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309.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聿崢,你纔是他的親生母親?
彷彿這裏，她再也不會留戀……
——
週末，薛聿崢被薛啓勳夫妻接到他們新購的公寓去居住。
事前，薛老特意在飯桌上徵求了顧妤的意見悅。
顧妤沒說什麼，低頭將剝好的蝦仁送到聿崢的碗中。
她對着聿崢說道：“你爸爸媽媽想你了，週一，我接你回來上幼兒園好不好？攙”
薛聿崢倒也痛快，點了點頭：“行。”
爲此，薛老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薛老如今不圖別的，雖然顧妤帶着聿崢回來已有幾天了，可和家人的話說的卻不多。他只求顧妤能慢慢的過了心裏的那道坎，對他的怨憤少一些就好。
薛老最近表現的很聽話，不光聽丁嬸的話，也聽顧妤的話。
餐桌前，顧妤將一份梅菜扣肉從薛老的眼前挪走。
薛老雖然眼睛瞪了起來，可當顧妤不冷不熱的說道：“心腦血管疾病的老年人，最忌諱喫過於油膩的食物，都忘了！”
丁嬸有口難言，她扛不住薛老站在廚房裏的死磨硬泡。
薛老什麼也不好，就好這口肥肉，如今牙齒已經鬆動，太硬的東西，他不但咬不動，也消化不了。
丁嬸倒是如了他的願了，可在顧妤這關到底是沒過去。
薛老即便這麼瞪着顧妤，可顧妤絲毫沒有表現出畏懼來，甚至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只低頭喫飯。倒是將裏面的肥肉給聿崢夾了一塊，換了聿崢打着飽嗝的稱讚。
最後，薛老見沒了法子，語調也柔和了下來，哀求顧妤道：“好外孫女，我就喫一塊，整天給我喫素，都成兔子了。”
顧妤無動於衷，薛老敢怒不敢言，誰叫他對顧妤心裏有愧呢。
……
喫完了晚飯，顧妤帶着聿崢出了門，她答應聿崢要親自送他去父母那的。
她也事先跟厲紹憬通過電話，說要去西京別墅，將聿崢換洗的衣褲拿回來。
厲紹憬這幾天忙的異常，電話裏應了幾聲就掛斷了。
顧妤盯着手機看了片刻，而一旁的薛聿崢已經催促道：“顧妤，你到底還走不走？”
聞言，顧妤收回了目光，和厲紹憬一起朝着門外走去。
四月初的天氣，已然乍暖，路邊的桃花樹都開了。
上了車，顧妤的手機就響了一聲，鈴聲短處而清脆，提示有微信進入。
顧妤的這個微信號碼，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老厲以外，只有譚之薇一個廢棄了不用的號碼，常年沒有迴應。
微信自然是厲紹憬發來的，裏面是一張圖片。
起初，顧妤沒看清圖片上寫的是什麼，點擊放大的兩倍以後，纔看清楚上面的字體。
上面的字體出自於厲紹憬之手，顧妤一眼就看得出。
可與平時不同的事，上面並不是他簽署文件上，筆鋒蒼勁有力的姓名，而是一小段話。
看了這一小段的話後，顧妤還是忍不住笑了。
薛聿崢一把將手機搶了過去，還不等顧妤去奪，他就對着裏面的內容，念出了聲來：“在開會，很悶，禿頂老劉的頭髮愈發漸少了，可話還是很多。大腦一直在走神，很困，想擁你入睡……”
說到這裏，顧妤已經將手機搶了回去。
當她的視線與前面後視鏡里老孟的眼神交匯到一起時，顧妤的臉紅了。
老孟笑吟吟的一句話也沒說，倒是薛聿崢問道：“誰是禿頂老劉？”
顧妤：“……”
說話間，厲紹憬的微信再次進入，上面寫着：【給聿崢買了新玩具，在譚姝那兒，有時間的話你過來取吧，我想我會忘記，會議不知道要持續到幾點。】
薛聿崢扒着顧妤的手臂，問道：“老厲說了什麼？”
顧妤躲避他要搶手機的手，將手機舉高，避免他爭搶，對着他說道：“他說給你買了新玩具，在譚姝那，讓我去取……”
緊接着是薛聿崢的一聲尖叫，吵的顧妤皺眉。
薛聿崢不依不饒的拽着顧妤的胳膊：“我們現在就過去取，好不好？我現在就想要。”
本來，顧妤還想推脫掉的，可奈何薛聿崢磨人的厲害。
顧妤沒法，只能對着前面老孟說道：“孟叔，先送我們去厲氏集團吧。”
老孟應了一聲，很快，在前面的路口調轉了車頭，朝着另一個方向開去。
……
厲氏集團的大廈前，薛聿崢最先從車裏跑出來。
不顧身後顧妤的阻止，他已經熟門熟路的一頭鑽了進去。
