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下跪 作者:未知 “芸芸姐?” 馮梓珊的叫聲驀得從一邊傳來,沈芸芸和沈修澤應聲看去,馮梓珊正朝他們走過來,看眼急診室還亮着的紅燈,一臉憂心忡忡,“沈叔叔不會有事吧,怎麼還不出來?” 沈芸芸思緒立刻被轉到沈國連身上,表情一下變得忿忿,“都怪那個騷狐狸!要是爸爸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饒不了她!” 馮梓珊擔憂的嘆口氣,“希望沈叔叔能平安無事。”朝四周望了望,“沈赫呢?”從剛纔她跟着大家到這裏就沒見到沈赫。 “鬼知道!”提及沈赫,沈芸芸更來氣,“他纔不會到這裏來,他巴不得爸爸死。”” “芸芸姐,你別這麼說,沈赫不是那樣的人。”馮梓珊維護沈赫。 沈芸芸眼一瞠,“怎麼不是?你沒看見他今天是怎麼刺激我爸的?” 馮梓珊不語,沈芸芸又說:“珊珊,我勸你別和沈赫走太近,他不是好貨!”和馮梓珊現在也算是朋友了,沈芸芸不希望馮梓珊將來嫁給她最厭惡的沈赫。 馮梓珊內心冷笑,嘴角淺淺一彎,“芸芸姐,你別生氣,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沈叔叔的安危。” “珊珊說的對,現在不是談論那個人的時候。”一直保持緘默的沈修澤發話道,對於沈赫今天的行爲他早就怒火叢生,這筆賬他會找他算。 “是啊芸芸,彆氣了,爲那種人生氣不值得。你渴不渴?我去給你買喝的。”彭俊華也過來相勸,沈芸芸立刻把憋着的氣一股腦往他身上撒,“喝什麼喝!你就知道喝!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誰喝的下?!一點眼力介兒都沒有,難怪一事無成。廢柴!”嫌棄而惱怒的瞪他一眼,“死開點,別在我眼前晃!” 彭俊華臉紅白交錯,難堪極了,吞了吞唾沫,不再吱聲,走回剛纔站的地方,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緊緊握成拳頭。 頂樓天台,沈赫嘴裏咬着煙,微眯眼眸眺望遠方蜿蜒成河的燈火。 以爲自己是這場戰役的贏家,孰不知被那個女人當成棋子耍得團團轉。 這段時間她肯定每天都在心裏笑他吧。笑他愚蠢,錯把她當成他前妻;笑他自作多情,把她和別人生的女兒當成自己的;笑他自以爲睿智過人,卻成功在他眼皮子底下拿走他鑰匙,智取他指紋。 溫涼,我不會放過你。 沈赫用力吸了口煙,將菸蒂往圍牆上狠狠一擰,灰白色牆皮立時被灼焦。 電梯打開,溫涼第一個看見的人便是沈赫,他正從對面的電梯裏出來。兩人身形均是一頓,隨即又同時擡腳走出電梯。只是不同的是,溫涼是往走廊的方向,沈赫是邁向她。 “你還來這裏做什麼?You’refired。” 沈赫陰沉的聲音落進溫涼耳窩,溫涼再次停下腳步,偏頭看向已站定到她身側的沈赫。 “我就是來收拾東西的。”溫涼一如既往的神色淡淡。 “呵?”沈赫陰冷一笑,擡腕看眼表,“給你10分鐘。” “悠悠在哪裏?” 沈赫臉龐剎時又冷了幾分,再次冷笑一聲,“爲了重返‘禾睦’繼續調查‘倍寧’,你連女兒都利用。溫涼,你着實讓我佩服。” 溫涼不願與他多作辯駁,再次問:“悠悠在哪裏?” “她又不是我女兒,我怎麼知道。”沈赫輕笑地冷嗤,溫涼心顫了下,“沈赫,你要報復我衝我來,悠悠是無辜的。” “對我來說都一樣。” 沈赫眼神冷酷,看的溫涼心頭又是一驚,“沈赫,你要是敢傷害悠悠,我就……” “怎樣?”