他自己去擺平好了，沒必要再搭進去一個你。何況，畢竟事情由我而起，就算顧妤和我沒有血緣關係，媒體也依舊會扯着我和亞楠曾經的事再度引起社會上輿1論，結果沒什麼區別……”
金永沉默了。
厲悜諫掛斷了電話，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牀上看向窗外。
很久以後，他再次拿起手機，打給自己的助理，對着手機說道：“明天是韓老爺子的生日，幫我準備一份厚禮，我親自送過去。”
電話那頭的助理有些訝異：“您之前不是說過二少爺會去，您就不去了嗎？”
厲悜諫對着手機說道：“我改主意了。”
————
顧妤醒來的時候，沒想到厲紹憬還在。
他側着頭，依舊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勢，睡相很好。
顧妤緩慢的轉過身，看着他英挺的鼻子，薄薄的嘴脣，忍不住探出頭去親吻。
嘴脣相碰的瞬間，厲紹憬睜開了眼。
距離太近的四目相對，顧妤快成了鬥雞眼。
厲紹憬沒躲，柔軟的脣部與她輕輕貼合。
顧妤退開了點，臉一下紅了，沒有了黑暗的掩護，偷吻不成被發現，一臉的窘迫。
厲紹憬長臂一伸將她再次撈進懷裏，重新閉上眼。
顧妤沒想到厲紹憬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難怪老男人會被那麼多的女人惦記着。
顧妤睜着大眼睛，想着昨晚簡凝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的樣子，心裏不禁滋生了嫉妒感出來，嘟囔着：“想你和別人恩愛成雙的時候，那時候我還小，看來有句話說的還真是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以老……”
厲紹憬聞言彎起了嘴角：“這就嫌我老了？”
顧妤瞥了他一眼後，繼續感概道：“就算你再老，情敵也沒少，唉……”
厲紹憬到底是笑了，睜開眼：“我做了什麼叫你不滿意的事嗎？”
顧妤想了想
tang：“也沒什麼不滿，就是下次做的時候，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你不舒服？”厲紹憬看着她問道。
“舒服倒也挺舒服，只是……”顧妤小臉微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許久以後才說道：“時間上能不能再短一點？”
厲紹憬：“……”
……
顧妤從西京別墅離開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
厲紹憬原本要帶她出去喫飯，可被一通電話給叫走。
厲紹憬臨走之前，將顧妤送去了韓家，並答應她晚飯一定陪她一起喫。
顧妤答應了，臨下車前，小手在他的大腿上流連了一會兒。
可當看到厲紹憬警告的眼神時，她還是規矩了收回了手。
不過，臨下車前，她還色眯眯的看着他，小聲說道：“今晚，換我在上面……”
厲紹憬一愣，反應過來時，顧妤已經下了車，紅着小臉跑進了韓宅。
直到顧妤的身影徹底消失，厲紹憬纔將靜了音的手機拿到眼前。
厲宅的電話又一次打進來催他回去了。
————
厲家的客廳裏，今天不同往常的熱鬧。
厲紹憬進門時，藺君茹正把吳姨切好的水果往客廳裏送。
客廳裏，坐着藺君茹不少的牌友，藺君茹也正招呼厲紹憬過去打招呼。
厲紹憬換了拖鞋，在客廳裏站了片刻，卻發現這些阿姨，大媽們看他的眼神都多少有些奇怪。
藺君茹對着衆人解釋道：“我們老二啊，是不願意和媒體一般計較，他們愛寫什麼寫什麼，清者自清。”
有人附和着點了點頭：“我也不相信紹憬會這麼糊塗，別人不說，我可是看着這孩子長大的，人品自然不用多說。”
藺君茹忙點頭，對着一旁的一個穿着華麗的老太太說道：“老袁啊，你那個侄女到了嗎？”
叫老袁的老太太趕忙看了看時間，說道：“剛剛打電話說已經到門口了，要不我出去看一下？”
藺君茹一臉高興的笑着：“我陪你一起。”
說話間，門鈴已經被人按響。
藺君茹步態輕盈的朝着門口奔去，親自打開了門，笑呵呵的看着門口來人。
出現在門口的是個年紀大約27、8歲的姑娘，穿着一身黑色的束腰長裙，長相甜美秀氣，也是老袁太太口中的侄女，叫袁櫻。
袁櫻手裏提着份見面禮，對着藺君茹客氣的叫了一聲：“阿姨。”
藺君茹喜不自禁，從袁櫻手裏接過禮物後，寒暄了兩句，直接把人帶到厲紹憬的身前。
厲紹憬眉頭蹙起，看着身材勻稱的袁櫻，瞬間明白了藺君茹此番叫他回來的目的了。
袁櫻紅着小臉，在厲紹憬面前根本不敢擡起頭來，靦腆的說道：“你好紹憬，我叫袁櫻，我姑姑之前一直跟我提起你……”
厲紹憬沒有回答，目光從袁櫻的臉上收回，對着在座的各位說道：“你們隨便坐，我先上樓去了。”
厲紹憬的一句話，讓袁老太太瞬間變了臉色。
一旁的袁櫻也尷尬了起來，原本還紅撲撲的小臉，很快白了下來。
藺君茹趕忙上前一步，攔住了厲紹憬，壓低聲音說道：“人家女孩子天生就臉小，你好歹給人家留幾分面子，這麼多人呢！”
厲紹憬定定的盯着自己的母親，片刻以後，才轉過身來，對着還尷尬不已的袁櫻說道：“聽說袁小姐對書畫有研究？”
袁櫻擡起頭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略微懂一點。”
藺君茹見狀趕忙陪着笑，說道：“小櫻這是謙虛了，我聽老袁說，小櫻的專業就是考古呢，你快帶她去你書房看看，她一準能幫你做參考。“
厲紹憬點頭，袁櫻的臉色也好看了幾分，跟着厲紹憬上了樓。
樓下，藺君茹總算是鬆了口氣，轉頭對着老袁太太說道：“老袁啊，你別介意，我們家老二打小就靦腆，最不會和女孩子相處，否則也不會耽誤至此，連個正經的對象都沒有。”
