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96.顧妤,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孩子,或許從未離開過你……
顧妤瞪着他，面對着一臉沒正經的厲紹憬，怒道：“你爲什麼要讓俞泓偷換我藥？！”
厲紹憬的表情愣了愣，轉而笑道：“那藥傷身體，我怎麼捨得給你喫……”
顧妤在他懷裏掙了掙，卻被厲紹憬抱的更緊。
厲紹憬繼續在她耳邊，輕聲哄道：“怪我不好，下次……我帶套……”
“還想有下次？”顧妤憋了一肚子火，不但沒撒出去，反倒被厲紹憬又氣個不輕。
可看着厲紹憬眉眼帶笑，不知不覺間，她的怒氣竟然消散了不少。
兩個人正糾纏間，辦公室的門一把被人從外面打開。與此同時伴隨着譚姝阻攔的聲音響起：“溫先生，您現在不方便進去……”
“都說了我有急……”事字還沒等出口，溫肖默的腳步就頓住了。
辦公室內的兩人還抱在一起，厲紹憬的手臂緊緊的環在顧妤的腰上，兩個人緊密貼合在一起。
顧妤怔怔的看着門口處的溫肖默，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溫肖默的臉色變的有些尷尬，輕輕的咳了一聲，轉頭對着譚姝說道：“怎麼也不早提醒我一聲？”
這話說的譚姝委屈了，譚姝訥訥的看着溫肖默：“我說了呀，可您根本不聽……”
溫肖默轉身走了出去，臨走前還不忘看了眼手錶，對着身後二人說道：“你們繼續，當我沒來。”
譚姝：“……”
見溫肖默離去，譚姝趕忙也退了出去，並有眼色的將門從外面關好。
待顧妤反應過來後，一把將厲紹憬從身前推開，轉身朝着他身後休息室的方向去了，聿崢還在裏面。
休息室內，薛聿崢正從牀上坐起來。
他揉了揉眼睛，盯了顧妤片刻，纔開口問道：“小姑，我幫你把那個女人趕跑了……”
聞言，顧妤一愣，她也知道小傢伙口中的女人指的是誰。
她沒有回答薛聿崢，而是將他的小外套從一旁拿了過來，對着他說道：“走，跟姑姑回家。”
見顧妤臉色不好，薛聿崢以爲顧妤和厲紹憬吵架了，原本還想着今晚去厲紹憬那住，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
門外。
厲紹憬低頭整理了自己的襯衫以及領帶，見顧妤和薛聿崢從休息室裏走出，這才擡起頭來，目光放在了小傢伙的臉上。
薛聿崢表現的很糾結，小手被顧妤緊緊的拽着。
在經過厲紹憬時，顧妤的手腕被厲紹憬一把拽住。
小傢伙盯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擡起頭來，對着顧妤說道：“顧妤，你別生氣了，下次我幫你看着老厲還不行嗎？！”
顧妤顯然喫驚於小傢伙誤解成了另外的意思。
還不等顧妤開口，厲紹憬倒是先笑了。
他低頭問：“你看着我什麼？”
薛聿崢的小臉緊繃，盯着厲紹憬，嘴閉的很嚴，一句話也不說。
見薛聿崢許久也不回答，厲紹憬轉身，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對着顧妤說道：“我送你回去。”
顧妤並不打算看他，雖然心裏已經不那麼生氣，可若現在表現的自己投降，豈不是太沒面子，故而板着小臉說道：“不用了，老孟在樓下等我。”
說着，她拉起薛聿崢的小手就出了厲紹憬辦公室的門。
……
辦公區域內，溫肖默交疊着雙腿，姿態矜貴的坐在區域最外側的一個沙發裏。
當看到顧妤和薛聿崢從裏面出來的時候，他從沙發裏起身。
電梯的門口，溫肖默一把拽住了顧妤的手臂。
顧妤轉過頭來，看見的是溫肖默一張沒有血色，白的讓人討厭的臉。
溫肖默的表情很認真，完全不理會身側的薛聿崢，定定的看着顧妤的眼睛，問道：“告訴我，譚之薇在哪？”
不提譚之薇還好，提到譚之薇，顧妤一把將溫肖默的手甩了開去，怒道：“把你的髒手給我拿開！”
面對如此嗆辣的顧妤，溫肖默一時間蹙起了眉頭。
還不等他再開口，薛聿崢的小拳頭已經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溫肖默退後了一步，一臉錯愕的盯着眼前這個小傢伙。
薛聿崢滿臉的憤怒，保護在顧妤身前，怒道：“死變太，給我滾開！”
聽聞小傢伙的罵，溫肖默愣了一會兒後，竟然低頭笑了起來。
薛聿崢不知道他在笑什麼，笑的他一臉莫名其妙。
很快，顧妤將薛聿崢拉到自己的身側，走上前，對着溫肖默說道：“溫肖默，你當初將薇薇折磨的生不如死，巴不得她從你面前消失。如今，她這麼做了，避開你，也避開了自己的過去，你還找她做什麼？！”
面對顧妤的質問，溫肖默說不出話來。
他承認他是一時衝動，才走過來問顧妤的。
他苦苦找了三年多，譚之薇竟然真的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起碼，是死是活，他也是想要知道的。
可他的這些想法並沒有對顧妤說，他定定的注視着顧妤那雙已經不再單純的眼睛，在想譚之薇會不會也變和和她一樣，冷心冷肺，冷血冷Ｒ？
溫肖默終是錯開了也顧妤的對視，語調卻沉了下去，說道：“我不找她，我只想知道，她過的是好是壞。”
