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7章 神聖黃金
他看向張奕，淡淡的說道：“沒事的，待會會有清潔隊的人過來收拾的，不用擔心影響到這裏的環境。”
張奕沒有多說什麼，繼續跟着查旺猜一起往前走去。
直到走過一條街道之後，他的耳邊聽到了發動機轟鳴的聲音。
難道這裏還有工廠？
張奕倒是有些意外。
可是走過轉角，看到眼前的一切，即便是經歷過諸多大風大浪的他，此時瞳孔也猛的收縮了起來。
一輛大型的垃圾車模樣的機器在前方正在工作，車前方的剷鬥剷起一大堆東西正在往前面堆去。
張奕見過的垃圾車都是這樣工作的。
可是眼前的車輛鏟的卻並非是垃圾。
而是屍體。
成堆成堆的屍體。
凍得僵硬，穿着黑灰色衣服，被隨意的扔在地上，然後用剷車剷起來，高高的堆放起來。
地面上的屍體雜亂的堆放着，起碼有上百具，而在前方，早已經用屍體堆起了一道高高的牆壁。
雅谷和查旺猜也走了過來，雅谷倒是沒有什麼情緒，只是點燃了一支香菸默默抽了一口，還朝張奕遞過來。
張奕沒有取，查旺猜指着那輛車說道：“你看，那就是清潔隊的人！他們在工作呢！”
張奕沉默了片刻，問道：“不埋一下嗎？”
查旺猜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瞪大了眼睛，真的是瞪着眼睛看着張奕。
“怎麼能那麼做呢？這是嚴重的資源浪費！”
“我們卡傑國是一個資源欠缺的國度，任何資源都不能夠浪費。”
“這些人死去之後，他們的屍體也要物盡其用，爲賽恩元帥盡忠！”
“無論是作爲燃料，還是肥料，這都是非常優良的。即便是我查旺猜死去之後，也希望能夠用我的身軀滋養這片土地，爲元帥獻上我最後的忠誠！”
雅谷鼓起掌來。
“啪！啪！啪！”
他讚許的看着查旺猜，“不愧是你啊，查旺猜。你這樣的精神是所有卡傑國人應當學習的典範！”
查旺猜驕傲的挺起了胸膛，即便他已經瘦如同雞架，但雅谷的稱讚讓他感受到了無限的榮光。
張奕看着那些垃圾一般堆積起來的屍體，久久沉默不語。
他本以爲，自己在天海市那段歲月，已經經歷過地獄了。
但是來到這裏之後，他才真正見到了地獄。
在天海市，在江南大區，或者華胥國很多的地方。
死去的那些人起碼知道，自己是爲了爭奪活下去的機會，而不得不相互殘殺。那是爲了生存的無奈。
張奕從來不自詡是什麼天大的好人，可他起碼有自己的底線。
別人不影響到他利益，威脅到他生命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去殺別人。
甚至在自己擁有能力以後，也會盡量的拯救一些生命。
可肯·賽恩與他的豺狼手下們，看似沒有直接用雙手、用刀槍去殺人。
然而他們的做法，卻比那更加的殘忍與邪惡，簡直就是將人當做玩具一般愚弄。
是了，這的確是肯·賽恩的風格。
就好像他對玄海秀那樣，一邊玩弄玄海秀的妻子，一邊還要讓玄海秀對他感恩戴德。
張奕面對過屍山血海，眼前的屍堆沒有讓他感到恐懼，卻從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種極度噁心，想要嘔吐的感覺。
那種對於生命的徹徹底底的愚弄與漠視，簡直無法用泯滅人性來形容了。
那傢伙，是個徹頭徹尾的，披着人皮的怪物！
影空間之中，所有人看着如垃圾堆一般被堆積起來，被輕描淡寫的描述着會被拿去再利用的屍體，也是一個個臉色變化。
徐胖子用力搓着自己的胳膊，他想到了西山基地。
即便是那個喫人一般的地方，也會給踩發電機的人一口蛋白塊。
這裏的一切，讓他沒來由的毛骨悚然，那是一種另類的恐怖。
因爲只有喪失了人性的人，才能做出這種事來。
尤大叔的眼睛因爲憤怒而變得鮮紅，他看向玄海秀，問道：“你們一直過的都是這種生活嗎？”
玄海秀搖了搖頭。
“我們一直生活在首都普利桑，雖然有時候也會捱餓，但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
要知道，張奕他們來的地方，是距離普利桑市只有一百多公里的區域，屬於在皇城附近。
可即便是這個地方，都有如此慘狀。真的很難想象在其他地方，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哪怕是玄海秀這個在卡傑國待了三年的人，也被這一幕搞得乾嘔連連。
他這麼一帶頭，其他人也忍不住，紛紛跑去找垃圾桶。
“嘔……”
“這特麼的，簡直不是人乾的事情啊！”
“如果我是這個地方的人，我寧願直接捱上一刀死了算了！”
