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104.這事說來話長,可能要從我第一次見到溫肖默說起

作者:浮華盡褪
老徐看着譚之薇的眼睛,許久都沒有說話,長長的嘆了口氣後,他從位置上起身,背對着譚之薇,看向山下:“剩下的,就去問問你母親吧,也許,只有她才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

  飯店內,肖屏坐在餐桌前,將這裏的一切都打量了一番。

  唐韻將這裏收拾的很乾淨,不少舊的椅子和餐具都被換掉。

  唐韻是有格調的,將自己設計的不錯,肖屏不住點頭。

  唐韻坐在肖屏的對面,許久也不說話。

  並非她不願意說,而是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唐韻的臉色蒼白,目光始終不敢跟肖屏對視。

  這種情緒也許是因爲愧疚,肖屏自然懂得。

  肖屏將目光淡淡收回,語氣柔和道:“肖緘的父母臨終前,將肖緘委託給我,這裏也是他父母留給他的唯一遺產了。”

  唐韻擡起頭來,雖然面帶驚訝,可是,她其實心裏早就已經猜到了。

  肖屏端起桌前的茶,輕抿了一口,笑了。

  “原來,你還記得,我最喜歡的碧螺春。償”

  聞言,唐韻乾澀的笑笑:“有些事終歸是忘不掉也躲不掉的,既然這樣,我何不欣然面對。”

  對此,肖屏笑着點了點頭。

  她繼續說道:“這家飯店,我之前委託人交於你打理,我說了,我不收租金,也不入股,等肖緘一成年,到時候,要怎麼辦,就全聽他的吧。”

  唐韻不語,始終垂着目光。

  有服務生從後廚出來,將廚師做好的飯菜端了出來。

  肖屏看着滿滿的一桌菜,始終面帶微笑。

  而唐韻卻先拿起了筷子,對着肖屏說道:“您放心,這次,我沒下毒……”

  肖屏的笑意更深了:“我相信。”

  隨着肖屏的話音落下,唐韻的淚珠子就像止不住的線一樣落下。

  眼淚落進她身前的餐碟子中,將原本有的醬料顏色變的有些發淺。

  唐韻一直在哽咽着,而肖屏始終保持微笑。

  唐韻說:“爲什麼你每次都選擇相信,唯獨不信,是我害過你?”

  肖屏淺淺笑着:“說實話,我並不偉大,對於往年裏發生的那些事來說,我仍舊記憶猶新。我在多少個夜裏醒來,依舊一身冷汗淋漓,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怕死,如果我死了,能保肖默平安,我早就選擇去死了。可又不敢死,我死了,肖默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親人了。你知道的,他從不把溫家人當做親人,除了你……”

  唐韻哭的更甚,甚至連筷子都拿不住了。

  她乾脆放下筷子,低頭捂着臉痛哭。

  肖屏也不催她,一直安靜的等她哭完。

  肖屏低頭喝了一口茶,重新看向她。

  唐韻好容易壓制住了情緒,淚中帶笑的說道:“你嚐嚐,我記得你最愛喫魚,這條魚是我一早特意去江邊垂釣人那裏買來的,路上我一直用桶提着,身旁它會死掉,這樣就不新鮮了。”

  肖屏拿起筷子,品嚐了一口,點頭道:“是你的手藝,從前肖默最喜歡喫。”

  唐韻點了點頭,淚珠子依舊止不住往下掉:“有多少次我都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回過去,能看着肖默扒完碗裏的飯後,跟我再要。”

  “可惜,時過境遷……”

  最後,肖屏說道。

  唐韻點了點頭:“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倆,都是我的錯。”

  肖屏語氣依舊柔和,卻也堅定的說道:“的確是你的錯。若不是你,你的女兒也不會度過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說到這裏,唐韻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今天我來,並非是想追究過去的是是非非,我只想對你說,我們大人間的恩怨,還是不要牽扯到孩子身上,對於你和譚耀輝的過錯,我知道,這些年肖默着孩子也沒給你們好日子過,譚耀輝如今已經死了,人都死了,做太多又有何意義呢?不過,不管怎麼說,放下我們從前的恩怨不講,我是特意代肖默來和你們說句對不起的。”

  唐韻不解,她從不認爲溫肖默對不起她,有的也只是她對不起人家。

  肖屏看着一臉詫異的唐韻,繼續說道:“不管怎麼說,你和譚耀輝犯下的過錯,不該讓一個孩子來承受,對於之前帶給薇薇的傷害,我這個做母親的,要替我的兒子來說聲抱歉的……”

  唐韻愣在了餐桌前。

  而愣住的還不止她一人,還有從外面回來,剛剛走進門的譚之薇。

  ……

  肖屏留在飯店裏的時間其實並不長,也就大約一頓飯的時間。

  離開之前,她站在車門前,回頭對着譚之薇微笑。

  而譚之薇卻不知道該作何迴應。

  肖屏說,譚之薇這孩子太瘦了,當然,這話是對着唐韻說的。

  唐韻點頭:“她吃了太多的苦,都是我這個母親造成的。”