大堂裏，所有的員工幾乎都已經認識了這個小傢伙。
看到他跑進來，幾個年輕的女員工，忍不住走過來，親切的叫道：“小厲總，你來啦？”
這聲小厲總，讓薛聿崢十分得意，用力的點了點頭，還不忘誇獎女員工一句：“阿姨，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生。”
女員工的小臉被薛聿崢說的紅撲撲，用手去撫摸自己的臉頰：“真的嗎？”
薛聿崢用力點頭，心裏卻想着，如果沒有嘴邊那顆痣，還勉勉強……
顧妤從薛聿崢的身後追上來。
女員工們見到顧妤後，似乎也都有了印象，其中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還衝着她笑了笑，對着顧妤說道：“小傢伙真可愛。”
顧妤回以女員工一個笑容後，帶着薛聿崢朝着電梯的方向走去。
電梯的門口，姜啓正夾着文件夾，時不時的低頭看着晚上手錶。
薛聿崢走到跟前，大聲的打招呼道：“姜叔叔好。”
姜啓被嚇了一跳，轉頭這才發現是薛聿崢。
姜啓笑着低頭，揉了揉他額頭上的頭髮，笑着問道：“來找厲總嗎？”
薛聿崢重重的點了點頭：“那他在嗎？”
姜啓和顧妤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後，低頭對着聿崢說道：“他在倒是在，不過現在很忙，一直都沒從會議室裏出來，估計你要多等他一會兒了。”
聞言，薛聿崢點了點頭，不以爲然道：“沒事，我等他就是了，他說給我買了玩具，我是來拿玩具的。”
聽薛聿崢這麼說，姜啓笑了起來。
電梯在三人眼前開啓了門。
姜啓退開一步，對顧妤說道：“顧小姐，您請。”
顧妤沒說什麼，拉着薛聿崢的手，先步入了電梯，姜啓隨後走入。
電梯裏格外的安靜，姜啓在幫顧妤按下層數按鍵後，就保持緘默不語。
最後，還是顧妤先開口問道：“他這幾天都很忙嗎？”
姜啓回答道：“是的，非常忙，厲氏最近的項目很多，而且與顧氏收購了韓氏之後，厲總有意向將韓氏再次出.售，這件事，您應該是知情的。”
顧妤點了點頭，她的確是知道的。
見顧妤面上沒什麼驚訝的神色，姜啓繼續說道：“韓準先生有意退股，現在厲總正和股東們商量，要以一個什麼價位收購，還有最近幾個新項目春暖開工，還有國外產業動態的一切調整，厲總恐怕連喫飯都要在會議室裏了。”
顧妤明白姜啓的意思，姜啓是想告訴顧妤，厲紹憬現在很忙，可能沒時間出來見你。
當然，對厲紹憬的工作狀態，顧妤也表示理解，反正她來這一次，也不是特意來見他的，只幫薛聿崢取走玩具而已。
電梯的門在三人眼前打開。
顧妤帶着聿崢先從裏面走出來。
剛巧，會議室的大門也正被人從裏面推開。
以厲紹憬爲先的走出來，身後還跟着幾個年歲稍大，一臉疲憊的老股東。
薛聿崢看到厲紹憬，就忍不住興奮的衝了過去。
厲紹憬起初沒有擡頭，一直在跟身邊的股東低聲交談着。
當薛聿崢跑到他身前，一把抱住他大腿時，他才反應過來。
緊接着，厲紹憬臉上的嚴肅之情已經漸進消退，取而代之的對着薛聿崢的寵溺，以及目光越過小傢伙後，看向顧妤的淺笑。
顧妤站在原地沒動，她不想上前，前面那幾位老股東恨她恨的正咬牙切齒呢，她沒必要撲上去，惹的大家不痛快。
薛聿崢和厲紹憬簡單的對話後，擡起頭朝着厲紹憬身側的一位年歲稍大的股東看了兩眼。
他轉過頭來，童言無忌道：“老厲，這就是你說的頭髮又少，話又多的老劉嗎？”
隨着薛聿崢的一句話說出口，老劉臉色由白變青的變化着，氣氛一時間尷尬。
厲紹憬的嘴角微微抽了抽，用食指和中指去颳了刮眉角，卻也沒有回過頭去看老劉的表情。
而老劉也用手扯了扯領帶，又伸出手朝着自己的頭頂摸了摸，顯然是想把稀少的毛髮往中間推一推。可效果並不明顯，反而看着禿的更厲害了。
顧妤將薛聿崢領回，低聲批評了幾句，怒斥他沒禮貌。
但老劉已經走了。
厲紹憬沒理會其他人，走到顧妤身前，平靜說道：“剛好你來，賠我去喫個晚飯。”
顧妤以爲厲紹憬會帶着她的聿崢出去喫，可當她看着譚姝將帶有酒店LOGO的餐盒送進厲紹的辦公室時，這才發現，原來叫的事外賣。
飯菜是三人份。
顧妤本已喫完，不想再喫，厲紹憬也沒勉強，就讓她坐在身邊陪一會兒就好。
而薛聿崢只抱着杯奶茶，哧溜哧溜的用力吸着。
顧妤看着厲紹憬喫飯的動作養眼，索性也就安靜的坐着。
