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們的天职就是被包围
“注意,运输机即将达到预订空域,最后3分钟准备。”
听到机舱广播中传出的机场的通报声,一直在闭幕养神的128团3连连长费年生张开了双眼
“所有人进行最后一次跳伞前准备,检查装备,检查数据终端,確認集结地”
“確認”,“確認”,原先安静的只有动机背景声的机舱内,此起彼伏的响起了战士们確認的声音,连裡的战士可以完全做到动若脱兔,静如处子,這一点是让费年生最满意的地方。
“我要說下注意事项,由于我們终端内的地圖是7o多年后常州的样子,因此所有人都需要注意查看终端**享给大家的最新的航空侦查照片。
我們连的空降地点是原常州市武进区区域,也即现在的武进县,我們连的任务就是在该区域的日军后勤保障中心建立阻击阵地,打乱日伪军的战略部署,为兄弟部队全歼敌军创造机会,由于老城区地形复杂,所以我們连這次将不进行重型装备的空投,大家到时候注意相互间的配合和掩护。
另外,我們连還有個任务,就是占领并摧毁日伪军在我空降区域设立的行政及特务机关,因此,空降后连指挥所将設置在武进区的大东街,在我們的地圖上查询大东街会在常州市找到5处,因此需要特别注意分辨是否是武进区。
空降完成后,一排向武进区大东街靠拢,沿途如果遇到抵抗可以就近呼叫支援及助攻,所有降落在东大街周边的人员则先前往东大街4号对该住所内的日伪汉奸分子进行逮捕,如遇反抗可以就地击毙。
二排、三排则根据终端目标定位前往日军后勤保障中心进行攻击占领,注意保护弹药库及其他物资,尽量无损占领。
都明白了嗎?”
“明白!”所有人异口同声的怒吼說明了一切
“我們是什么?”
“空降兵!”
“我們的天职是什么?”
“被包围!”
“很好,跳伞!”看到战士们的士气已经提高的最佳状态,此时机舱后部的示意灯也已经从绿色变为一闪一闪的红色,费年生率先站了起来,向舱门走去,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此时的常州市上空,已经布满了一朵朵白色的伞花,缀满在一架架徐徐飞過的庞大空中巨兽之后,第15集团军的战士们犹如天兵天将般向脚下沉睡中的城市落去……。
常州市,新丰街,刚刚从浦海匆匆赶来的马祥生最近晚上总是睡不着,所以每天晚上等他的姨娘们睡着后,自己拿着黄酒和花生在楼顶的天台上一边遥望自己曾经的酒楼一边喝着闷酒。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失眠到底是因为日本人抢了他酒楼,還是因为作为黄老板的门徒和厨师日本人竟然不给他面子,想想当初酒楼刚开的时候,连杜老板都亲自从浦海過来给他祝贺,常州当地的达官贵人哪個不给他马祥生马老板几分脸面。现在呢,日本人一来,立马人去楼空,连他那花了自己大半积蓄的酒楼也被日本人一分钱不花的抢去了。
而他现在却敢怒不敢言,每每想到這裡,马祥生总是觉得亏对了自己,也亏对了当年一手把他提拔起来的黄老板,想当年浦海滩上叱咤风云的马菜刀现在怎么就变成這么付窝囊样子。
不過黄老板现在也拿日本人沒办法,杜老板又不愿意给日本人做事,张老板投了日本人但是被所有人指着脊梁骨骂,甚至青帮内部好多的老头子也在骂,這日子着实不好過,只能天天躲在76号裡不露头。自己呢,现在都已经被日本人骑在头上拉屎了。
這個仇不能不报。前两天海门的徒弟来信說让他去海门搞什么忠义救**,看来是要過去好好的看下琢磨下,說不定這個仇就這么报了,還能捞点好处补回点损失。
想到這裡,马祥生突然心中有豁然开朗的感觉,躺回到躺椅上闭着眼哼起了梅老板的唱段起来,你還别說,梅老板的唱腔那是沒的說啊。
正哼着,突然总觉得貌似耳边总有挥之不去的嗡嗡声,听上去沉闷而又让人心烦,搅得他连唱段都哼的断断粑粑的,這是谁在搞事啊,扰人清梦,想到這裡,马祥生睁开了闭着的眼睛,随之映入他眼帘的则是漫天的白伞。
這是什么,马祥生惊得跳了起来,貌似這些白伞下面還挂着一個個的人,好些人胸前還挂着枪,還好這么多年来打打杀杀惯了,对這些摸不着头脑的事物有着天然的抵抗力,总不会被惊得叫出声来。
這恐怕是那传說中的伞兵吧,据說日本人就有,但是常州不是被日本人占了嗎,怎么還会大半夜的往這裡跳。