  肖屏沒再多說什麼,轉身上了車。

  老徐在離開之前,對着譚之薇眨了眨眼,笑的一臉褶子,雖說年紀一把,愣是笑出了幾分俏皮感。

  老徐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給她,還說,等她去臨城的時候,去家裏喫個飯。

  譚之薇點了頭,心裏卻想,臨城,也許她這輩子也都不會再去了。

  ……

  送走了肖屏和老徐,唐韻先轉身進了飯店。

  譚之薇走入的時候,正看着唐韻對着廚師和服務生說道:“小王,小劉,這兩天天氣預報說有大雨,恐怕山裏也沒什麼遊客會來了,忙了這些日子,你們也下山去玩一玩吧,我放你們兩天假。”

  廚師小王一聽,頓時樂壞了。

  上個月他才和小劉確立了戀愛關係,正愁沒時間單獨相處,這難得的不是個好機會。

  小劉的小臉笑的粉白粉白的,含着頭道了謝,自己轉身回房間換衣服去了。

  小王彎腰就要幫小劉收拾餐桌,卻被唐韻給攔住了。

  唐韻笑着說:“去吧,這裏我來收拾。”

  說完,小王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樂呵呵的轉身去了。

  ……

  譚之薇坐在餐桌前,看着小汪和小劉出了門。

  小劉還不忘回過頭笑着問向譚之薇,道:“薇薇姐,你有沒有什麼想喫的零食,我回來帶給你?”

  譚之薇爲了不讓小劉掃興,彎了彎嘴角:“芒果乾吧。”

  “好。”

  說完,小劉轉身挽着小王的胳膊出了門。

  譚之薇收回目光,從椅子上起身,走向廚房。

  唐韻已經將碗筷洗的差不多了,正彎腰繫好垃圾袋。

  譚之薇將垃圾袋從母親的手中接過,並說:“我去扔吧。”

  唐韻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將手裏的垃圾袋交給她後,起身朝着後面去了。

  譚之薇看得出,唐韻一直在迴避與自己目光的接觸。

  她拿着垃圾袋,走了出去。

  譚之薇在外面站了許久,直到天漸漸的黑了下來。

  陰雨天的傍晚,天往往會黑的格外早。

  譚之薇再回到飯店裏時,唐韻已經收拾好了一切,並在門口處掛上了“暫時停業,內部裝修”的牌子。

  回到餐桌前,譚之薇拉開椅子,坐下來,看着站在一旁正伸手掛窗簾的唐韻。

  唐韻回過身來,這才發現譚之薇進來。

  不禁一愣。

  ……

  譚之薇洗過了澡,一個人站在浴室裏將頭髮吹乾。

  回到房間時,發現唐韻正坐在她的牀上。

  唐韻藉着壁燈,帶着花鏡,手裏是一本樣式很老的相冊。

  譚之薇從不知道,自己的家裏,何時有過這類的相冊,況且時代發達的今天,這種相冊早已經不見了。

  譚之薇身上穿着睡衣,擡起腿,坐在了自己母親的身邊,也低頭朝着她手裏的相冊看去。

  那裏羅列的照片很全,幾乎有譚之薇從小到大的照片。

  譚之薇將相冊從自己母親的手裏接過,看着一家人曾經在一起的印記。

  照片裏有自己的父親抱着年幼的她,母親站在一旁甜甜的笑。

  也有記錄了某個瞬間,譚之薇的囧樣子,可愛至極。

  譚之薇不難從照片的印記中看出自己小時候家庭的殷實。

  她穿的裙子,她喫的零食,在當時來說,無疑都是最好的。

  老天給了她個快樂的童年。

  可這份快樂,從什麼時候起,就變了味道。

  她竟不自知。

  譚之薇翻過一頁一頁的相冊紙。

  最後,目光停留在一旁陳舊的照片上。

  那張照片應該是她4歲時照的。

  照片裏有翠綠的草地,不遠處有假山噴泉,再往後是座英式風格的古典建築。

  譚之薇知道,這不是國外,因爲國外不會陳設這樣的假山與噴泉,按說這樣的陳設在國內都是講究風水的。而國外則沒有。

  譚之薇的目光落在照片的一角上。

  除了正中是自己抱着芭比娃娃的小臉以外,角落裏正好捕捉到了一個有些面熟的身影。

  假山的後面,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的男孩正從她身後走過。

  男孩只有一個車影,大約13、4歲的樣子。

  男孩的頭髮稍長,劉海蓋住了一多半的額角。

  雖然相片有些模糊,可男孩蒼白的臉色,還是能引起她的注意。

  譚之薇將手指放在照片上,指給一旁的唐韻看:“媽,這個是誰?”