“可是他們偏偏還要一邊歌頌，一邊忍受着凌遲般的痛苦。”
“這種傷害，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連帶着靈魂都要被腐蝕了。難怪這裏的人看着都像行屍走肉。”
玄海秀苦笑着說道：“現在你們知道我的痛苦了吧？求求你們，快些幫我把成美救出來。如果晚了的話，我擔心她會有事。”
陸可燃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楊欣欣。
楊欣欣黑曜石一般的瞳孔當中，卻沒有一絲的波動。
李成美在哪裏他們早就知道了，想要救出她來也易如反掌。
但是現在他們不可能去做那件事情，因爲會打草驚蛇。
此時的張奕看着眼前的景象，久久沒有說話。
雅谷看着他，神色有些異樣，調侃的說道：“喂，吳廚師，看你的樣子不會是被嚇到了吧？”
張奕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確實很讓我感到害怕。”
雅谷不以爲然的笑了起來，對他來說，這種都只不過是小場面罷了。
“廚師就是廚師，只會用菜刀殺雞宰魚，面對真正血腥的場面時，就嚇得動彈不了了。哈哈！”
雅谷笑呵呵的說道，只以爲張奕是嚇壞了。
張奕也裝出一副受驚的樣子，說道：“我們還是快離開這裏吧！到其他地方去看看。”
他轉身離去，查旺猜非常熱情的說道：“吳先生、雅谷長官，二位走了那麼久都累了吧？要不要去我家中喫點東西。”
兩個人在查旺猜的眼睛裏面都是十分尊貴的客人。
能夠招待這樣的人物用餐，是他莫大的榮幸。
張奕倒是身體健壯不覺得疲憊，可是他還想要從查旺猜的口中打聽一些消息，二者他也想看看這裏的人家中過着怎樣的生活，於是便看向雅谷。
“雅谷先生，您怎麼說？”
冰天雪地，雅谷可不像張奕身上穿着防寒的貼身黑色戰衣，他已經凍的直搓手了。
聽到這話，連忙說道：“去找個地方暖和一下，喝點熱水吧！”
兩個人便跟着查旺猜，去了他的家中。
遠處的街道牆角後面，樸昌範的身影遠遠的跟着他們，隔着非常遠的距離，這邊的所有對話卻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他獨特的能力，非常適合偵察與暗殺。本身他就是卡傑國特工機構當中一流的好手。
按照崔澤的吩咐，他跟蹤了這個叫吳巖祖的男人一路。
可是跟蹤了半天，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
對方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遊客，到處走走看看，甚至沒有絲毫緊張的表現。
要知道，如果對方真的是一個潛入卡傑國的特工，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必然會小心謹慎。
哪怕臉上僞裝的雲淡風輕，心中肯定也會有緊張。那麼必然露出一些馬腳。
可是這些，他在張奕的身上都沒有看到。
當然，因爲張奕根本不緊張。他不希望事情辦砸了，可並不代表他害怕誰。
張奕與雅谷來到了查旺猜的家，作爲這裏的鎮長，他們家裏的生活條件是最好的。
不過這樣良好的條件，也只是一間不大的平房。
面積太大就無法保暖，而且這平方外面用積雪厚厚的遮蓋住了，用以保溫。
反倒是高層建築難以做到這一點。
雪屋反而是最好的保暖住所，這未免顯得有些諷刺。
在查旺猜殷勤的帶領下，雅谷與張奕進入了他們的家中。
房間裏面還有好幾個人，一問才知道是查旺猜的妻子和三個兒女。
由於空間很小，所以格外的溫暖，只是房間裏面充斥着一股混雜着糞便與汗臭的臭氣。
張奕掀開門簾走進去一步，下一刻立刻退了出來。
雅谷也是一臉嫌棄，“怎麼弄的這麼髒？你這讓貴客怎麼進去歇息？”
查旺猜一臉尷尬，誠惶誠恐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這裏條件有限。”
張奕默默的從身上掏出一個醫用口罩戴在臉上，又遞給了雅谷一個。
二人這才進了雪屋當中。
雖然隔絕了大部分的氣味，可還是隱約能夠聞到一些。
房屋除了正門之外徹底封死了，不過雪牆堵住窗口的位置，屋內倒是也有光亮。
查旺猜趕緊對妻子說道：“這兩位都是從普利桑來的尊貴的客人！你現在立刻去拿些上等的食物過來，給二位享用！”
妻子也是滿臉激動，趕忙來到房間一角。