沈赫打斷她,嘴角不以爲意的一挑,“報警,還是跟我拼了?” 他語氣嘲弄,一派不管溫涼會做什麼事都毫不放眼裏的。 他的確有資本不當回事。沈家在海城有錢有勢,只要不是出人命,任何事都能輕易擺平。 現在悠悠在他手裏,她處於被動地位,更不能跟他硬來。 溫涼蜷緊手掌,軟下語氣,“你要怎樣才能把悠悠還給我?” 沈赫挑眉,意外溫涼態度的轉變,他薄脣邪冷一勾,“你的意思,我讓你做什麼你都肯做?” 悠悠是溫涼的軟肋,爲了她,溫涼什麼都願意做。 溫涼雖沒回答,但態度已是默認,沈赫輕蔑的輕笑一聲,“好,跪下。” 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利落的落到空氣裏,溫涼驚錯萬分。 “不是什麼都肯做嗎?”見她身形不動,睜大雙眸望着自己,沈赫譏誚地哼笑,“怎麼,反悔了?” “你不會反悔吧?”溫涼定住神,斂住所有情緒,平靜的問。 沈赫勾脣,不置可否。 溫涼沒有選擇,只能搏沈赫會說話算話。 她捏了捏拳頭,暗自做了個深呼吸,緩緩屈下膝蓋,跪到地上。 沈赫沒料到溫涼真會跪,微怔了下,旋即就笑了,伸手鉗住溫涼下巴,擡起她臉。溫涼神情仍是無波無無瀾,雙眸卻盛滿堅韌與不屈。 呵? 沈赫內心冷嗤一聲,手上力道加重,緩慢而陰冷地說:“溫涼,現在只是開始,我們慢慢玩兒。” 冷冷甩開溫涼下巴,沈赫從口袋裏拿出金筆和便籤,寫下“少兒之家”的地址,而後扯下便籤紙扔到溫涼臉上,擡步朝急救室去。 溫涼撿起紙條看了眼,起身,去向自己辦公室。 溫涼的辦公室在急救室左邊第3間,她去辦公室必定要經過那裏。 “你個騷狐狸,還有臉到這裏來!”看見溫涼朝這邊過來,沈芸芸立即氣洶洶衝向她。 溫涼淡淡瞥她眼,腳步不停。 沈芸芸最憎惡溫涼的點就是她對她的無視,她更怒了,衝到溫涼麪前,甩手一個巴掌落到溫涼臉上,溫涼措手不及,頭被打偏。 “芸芸!”沈修澤叫道,語氣略帶指責,上前將沈芸芸拉到邊上。 沈芸芸掙掉沈修澤的手,“哥你別拉我!我要好好教訓這個女人!”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在沈芸芸才叫囂完這句話時落到了沈芸芸臉上,沈芸芸驚怔住,其他人也錯愕,怔怔看着溫涼。 “你沒有資格教訓我。”溫涼麪無表情的放下手,用一慣清冷的聲音說。 沈芸芸反應過來,一下暴跳如雷,“你敢打我?!”長這麼大,她還從沒被人打過。 沈芸芸伸手就來抓扯溫涼,卻被沈修澤及時攔住。 “你個騷狐狸,臭不要臉的女人,竟敢打我!”沈芸芸張牙舞爪,大聲嘶吼,拼命要掙脫沈修澤的阻攔。 溫涼站着不動,冷眼睇她。 不止沈芸芸,沈家其他人也沒有一個有資格教訓她。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她只是要找出真相,揭露罪惡,爲所有被“倍寧”所害的病人討一個公道,也爲讓他死的暝目。 “彭俊華,你還死站在那幹嘛?!快過來幫我教訓這個臭女人!” 見掙不脫沈修澤,沈芸芸氣急敗壞的衝彭俊華叫,彭俊華朝沈修澤看眼,沈修澤立即射了個警告的眼神給他,彭俊華定在原地,左右爲難。 “你快走吧。”沈修澤轉頭對溫涼說,臉色雖不霽,但語氣並不兇怒。 溫涼擡步,目光無意瞥到倚靠在窗邊的沈赫,他嘴裏咬着根沒有點燃的煙,望着她,嘴角挑着冷蔑的笑。 “你也快滾吧!別貓哭耗子待在這兒。”看見溫涼走了,沈芸芸氣憤難消,轉臉衝沈赫嚷。 沈赫笑了聲,拿下煙,“你以爲我在這兒是擔心老頭?”