老袁太太笑了笑，朝樓梯的方向看了一眼，自己也找了個臺階下：“這人啊，年輕的時候，誰還沒辦過一兩件錯事呢，只要知道改，也就過去了，我們小櫻的脾氣好，我看着這倆孩子合適。”
藺君茹也點頭，欣慰道：“你說的對，我也覺得很合適。”
……
書房裏，袁櫻客氣的坐下了。
厲紹憬從煙盒裏摸了一根菸出來，問道：“介意我抽菸嗎？”
袁櫻擡起頭來，答道：“不介意，不過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厲紹憬點頭，沒有接話。
氣氛並沒有想象中的尷尬，袁櫻目光落在書桌上的一本英文書籍上。
她起身，走到書桌前，將書拿了起來，問道：“你也喜歡莎士比亞的金言名句
？”
厲紹憬目光隨意一瞥：“這是我哥的書房。”
袁櫻尬尷笑笑，低下頭去：“原來是這樣啊。”
厲紹憬站在窗前，想着晚上還要去接顧妤喫飯，不自覺中思緒有些飄遠。
袁櫻在他身後站了片刻，見厲紹憬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試探着開口，問道：“我是不是有些唐突了？其實，在我沒來這裏之前，我姑姑並沒有告訴我，相親的對象會是你。”
聽到相親二字，厲紹憬轉過身來看向她。
袁櫻有些臉紅，將耳邊的碎髮攏到耳後去，動作柔美。
袁櫻繼續說道：“之前的那些報道，其實我也看過，說實話，我並不相信……就算之前你和那女孩子在一起過，我相信你也一定是不知情的，對嗎？”
厲紹憬沒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後。
厲悜諫剛好從書房前經過，厲紹憬出聲喊住了他。
厲悜諫走過去，又折返回來，這才注意到書房裏有人。
厲悜諫站在門口，有些意外的看着書房裏的袁櫻，問向厲紹憬道：“老二，這位是？”
不等厲紹憬開口，袁櫻自我介紹道：“您好，厲大哥，我是袁櫻。”
厲悜諫愣了片刻，似乎也明白過來，笑着跟袁櫻道了聲：“你好。”
厲紹憬繞過袁櫻，直接對着門口的厲悜諫說道：“大哥，我有事和你商量。”
聽聞厲紹憬這麼說了，袁櫻自然沒有再留下的道理，笑着說道：“既然你們有事要說，我就不打擾了，我去樓下陪我姑媽她們……”
厲紹憬點了點頭，目送她出了書房。
袁櫻從厲悜諫身邊走過，靦腆的點了點頭，轉身下樓去了。
厲悜諫進了書房，對着厲紹憬說道：“這姑娘我看着不錯，和你站一起，哪都挺般配的……”
厲紹憬沒理他，自顧自的坐進了椅子裏。
厲悜諫倒也沒再多問，坐進一旁的沙發椅裏，交疊雙膝，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是你讓金永在媒體前那麼說的？”厲紹憬開口問道。
厲悜諫點頭，笑看向他。
厲紹憬心裏有氣，是對着厲悜諫的。他說：“爲什麼不讓他在媒體面前澄清你和顧妤的關係？”
厲悜諫笑的一臉無辜：“這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我爲什麼非要去強調？”
厲紹憬的臉色沉了下來。
厲悜諫卻絲毫不買賬的說道：“你自己的惹出來的禍，指望誰去替你收場？”
厲悜諫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這恐怕是你和爸媽商量好了的意見吧？只要外界輿1論在一天，我和顧妤就別想走到一起，對嗎？”
厲悜諫摩挲着下巴，不點頭也不搖頭：“我可沒這麼說……”
厲紹憬起身，卻被厲悜諫給伸出手攔住了。
他意味深長的看着這個比自己小了一輪弟弟，說道：“老二，顧妤不是你和韓敘之間利益較量的附屬品，她雖然不是我女兒，但與我女兒沒有任何分別，我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
厲紹憬看着厲悜諫，許久以後纔開口道：“你都知道了？”
厲悜諫緩慢的點了頭：“這不難查。”
厲紹憬推開他的手臂，臉色陰沉，轉身下了樓。
……
樓下，藺君茹攔住了厲紹憬的去路。
她將厲紹憬的手機和車鑰匙一把奪了過去，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今晚你哪也不準去，袁櫻現在就在廚房裏，是我留她在這裏喫晚飯的。難得人家對你印象也不錯，你別總是拉着個臉，對人家熱情一點。”
厲紹憬一臉的鬱結：“那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藺君茹纔不理他，隨口說道：“你現在聲名狼藉，能有個大家閨秀的姑娘看上你就已經不錯了，你還有什麼資格提意見？！總之，今晚你給我好好的留在家裏，我已經答應小櫻了，說喫過晚飯你會送她回去……”
厲紹憬：“……”
————
溫宅。
譚之薇睡的昏昏沉沉時，手機響了起來。
陌生的號碼，她只看了一眼，就直接按掉，翻了個身，卻發現溫肖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牀前。
看見這樣的一張臉，譚之薇睡意全無。
溫肖默一身白色的襯衫，並沒有塞進西褲內，袖口隨意的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臂和泛着機械冷光的腕錶。
他繞過牀頭，將譚之薇的手機拿了起來，問道：“怎麼不接？當着我的面不敢接？！”
譚之薇從牀上坐起，冷冷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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