這裏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藏起來的，查旺猜的妻子走向一張桌子，上面放着一個黑不拉幾的餐罩。
她獻寶似的掀起餐罩，展示給張奕看上面的食物。
“尊貴的客人，這是我們一粒一粒，積攢了半個月才攢下來的美味，請您享用！”
張奕與雅谷看了過去，就見到那寶貝一般藏起來的東西，其實就是半碗米飯。
沒錯，只有半碗。張奕相信那的確是他們一粒一粒攢下來的米飯。因爲肉眼可見的，米都不是同一袋出來的，甚至還有些米粒的稻殼都沒有脫乾淨。
半個月的放置，這半碗米飯已經有些發黑，甚至粘稠。就像是生物實驗室那些用來培養細菌的培養皿。
張奕不用摘下口罩都能夠想象得到它現在是什麼味道。
可就是這樣的半碗米飯，卻被查旺猜一家當做珍寶一般藏起來，自己捨不得喫，專門用來招待從普利桑市來的貴客。
“尊敬的兩位閣下，請你們不要客氣，快喫啊！”
查旺猜的妻子一臉希冀的說道，屋子裏的幾個孩子們也是一臉懇切的望着他們，希望他們能夠接受這份好意。
張奕與雅谷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這樣的東西，他們怎麼可能喫得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張奕也是急中生智。
他裝作去掏口袋，冬天，穿的衣服很厚，都是那種大口袋的羽絨服。
所以張奕掏出來幾包餅乾和麪包就不會顯得突兀了。
“感謝你們的招待，今天應該是我請你們喫東西纔對！”
張奕說着就把那些東西塞進查旺猜妻子的手裏，還掏出一些糖果和小麪包塞給旁邊的孩子們。
東西掏出來的時候，他感覺整個房間都亮了許多，那是查旺猜一家子的目光。
這樣的好東西，對他們而言，簡直如同神物一般！那是隻有神明纔可以喫到的東西。
現如今的他們，只能夠扒取植物的根莖爲生，非洲大地上那些救命的猴麪包樹也都已經凍死在寒冷的溫度之下。
“這……這太貴重了！”
查旺猜激動的聲音顫抖，而家中的女人和孩子則是眼睛死死盯着手裏的食物，一時間忘卻了外界的一切。
張奕大方的揮了揮手說道：“別忘了，我可是廚師。製作食物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麻煩的問題！”
在他一再強調，這些東西可以喫之後，查旺猜才鬆了口氣。
然後他趕忙讓自己的妻子將這些珍貴的食物收起來。
張奕有些鬱悶：“爲什麼現在不喫？”
查旺猜尷尬的笑了笑，“因爲我們這裏沒有什麼好喫的東西，所以這種珍貴的食物都得留着，給其他客人喫。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普利桑來的學習團隊，到這裏學習賽恩精神。”
旁邊的雅谷偷偷對張奕說道：“他們是捨不得喫這些東西的，吳先生。你給他們的這些麪包，隨便一袋拿去黑市兌換粗糧，都足夠他們一家喫三天了。”
雅谷所謂的粗糧並非粗糙的穀物，而是穀物、泥土與植物根莖碾碎之後的混合物。
張奕無可奈何，也只好聽之任之。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厚厚的充滿污垢的門簾被掀開，一個面容枯槁的女人走了進來，目光觸及到張奕和雅谷之後，閃過一抹精光。
“這兩位是從普利桑來的吧？”
張奕笑着問道：“你怎麼知道？”
女人討好的笑道：“也只有從普利桑來的大人，才能穿如此乾淨的衣服，有如此富足的長相。”
張奕並不胖，身形勻稱。可是一張沒有因爲飢餓而凹陷下去的臉，就是富裕的象徵。
在卡傑國，胖是一種美感。
看到女人，查旺猜警惕的走過來，“杜梅拉，你來時有什麼事嗎？”
杜梅拉這纔看向查旺猜，語氣變得冷漠。
“哦，你哥哥死了。你去處理一下吧！”
查旺猜聽到自己哥哥的死訊，眼睛裏面沒有太多的波動。
“圖庫死了，那應該是餓死的。”
他對張奕和雅谷露出討好的笑容，躬着身子說道：“抱歉二位，我哥哥死了，我去處理一下。”
杜梅拉立刻走過來，“你趕緊去忙吧！這兩位貴客由我來招待。”
查旺猜努力擡高嗓門，但是因爲飢餓，他似乎喊不出太有氣勢的聲音。
“杜梅拉，這二位貴客是我招待的。你離遠些！”
杜梅拉不甘心的說道：“至少，讓他們去我家拉泡屎吧！”
張奕：“……”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來到卡傑國之後，無語的次數比之前幾年加起來還要多。
一度讓他覺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這個女人，讓他去她家上廁所？？？？