聽聞溫肖默這樣說，顧妤一聲冷笑：“她是好是壞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只管‘呵護’好你自己的妻子就是！只要薇薇遠離了你，她自然是快樂的。所以，你也不要想着***擾她！如果讓我知道，就算她能放過你，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留下這句狠話，顧妤已經轉身。
溫肖默的臉越來越白，心一點點的往下沉。
他不確定顧妤說的是不是真話，但有一句他知道是真的。
就是“只要遠離了你，她自然是快樂的……”
溫肖默還愣着電梯門口，回不過神來，
而顧妤已經帶着薛聿崢離開了。
電梯門就在眼前關上，彷彿上天關閉了他與譚之薇之間唯一的一點聯繫。
……
從厲氏集團裏走出來，顧妤的怒意還沒完全消除。
薛聿崢不安的偷偷看了她幾次，最後實在忍不住，問道：“顧妤，你別生氣了，好嗎？”
許是薛聿崢被她今天的表現所嚇到了，顧妤蹲在他身前，語氣也柔和了起來，說道：“聿崢，姑姑沒有生氣，只是，那個叔叔太過分了，姑姑要教訓他一下。”
薛聿崢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是非觀在他的心裏還不那麼明確。
他只知道，想傷害顧妤的人，就一定是壞人，無論他長的帥不帥。
片刻後，小傢伙伸出Ｒ乎乎的小手去摸了摸顧妤的臉頰，說道：“那你還會嫁給老厲嗎？”
顧妤愣了愣：“誰跟你說我會嫁給他的？”
薛聿崢的表情很平靜，看着顧妤的眼睛，說道：“可你不是喜歡老厲的嗎？那喜歡爲什麼不能嫁？”
顧妤被這個問題繞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裏想着，難道自己平時表現的真那麼明顯嗎？以至於連這小的孩子都看的出來？！
想到這兒，顧妤趕忙岔開了話題，道：“聿崢，我來之前接到了元寶媽媽打來的電話，你要不要去找她一起玩兒？”
提到元寶，薛聿崢表現的一臉開心，尤爲不相信道：“真噠？”
顧妤看小傢伙高興，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放鬆下來，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
上了老孟的車，薛聿崢還一臉的興奮。
不等顧妤開口，小傢伙就脆生生的說道：“孟伯伯，送我去西寧路上的兒童遊樂場，元寶在那裏等我。”
老孟回頭對着薛聿崢一笑，點頭道：“好……”
……
遊樂場的大門外，曲靜雯高挑的身材，出衆的氣質在人羣中異常顯眼。
還不等顧妤帶着薛聿崢走近，曲靜雯就已經熱情的擡起手來，示意顧妤過去。
顧妤走過去，在曲靜雯的身前停住了腳。
曲靜雯伸出手在薛聿崢的頭頂上揉了揉，又語調輕快的對着顧妤說道：“我以爲你們不會來了。”
顧妤一邊將薛聿崢的外套脫掉，一邊說道：“剛剛聿崢睡了一會兒，醒過來就吵着要來。”
顧妤的話音未落，元寶已經撲了過來，笑嘻嘻的抱住薛聿崢，很快，兩個小傢伙拉着小手，朝着裏面去了。
今天遊樂場裏的孩子特別多，到處都是興奮的尖叫聲。
顧妤將目光從薛聿崢和元寶的身上收回，低頭看着臂彎裏的外套。
曲靜雯將顧妤的表情看在眼裏，指了指不遠處的用餐區，說道：“我們過去喝杯咖啡？”
顧妤沒說什麼，對着曲靜雯點了點頭。
……
餐飲區，兩個人就坐以後，曲靜雯問顧妤喝些什麼？
想了想自己的身體狀況，顧妤彎起嘴角，淡淡道：“石榴汁吧。”
曲靜雯點了點頭，很快帶着兩杯飲品走了回來。
顧妤道了聲謝，將石榴汁從她手中接過，放在一旁，沒有喝。
曲靜雯低頭啜飲了幾口咖啡，擡起頭時，一臉輕鬆的說道：“顧妤，你變了。”
顧妤看着她，彎起嘴角：“哪變了？”
曲靜雯沉吟了片刻，說道：“我也說不好，但四年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顧妤笑了，笑的雲淡風輕：“你也說了，四年了，怎麼可能還一樣？”
“那你覺得我變了嗎？”曲靜雯問道。
顧妤詫異曲靜雯突然會這麼問，不過，她不得不承認，曲靜雯的確沒變。
起初，顧妤並不喜歡曲靜雯這個人，大多的原因在於，她和厲紹憬之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顧妤覺得，男女之間如果不存在愛情，那麼也不要頻繁接觸，免得給對方的愛人造成困擾。
顧妤始終堅持這個道理是對的，可當她慢慢發現，曲靜雯並非她想象中的一般女人時，她的想法也開始有所改觀。
她在曲靜雯身上發現了與自己相似的特點，比如倔強，比如堅持，比如永遠不變的初衷。
甚至，顧妤覺得曲靜雯要比自己堅韌的多。最起碼她在面對一段看似不可能的感情時，沒有束手束腳。在面對家人以及外界所施給的壓力時，依舊保持初心，堅韌不拔。
可自己呢……
所以，當曲靜雯問顧妤，她變了嗎？
顧妤覺得沒變，曲靜雯依舊是曲靜雯，從不曾改變。