嘴角又勾了勾,極痞的,“我只是想看看他有沒有死。” “你……”沈芸芸被氣得噎住。 沈修澤怒了,一把揪住沈赫衣領,揮拳砸向他臉。 沈赫沒有防備,摔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嘴裏嚐到一股腥甜的血味,他手指抹了下嘴角,看眼手指上的血,不當回事的笑了笑。 沈修澤很想再揍他,但這裏是醫院,沈國連還在裏面搶救生死未卜。 “滾!”他沉聲怒喝。 沈赫站起身,由於兩人身高不相上下,他平視沈修澤,帶血的脣瓣劃開抹不屑的笑,眼底卻浮起陰冷的光。 他走回窗邊,之前的煙掉到了地上,他重新拿出一根,看眼身側牆上貼着的禁止抽菸的標誌,他無謂的勾勾脣,將煙點燃。 沒有人再說話,馮梓珊很想到沈赫邊上,但被沈赫周身散發的森冷氣息給畏住。 沈赫轉身面向窗外,微仰起頭對着天空吐出煙霧。 他是恨沈國連,卻從沒想過要他死。他今天無非是想刺激他一下,讓他在衆目睽睽下顏面盡失,誰知沈芸芸會調查出溫涼的真實身份,和她嫁給沈國連的真實目的。 和沈國連一樣,他不是也被狠狠的當頭打了一棍子嘛。 “你沒事吧?” 馮梓珊清柔的聲音驀得在沈赫耳畔響起。沈赫拉回思緒,偏頭看她眼,她面容呈現微微的擔憂。 “沒事。”沈赫把煙扔到地上,用腳踩滅,只聽馮梓珊輕嘆一聲,“沒想到溫涼會是這樣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沈赫心裏突然起了煩躁,蹙眉,又要掏煙,馮梓珊看出他意圖,語氣關切的說:“別抽了,對身體不好。” 沈赫想了想,收回手。 “對了,‘倍寧’是怎麼回事?”馮梓珊再次開口,面露疑惑,“溫涼要調查什麼?” “沒什麼,你不用知道。”沈赫現在不想聽到“溫涼”這2個字,更不會告訴馮梓珊有關“倍寧”的事。 馮梓珊放在窗下的手憤憤的一握。 “不會有什麼事吧?”她一臉不放心的問。 “不會。”沈赫很肯定的說。 馮梓珊挽起脣瓣,“那就好。” “沒什麼事你回去吧。” 沒料到沈赫要她走,態度還這樣冷,馮梓珊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沒關係,我還是等沈叔叔出來吧,他這樣我也放心不下。” 剛說完,急救室的門開了。 “劉主任,我爸爸怎麼樣?”沈修澤第一個上前問出來的科主任,沈芸芸和彭俊華緊跟其後。 科主任摘下口罩,告知他們沈國連沒有生命危險,但還沒有醒,什麼時候會醒他也不好說。沈芸芸一聽,氣得又張口侮罵溫涼,被沈修澤冷聲斥閉了嘴。 沈國連被護士推出來,幾人一起跟着去向病房。見沈赫沒跟上,馮梓珊轉過頭叫他,“沈赫。” “還有點事,走了。”看眼手術牀上的沈國連,沈赫冷冷說了句,擡腳往電梯間去。 溫涼手捧着紙盒倚在門框上,剛纔科主任說的話她全聽見了。 雖然沈國連在“倍寧”的事上不可饒恕,對她卻沒有虧待過一分,甚至可以說是情深義重。儘管她從沒感動過,但也不希望他是因爲她而沒了性命。況且,他還要留着這條命接受法律的制裁。 按着沈赫給的地址,溫涼到了少兒之家,可那裏大門緊閉,裏面漆黑無人。溫涼看眼玻璃門上貼着的營業時間,晚上9點就結束了,現在已經快11點。 沈赫剛纔在醫院,不會是他來接走悠悠,他也不會接,悠悠肯定是自己走了。 溫涼焦急萬分,不知悠悠會去哪裏,她對這裏人生地不熟,萬一迷路怎麼辦。 她先在附近找了一圈,沒有找到,迫不得已給沈赫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