  唐韻探過頭來,朝着照片裏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的表情就已經變了。

  她將相冊從譚之薇的手中接過,仔細的端詳。

  許久之後,當她回過頭看着仍舊在等待答案的譚之薇,終於說了一句:“是溫肖默……”

  譚之薇的眼睛眨了眨,其實唐韻不說,她也已經猜到了。

  她把目光又放回到照片上,仔細的看着這個蒼白的少年。

  他與如今的肖緘不同,肖緘雖然也是同樣的年紀,可當譚之薇與之接觸時,最多所想到的詞,就是鮮衣怒馬的少年。

  肖緘陽光,樂觀,同時又很高,平添幾分帥氣。

  當初的溫肖默則不同。

  溫肖默很瘦,襯衫掛在他身上也顯得有些格外的大。

  溫肖默的表情是不自信的,甚至從照片裏看,竟然有些微微駝背。

  本就不高的他,看起來更瘦小了些。

  顯然,溫肖默當時是有心事的,他的表情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算譚之薇不知道當時他在想什麼,不過,和自己單純的小臉相比,他臉上的情緒就複雜多了。

  譚之薇的目光一直專注於溫肖默的臉上,不曾挪開。

  而一旁的唐韻也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兒。

  不知道從何時起,她女兒看向溫肖默的眼神裏,已經沒了怨毒……

  譚之薇翻完了正本相冊,最後合上送回到母親的手中。

  母女倆相互對視,譚之薇先開口問道:“媽,肖夫人來這裏,到底是因爲什麼?”

  面對譚之薇的疑問,唐韻沉默了片刻,最終低下頭去。

  “她來向你道歉,因爲早些年溫肖默對你做過的那些事……”

  提起當初,譚之薇抿緊了嘴脣,歷歷在目,心在滴血。

  唐韻長長的嘆了口氣,說:“薇薇,媽媽年輕的時候,做過很多錯事,媽媽沒勇氣和你說……”

  譚之薇看着這樣的母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兩人都沉默片刻後,譚之薇說道:“我也錯過,但面對自己錯誤的過去,也許坦然面對,纔是最需要勇氣的。”

  唐韻擡起頭來,盯着自己的女兒:“我想坦然,可是,我怕你會對我和你爸爸失望。”

  譚之薇卻挽起嘴角笑了:“那如果我殺了人,你會因爲我是壞人,就否認我這個女兒嗎?”

  “當然不會,媽媽願意代替你去死!”唐韻突然說道。

  聞言,譚之薇笑了:“那你們殺過人嗎?”

  唐韻這才明白了譚之薇話來的意思,原來,自己在女兒的眼中,其實是沒什麼分別的,無論對還是錯,她終歸是她的母親。

  唐韻鬆了口氣,攬住譚之薇的肩膀,平靜的說道:“其實,媽也不想再繼續揹負這樣沉重的包袱一直活下去,既然你想知道,今天,我把一切都說出來……”

  譚之薇期待着這一刻。

  山裏陰冷,唐韻在開口前,將被子拉了過來,蓋住了譚之薇裸露在睡衣外面的小腿,徐徐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恐怕還要從我第一次見到肖默時說起。”

  譚之薇點點頭,做好傾聽的姿態。

  唐韻的表情很平靜,似乎陷在回憶裏不能自拔。

  唐韻說:“我見到肖默那一年,他大約13、4歲,具體的我記不清楚了。那年肖默的伯父,也就是我的幹父親溫博忠正好病重,他膝下無子,只有我這麼一個乾女兒,所以,就讓我顧妤照顧。”

  唐韻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記得那是一天夜裏,我給父親做了一份燒鴨粥,當時父親胃口不好,也沒有喫下幾口去。夜裏我怕他會餓,又從牀上爬起來,將粥又重新熱了一遍,我正準備上樓去父親房間的時候,一個瘦瘦小小的少年探出頭來,看着我……”

  “我當時一愣,不知道這個小傢伙是誰,溫家的孩子不多,有的我也都見過。就在我愣神的功夫,他開口脆生生的叫了我一聲大堂姐……”

  唐韻回過頭,看着自己的女兒,笑着說道:“也許你不知道,當時,沒有人會叫我堂姐,畢竟我不是真正的溫家人。我被這小傢伙吸引,而溫肖默從門縫裏擠出來,站在我面前做着自我介紹,他說他叫溫肖默,他餓了,可不可以給他一碗粥喝。我心想,就算他不喝,這些粥也是要倒掉的,於是就點了點頭……可正當我要轉身去幫他盛的時候,他卻說不用客氣,他不是溫家的少爺,他自己動手就可以……”

  說到這兒,唐韻笑了:“我對這小傢伙充滿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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