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又回來了
若是把這些內容寫出來拿出去賣,指不定能引得多少小姑娘心潮澎湃,覺得自己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
又有多少少年被洗腦,覺得爲了心上人對抗全天下的樣子帥呆了酷斃了。
事實上呢?
杜子恆當初失蹤了整整三個月,姚氏每日擔驚受怕、以淚洗面,哭的眼睛都快瞎了,杜丞相也夜夜擔憂地睡不着覺,短短几個月,人都蒼老了好幾歲。
可杜子恆,早在出事後不到半個月就已經能夠下牀活動了,出事後一個月的時候,他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
若是他在這時候派人通知杜丞相夫婦,再把救命恩人帶回京中,杜丞相夫婦雖然礙於尤冰月的身份而心生不喜,但也不一定會多麼態度堅決地反對。
畢竟,那可是他們兒子的救命恩人呢。
可偏偏,杜子恆因爲擔心姚氏不喜歡尤冰月的身份,總是想着拖一拖,再拖一拖,拖到他想到了可以讓父母接受的辦法再說。
而尤冰月呢,在得知杜子恆還有父母家人的時候也沒想起來勸說他傳訊回去,後來得知他的父母想要個門當戶對的兒媳的時候,竟然想着讓他放棄一切,跟她浪跡天涯。
她的原話是:反正我有賺錢的方法,你也有見識和能力,我們兩個便是不依靠相府,也能活得很好。
這話她不但跟杜子恆說了,還在姚氏委婉地告訴她說,希望可以娶一個能幫襯兒子的貴女的時候,原封不動地懟在了姚氏的臉上。
而在杜丞相派人找到那個小山村的時候,杜子恆正打算和尤冰月一起浪跡天涯。
如此處事方式,除非杜丞相夫婦是泥人,否則是決計不可能同意讓尤冰月入門的吧。
虞知意淡淡道:“據我觀察,父親和母親都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就像我想要佈置一個香房,母親在問明瞭原委之後,雖然並不太信任我的能力,卻還是應允了。”
“若你一開始沒有蓄意隱瞞,甚至動了想要拋棄父母一走了之的念頭,或許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
杜子恆在做這些事情的並沒有覺得不對。
他父親是當朝丞相,他是相府唯一的兒子,父親對他向來嚴苛,母親雖然疼愛他,可在與父親的原則對上的時候,也只會勸他妥協。
因爲父母從小就對他說要娶門當戶對的女子,他便從未設想過父母能夠接受身份低微的女子,所以在尤冰月提出要浪跡天涯的時候,他才意動了。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
在此之前他甚至沒想過自己當時那麼做了,對父母是多麼大的傷害。
而他身邊的人,每次都是罵他被美色衝昏了頭腦,卻從來沒有跟他說過,如果事情回到最初,他選擇相信父母,或許結局會不一樣。
如同一榔頭打在了腦袋上,他暈暈乎乎的,突然道:“那以你所見,我當如何?”
虞知意:“?”
她無奈地看着眼前的貴公子:“尤姑娘第一次見我時,不但對我出言不遜,還想推我的人下水。”
“尤姑娘第二次見我,便幫着他人誣陷我。”
“我爲什麼要幫她?”
杜子恆語塞,但還是想爭取一下。
虞知意淡淡道:“不親自做主拆散你們,是我最大的度量。幫你們,是不可能的。”
其實杜子恆在問出問題之後,也覺得自己離譜。
讓正妻幫自己想辦法說服父母接納小妾,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他捂了捂臉,覺得有些羞愧:“抱歉,是我唐突了。”
“無妨。”
馬車繼續軲轆轆前行。
杜子恆不是喜歡閒談的人,虞知意更不會沒事上趕着找話,馬車內頓時陷入了安靜。
杜子恆拿起一本書,卻發現今日根本看不進去。
他發現現在滿腦子所想的,甚至不是自己和尤冰月的事情,而是今日的見聞。
萬萬沒想到,向來溫柔大方的季夫人,背地裏卻是蛇蠍心腸之人,他有些好奇:“意兒可能看出,季伯父會如何選擇?”
龐氏雖然歹毒,可季從新的原配和兒子畢竟還活着。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是可以一笑揭過去的事情。
而身爲男人,季從新完全可以把原配也接入府中,坐享齊人之福。
可杜子恆設身處地地想了一下,覺得如果是自己的話,是沒有辦法容納一條蛇蠍呆在身邊的。
他實在好奇事情的發展。
反正這事兒明天就出結果了,而且杜子恆也不是會到處亂說的大嘴巴,虞知意便滿足了他的好奇心:“季員外是個至情至性之人,自是會選擇原配。”
杜子恆喫完整了這個瓜,心滿意足,也很滿意季從新的選擇。
只是,難免也有些遺憾:“就是可惜了季兄……”
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散了。
第二天,季從新便與龐氏和離了。
龐氏一開始自是不願,但季從新將她的罪行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擺了出來,並表示,如果她不願意和離的話,那他就只能休妻了。
龐家的人不願讓女兒落得個被休棄的名聲,便代替女兒同意了和離。
現如今的季從新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爲了躲避龐家的權勢而不得不遁走的鄉野商人,他早已有了雄厚的資本和人脈,身後站着不少權貴,便是龐家再怎麼憤怒,卻也奈何他不得。
季從新到底還沒狠心絕情到一定的程度,和離後給了龐氏一大筆銀子,還允許季逸飛跟着他娘。
紫鳶繪聲繪色地講述着季家的事情,正說到高潮處,虞盼兒匆匆走了進來,臉上還帶着焦慮:“不好了少夫人!”
虞知意懶懶看過去:“怎麼?”
“公子又把那個女人帶回來了!公子也不知是如何說服了夫人,竟然准許那女人又住進了觀月閣裏!”
虞知意無甚意外地收回了目光:“我還以爲是多大的事兒,也值得你急成這樣?”
虞盼兒驚愕地瞪着眼睛:“這……這不是大事嗎?”
“公子是個男人,想領誰回來便領誰回來,無須置喙。”
昨日杜子恆破天荒地又往她這裏跑了一遭,姚氏臉上都要笑出了花兒。
虞知意擔心尤冰月再不回來,姚氏就提圓房和孩子的事情了。
她今生只想美美地修行,男人就讓別人去伺候,孩子也讓別人生吧。
總歸不管誰生了孩子,都得管她叫一聲嫡母,日後她給自己掙出個誥命後,便是飛昇失敗,死後也能體面安葬。
這不比在男人身上勞心勞力香?
雖是這麼想着,虞知意還是嘆了口氣。
若不是重生的時機不對,她本不必面對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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