直到厲紹憬擡起頭來，她才訥訥的將目光轉移開來，說了一句：“總是這樣胃會壞掉的。”
顧妤說這話時，眼神沒看他。
厲紹憬彎起了嘴角：“心疼我？”
心疼是真的，可顧妤不承認，起身走到聿崢面前，說道：“我們走吧，再不走，天都黑了。”
薛聿崢隨不願意，卻也磨磨蹭蹭的從沙發裏站了起來。
不過，在臨走之前，他低頭，又猛吸了一口奶茶後，這才抱着新玩具走到顧妤身前。
厲紹憬喫下最後一口飯菜，將筷子隨手丟在餐盒上，頭也沒擡的說道：“我叫人送你們回去。”
顧妤趕忙拒絕：“不用了，老孟的車在下面等着我們。”
厲紹憬擡起頭來，看了顧妤一眼，隨後點頭：“那行，我就不送你們倆下去了，5分鐘以後會議還得繼續。”
顧妤點了點頭，轉身拉着聿崢的手，朝門口走去。
門口處，厲紹憬喊住了她。
當着薛聿崢的面，他走到顧妤面前，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薛聿崢驚的嘴巴大張，而顧妤瞬間紅了臉。
想着聿崢還在身邊看着，厲紹憬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孟浪了？
薛聿崢一腳踹在厲紹憬的西褲上，怒道：“誰讓你親顧妤的？”
面對薛聿崢突然的敵意，厲紹憬沒什麼表情，盯着薛聿崢懷裏的電動機器人，說道：“不親也行，把玩具還給我。”
薛聿崢在做了一連串的思想鬥爭以後，糾結的看了看顧妤，又看了看懷裏的變形機器人，最後說道：“那你親吧……”
顧妤：“……”
……
離開了厲氏集團，顧妤將薛聿崢送去了江妍的住處。
江妍對顧妤還是心存愧疚的，可當她看到顧妤能親自將聿崢送過來，心裏的一顆石頭也終於算是落了地。
薛聿崢跟着保姆去嬰兒房，逗自己的弟弟了。
臥室裏，薛啓勳不在，只留下顧妤和江妍兩人。
江妍的臉色青白，微微有些浮腫，這是產後的自然現象。
江妍握住顧妤的手臂，讓顧妤坐在自己身旁的牀上。
顧妤沒有拒絕。
帶顧妤坐穩後，江妍才起身，雙膝跪在牀上，做勢就要給顧妤磕頭。
顧妤慌亂，一把將她阻止下來，臉色慘白道：“嫂子，你這是幹嘛？”
江妍的眼圈有些發紅，可嘴角卻是啜着笑的。
她說：“顧妤，對不起，五年的一己私慾，讓你和聿崢骨肉分離，我代表你哥，給你道歉。”
顧妤詫異的看着她，就算是道歉，也不必行這麼大禮啊。
而江妍說：“五年前，我並不知道我早產的女兒夭折，我一直把聿崢當成我自己的孩子。可即便你表哥沒有對我提及此事，可我心裏知道，聿崢並不是我和你哥的孩子。可我寧可欺騙自己，也不想接受我的孩子已經去世的事實。”
顧妤垂下目光，沒有言語。
江妍繼續說道：“可後來我知道了，我依舊不願意將聿崢還給你，他就想是我親生的一樣，我真的是捨不得的。可直到我生產的那一天，遇到了危險，我才知道，孩子對於母親到底有多重要。我爲我的自私趕到慚愧和自責，請你原諒。”
顧妤心裏的苦，沒人能夠了解。
她談不上怨不怨，早就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況且，江妍的確是對聿崢付出了心血的，這點有目共睹。
顧妤沉默之後，開口說道：“嫂子，如果要怪，我只怪我當初年少不懂事，沒有給聿崢一個安全的壞境，讓他順利生產。我不怪你和我哥，你們的初衷是好的，即使我難以接受，可我也找不出理由來恨你們。我們依舊是親人，血脈相連，薛聿崢即使不是你和我哥的親生子，可也是我哥的外甥，我要多謝你這麼多年來的養育之恩。”
聞言，江妍愧不敢當，只能連連擺手：“顧妤，你不要這樣說。”
顧妤沒說什麼，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薛聿崢的笑聲從外間傳來，伴隨着保姆逗嬰兒的奇怪語言。
許久以後，江妍纔看着顧妤的眸子，問道：“顧妤，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要什麼時候告訴聿崢，讓他知道，你纔是他的親生媽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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