不对,昨天有個弟子从浦海過来,說前两天浦海的日本人被打了,一开始自己還不相信以为是不知道哪個革命党又去搞暗杀了,现在看来沒有那么简单啊。
這些伞兵看来就是在上海教训了小日本的家伙了。马祥生默默的看着這些白伞缓缓的降下,稍远的地方已经传来了枪声和爆炸声,越過幽暗的巷道,已经看到运河对岸好些落地的伞兵正在集结,随着微风隐隐的传来了這些当兵的命令声,仔细听了下应该是北方话,看来的确是中国的军队。
就在马祥生着呆看着漫天的白伞降落在常州城区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花盆破碎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個满脸黝黑,胸前挂着一把短小的花机关的人正一边戒备的看着他,一边将手中揉成一团的白色的布料收了起来,這应该就是那漫天的白伞吧。
在微微的油灯照亮下,這白色布料散着微微的珍珠光泽,看来应该是绸缎一类的材料,马祥生觉得這些当兵的长官可真有钱,拿绸缎做伞衣,一個人就這么老大一块,這且不是一個士兵光一朵伞花就要好几块大洋了,再看看满身挂着的零碎和武器,光脚上那双着亚光色泽的皮靴就不是几块大洋可以打的,搞不好要用美元来买,這哪裡是打仗啊,做仪仗队争面子都够了。
看到眼前的這個穿着大褂的男人也不說话,只是愣愣的看着他,這個满脸黝黑的士兵突然开口說话了。“哪裡人?”那明显带着武汉口音的北方话让马祥生一愣。
“本地人,常州人士!”
“奥,本地人啊,您贵姓!”
“免贵姓马,马祥生!”
“常州人,马祥生!”說着,這個士兵终于将揉做一团的降落伞塞进了一個背包内,随后拿出了一個小小的扁平得玩意,在上面点了起来,微微的瓦蓝色光芒将他黝黑的脸映照的充满了肃杀的气息,此情此景让马祥生想起了前几天晚上去茅山下泊宫還愿时,竹林中的磷光照耀下为那些惨死在日本人刀下的道众念着往生经的玄芝真人的表情。是那么的相似。
“你是马祥生?黄金荣的厨子?”
“正是鄙人,黄老板喜歡吃我做的红烧肉,所以给黄老板做了几年的厨子,小兄弟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我們数据库裡有你的资料,沒看出来啊,看上去還有点儒雅,其实是個叱咤上海滩的大流氓,失敬,失敬!”
“哪裡,哪裡,都是跟着黄老板,杜老板他们混口饭吃!”
“好了,别谦虚了,還好你不像张啸林那样给日本人当狗,所以,虽然坏事做的很多,但是小命還是能保住,你应该庆幸现在是1938年,再過個几年說不定你就会因为做了啥恶事,最后落個被枪毙的结局。”
“不会,不会,黄老板,杜老板一直都和我們說過,我們都是中国人,虽然是混江湖的,但也不能给人家指着脊梁骨骂不是嗎!”
“好了,别拍马屁了,也不知道我遇到你到底是你倒霉還是我倒霉呢。”說着,只见這個黑脸的战士将手按住了喉部的一個小疙瘩自言自语起来。
“飞狐16号报告,我這裡遭遇d级目标人物一人,经对方亲口確認为上海小八股党的老二马祥生,請指示后续行动。”
“……”
“好的,飞狐16号明白,我将建立阻击阵地,确保目标安全。”
說话间,這個战士向马祥生伸出了右手。“马先生是吧,我隶属于华夏人民解放军第15集团军空降兵第43师第127空降摩步团。我姓孙,你可以叫我孙少尉。
刚刚收到上级命令,我将在這裡建立阻击阵地,并保证你的安全直到战斗结束,等下我会有2個兄弟一起過来参与保护你的任务,因此要麻烦你吩咐下你楼下的下人,等我的人到了帮忙开下门,别产生啥误会。”
“這個不麻烦,不麻烦,贵军为了我還要分散兵力来保护,实在是麻烦你们了!”
“沒事,啥任务不是任务啊”。說话间,孙少尉将视线投向远处的城郊,那裡已经爆了激烈的战斗,橘红的爆炸光芒与曳光弹的轨迹将夜空承托的分外妖娆。
“那個孙少尉,看来日本人已经现贵军了啊,您在這裡保护我而不去帮忙不要紧嗎?常州城内的日本人不少啊,怎么也有個几千人,城外更有好几個联队驻扎,贵军就這么降在城裡,会不会被小日本包围啊。”
“沒事,我們空降兵的天职就是被包围”。說话间,孙少尉返身向楼下走去,幽暗的街道中两個与他同样打扮的战士已经隐约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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