見顧妤不說話了，曲靜雯笑意更深，擡起頭朝着遊樂場了的那兩個小傢伙看去，兀自說道：“我沒變，無論生活給我多大壓力，我還是堅持我的選擇，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顧妤定定的看着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曲靜雯將目光收回，咖啡杯放去一旁，對着顧妤說道：“說說你吧，最近和老厲怎麼樣了？”
提到厲紹憬，顧妤的臉色白了白，垂下眼睫，看向手邊的那杯石榴汁。
曲靜雯笑着說道：“我聽我姐說了，你母親當年的車禍，與她和厲紹憬並無直接關聯。那麼既然這樣，你還在猶豫什麼？難不成，你真以爲老厲沒人要的啊？要珍惜啊，傻姑娘……”
顧妤被曲靜雯老態龍鍾的語氣逗樂，忍不住低頭朝着自己的小腹處看去。
許久以後，顧妤才擡起頭來，臉色的笑容淡了一些，對着曲靜雯說道：“我剛剛去厲紹憬那接聿崢的時候，看到你姐姐了。”
提到曲靜涵，曲靜雯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片刻後，曲靜雯問道：“她跟你說什麼了嗎？”
顧妤搖了搖頭：“她從電梯裏出來，想跟我聊聊，我沒答應。”
對此，曲靜雯沒說什麼，長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鬢邊的頭髮，去摸手邊的咖啡杯。
顧妤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靜雯，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曲靜雯擡起頭來，點了點頭。
“厲紹憬喜歡過她嗎？”
聞言，曲靜雯的臉色變了變。她靜默了很久，纔開口說道：“顧妤，在此之前，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顧妤注視着她，沒點頭也沒搖頭。
片刻後，曲靜雯開了口，說道：“你在青澀的年紀裏，有沒有對哪個男孩子有過好感，當然，僅限於好感。”
顧妤愣了愣，想了想後，搖了搖頭，道：“我在16歲那年喜歡上了嚴復，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在此之前……之前……”
顧妤說不下去了。
曾幾何時，她的印象中有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過，僅此一面，讓年幼的心裏的確產生過變化。
那個時候，顧妤不懂什麼叫做.愛情，她只知道，她看着那個男人在自己的身前出現，又走掉，他很完美，完美到讓顧妤覺得像是童話書中的白馬王子。
那個時候她太小了，她自知，那不叫愛，純粹是一種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和嚮往。
可惜到最後，她竟然連那個男人的長相都沒有記住過，留在記憶裏的只有那麼一個小小的片段，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時而絢麗無比。
看到顧妤臉上的糾結，曲靜雯低頭喝了一口咖啡：“紹憬再優秀，也是個正常的男人。那樣的年華里，對異性的傾慕，即便是沒有我姐姐，也依舊會有其它人，如果你爲此感到介懷，那麼我只能說，你總歸還太年輕了。”
顧妤的臉色發白，想開口解釋，卻被曲靜雯的手勢給阻攔了。
曲靜雯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理解你的心情。但沒人比我更瞭解紹憬。這四年來，紹憬的心目中除了你以外，就再也沒有裝下過其它的女人，他甚至不願給自己一個接受其它女人的機會。”
顧妤定定的注視着她。
曲靜雯的嘴角始終淺淺彎着：“顧妤，你知道嗎？在紹憬接受你之前，他跟我說了很多。他說，他害怕與你接觸，卻又不自覺的想要靠近，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愛上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孩，他覺得自己是齷蹉的，是在犯罪……”
直到今天爲止，顧妤才真正的瞭解到厲紹憬的另外一面。
原來他也會糾結，會像自己一樣不知所措，但他卻從不表達出來。
顧妤沉默着，曲靜雯繼續說道：“他把你保護的太好了，他寧願自己去承受，也不願意讓你分擔一點壓力。這樣的男人，難道不值得你去愛嗎？”
兩人都沉默了，心中各自所想。
最後，曲靜雯轉過頭去，目光放在遊樂場裏薛聿崢的身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曲靜雯纔對着顧妤說道：“顧妤，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孩子，或許……並沒有離開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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