查旺猜暴怒，“你休想！這兩位貴客的糞便是屬於我們家的！”
就連查旺猜的妻子也加入了爭吵當中，他們對於張奕和雅谷的糞便似乎非常在意。
張奕愕然，他確認自己並沒有聽錯。
他看向雅谷，雅谷也是一臉茫然。
雅谷可是近衛隊的成員，哪怕是首都普利桑市也是能居住在中城的人物。
哪裏知道這種地方有什麼古怪的事情？
可是看着三個有氣無力的人在那裏努力的爭吵，張奕才漸漸弄明白髮生了什麼。
原來對於卡傑國的普通人來說，糞便也是一種非常珍貴的資源。
卡傑國本來就貧窮落後，末世之後靠着地理位置的優勢，大量人口存活了下來。
但是末世之後的重建卻非常緩慢。
像華胥國、不列顛尼亞以及哥倫維亞等國度，雖然經受過慘重的損失，但是末世來臨之前，依靠着強大的國力就保留了最基本的人才、工業基礎。
所以在適應了末世的災難之後，逐漸建立了冰雪之中的文明。
然而，卡傑國顯然沒有這樣的能力。
他們的文明迴歸到了20世紀初的狀態，絕大多數的老百姓只能夠從事體力勞動，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工作就是種植。
化肥也是一種高科技產物，卡傑國沒有獨立生產的能力，過去依賴於進口。
現在，他們爲了提高產量，只能夠使用原始的肥料。
因此人類的糞便也絕對不能浪費。
並且普利桑方面還專門做出規定，爲了卡傑國的糞便統一管理，防止有人浪費寶貴的糞便資源，必須由卡傑國特別部門對每家每戶的糞便進行迴歸。
按照規定，每人每月需要上交五公斤的糞便。
甚至還會有專業的人員對這些糞便進行分級。
而被查旺猜和杜梅拉爭搶的張奕、雅谷二人的糞便，就屬於品級非常之高的糞便。
當然，卡傑國的法律規定，最高等級的糞便是被稱爲【黃金糞便】的賽恩元帥的糞便。
在烏魯區的偉大元帥紀念物博物館中，就保留了這樣一份珍貴的黃金糞便，供人瞻仰。
卡傑國著名文學家卜氏仁還爲其寫了一首現代詩，對其進行歌頌。
詩文如下：
《永恆的太陽撒落人間的神聖黃金》
作者：卜氏仁
邪惡的魔鬼帶來冰雪災害，意圖毀滅人間。
人們瑟縮畏怯，凍餓死在路邊，內心呼喚着救世主的降臨。
偉大的肯·賽恩元帥如同太陽一般從東方的天空出現。
他偉岸的身姿綻放出溫暖的光輝，揮舞鐵拳打退了寒冷的魔鬼。
賽恩元帥對着天空大喝道：太陽啊，不許你隱匿起光輝，讓寒冷迫害我的子民！
於是太陽重新出現，照耀着卡傑國的大地。
賽恩元帥對着大地喝道：大地啊，不許你藏匿起糧食，讓飢餓殘害我的子民！
於是，他撒下神聖的黃金，讓寒冷的大地變成讓糧食豐收的沃土。
從此卡傑國的人民有了希望，人們哭泣着，呼喊着他們偉大的慈父。
肯·賽恩元帥，我敬愛的父親啊！願上蒼保佑您永遠健康，像太陽一樣高懸於人民的頭頂！
……
張奕聽着二人的對話，忽然之間問雅谷：“如果讓元帥多拉一些，豈不是整個卡傑國的糧食危機就解決了？”
雅谷瞪大了眼睛，“噤聲！噤聲！什麼糧食危機？我們卡傑國從來都沒有過這種事，人人都能喫飽飯，纔不會有人餓肚子！”
張奕捂住嘴，“不好意思，是我說錯話了。”
最終，杜梅拉還是沒能夠吵贏查旺猜夫妻倆，滿臉遺憾的離開了。
你瞧，即便是對於普通人，博弈的時候【地利】的優勢也非常重要。
張奕去看了一眼查旺猜和他的哥哥。
他的哥哥住的地方離他不遠，只有不到二百米，在另外一座冰雪打造外牆的屋子裏面。
查旺猜走過去，費力的將他的哥哥從屋子裏拖到外面，靠近馬路的地方。
因爲這樣，待會兒清潔隊，或者說收屍隊的人就會過來，直接將他鏟走，加工成肥料或者當木柴。
查旺猜從頭到尾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似乎習慣了這樣的離別方式。
不過他站在哥哥的屍體前待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伸手，哆哆嗦嗦的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一根紅布條，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哥，這輩子你先解脫了！要是上天堂的路還能遇到，我沿着這根紅布條就能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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