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公開喜歡她 作者:未知 沈赫從電梯裏走出來。 他一身運動服,左手拎着個運動包,反手搭在肩上,另一隻手插在褲兜裏,腳步不緊不慢,頗爲悠哉。應是剛洗過澡,頭髮微溼,有幾根碎髮貼在前額。 林立珵坦然自若的一笑,一隻手也插進褲兜裏,“沒事,就是剛纔聽Grace說你搬到她隔壁了,來看眼。” “是啊,今天早上搬的。”沈赫挑眉笑,放下手,站定到林立珵跟前,微微揚起下巴,“以後我和溫涼就近水樓臺了。” 林立珵個子比沈赫要稍高些,但他從沒有這樣認爲過。每次和沈赫站在一起,就覺得自己氣勢被他蓋過,好像還矮了一截似的。 將身姿暗暗的挺撥了下,林立珵儒雅的笑了笑,“我中文不是太好,但‘近水樓臺’的意思還是知道的,沈總是不是用錯詞了?” 沈赫笑容加深,“我中文十級。” 這算是公然承認他喜歡溫涼了。 林立珵微微斂了笑意。 沈赫嘴角又向上揚了幾分,像對朋友那般親善,“你以後也別老是去溫涼那兒,上我這兒串串門,我好酒好菜給你備着。” “好,有時間我一定來。”林立珵恢復儒雅的笑,推了下眼鏡,鏡片後藍色的眼睛仿若兩顆冰冷的玻璃珠。 “晚安。”林立珵道了句,踏進電梯。 沈赫放冷的目光盯着已關閉的電梯門,金屬門倒映出他陰暗的俊臉,一聲不屑而冷戾的氣息從他鼻腔裏輕哼而出。 溫涼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像中了魔咒一般,滿腦子想的都是早上沈赫說的那句話。 你爲什麼不認爲是因爲喜歡呢? 沈赫當時的表情一點不是開玩笑的。 沈赫喜歡她? 不會的。 溫涼否定。要不是她真聽錯了,要不就是沈赫中了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溫涼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怎麼會想沈赫想到失眠,可又止不住去想。 她睜着眼睛想到天際發白才困的睡去,沒感覺睡多久,就被手機鈴聲吵醒。 看到來電人,溫涼愕了瞬,猶豫了片刻,滑開接聽鍵。 她沒有說話,電話那端也在沉默。幾秒後,男人飽含歲月沉澱的渾厚沉穩聲嗓才落了過來。 “溫涼。”依舊是這2個字,可沈國連的聲音裏沒有了一絲過去喚她時的心存歡喜與寵愛。平靜無瀾。 溫涼還是不語,靜候他往下說。 沈國連約她見面,沒具體說是什麼事,但聽語氣很嚴肅,溫涼沒有思忖過多,答應了。 兩人約在溫涼樓下的茶坊。見溫涼右腳踝打着石膏,沈國連詫異,“怎麼受傷了?” 溫涼把柺杖靠放到旁邊的椅背,臉龐冷若冰霜,“找我什麼事?” 沈國連即刻收起情不自禁表露出的關心,神情迴歸到平常的嚴肅威儀,從西裝內袋裏拿出支票放到桌上,推到溫涼麪前,“回美國,以後不要再到這裏來。” 溫涼冷睇眼支票,是筆鉅款,足以令她後半生生活奢華,如果省着點用的話,下輩子也應該夠了。 溫涼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冷誚的淺弧。 沈國連是怕她會不放棄,再咬“盛世”,所以要將她趕出這裏,一勞永逸。 “你覺得我會收嗎?”溫涼臉龐又歸於冷冽。 “不會。”沈國連說,“但是,我勸你收。” “否則?”溫涼替他說出他沒有說出的潛臺詞。 沈國連沉默,定定注視着溫涼。 溫涼長的真不是一般的美豔動人,不怪他看見她的第一眼就被吸引,更不怪沈赫也爲之傾倒。但凡是男人,X取向正常的,恐怕都難以抵抗這張絕世容顏。 沈赫可以愛她,卻絕不能和她在一起。雖然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性幾乎爲零,他也要確保萬無一失。 如果溫涼執意不肯離開這裏,他只能採取強硬的手段了。儘管他很不願意這樣做,可是爲了“盛世”,爲了沈赫的名聲和前途,他不得不卑鄙。 “溫涼,我相信在‘倍寧’這件事上,我們之間力量的懸殊差距你已經看的很清楚。雞蛋不要去挑戰石頭,因爲結果永遠只有一個。” 沈國連語重心長的忠告,可溫涼聽來卻是警告。 “沈國連,你做了那麼多泯滅良心的事,晚上睡覺不會做惡夢嗎?” 沈國連笑了,“你在我邊上睡了這麼久,有見我做過惡夢嗎?” 溫涼望着他,眼眸如千里冰封的湖泊。 一個人要有怎樣的道行,才能做到像沈國連這樣,造了罪孽還如此心安理得? “溫涼,”沈國連斂住笑,再次語重心長,“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在想什麼,但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良心可以有,不過前提是它能助你走得更遠,如果它成了你前行的絆腳石,那就必須丟棄。若是一意孤行,只會自取滅亡。” 好一番無恥的言論! 溫涼蜷緊手掌,強抑怒意。 沈國連又道:“這樣的虧也許你還沒有喫過,可有人已經喫過,難道你沒有從他身上吸取教訓?” “你說的是方謹言嗎?”溫涼用力握拳的手微微發抖,“你怎麼還有臉提他?” 她紅了眼眶,淚水在眼眶內打轉,卻倔強的不讓它掉出來。 她不能在沈國連面前哭,這是方謹言的尊嚴。 凝着她淚眼,沈國連放在桌下的手也不由握了起來,他有些說不清自己現在對溫涼是怎樣一種感覺。好像是歉疚,又好像是心疼,似乎還有幾分憐。 溫涼覺得自己再與沈國連說下去太多餘了,拿過柺杖起身。 沈國連也跟着站起來,想說送她,但知道她一定拒絕,於是跟在她身後。 到了公寓樓前,迎面就碰上了沈赫。 看見兩人一起,沈赫一愕。溫涼只是腳步稍停頓了下,就越過他,繼續往樓道里去。 沈國連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沈赫,沒有再跟進去,站在樓前,與沈赫對視。 “你找她做什麼?”斷定是沈國連找的溫涼,沈赫陰鷙着臉問。 沈國連緊抿着脣,一語不發。 沈赫怒不可遏,“我他媽問你找溫涼做什麼?” 憑沈國連的尿性,他找溫涼定是拿什麼事威脅恐嚇她,或者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剛纔他看見溫涼眼睛紅紅的,像要哭的樣子。 不料沈赫竟對他爆粗口,沈國連震怒,“沈赫,你太放肆了,還知不知道我是你父親!” “父親?”沈赫諷刺的冷聲一嗤,“你配嗎?” 沈國連氣得說不出話,渾身輕顫,額角青筋暴凸。 沈赫擡手,食指虛空的點點他,面目陰戾,“我現在不跟你說。”轉身,快步去追溫涼。 溫涼走的慢,纔剛進電梯,她不知道沈赫已經追上來,背對着電梯門按下關門鍵後,先前強忍的悲痛情緒一下就崩潰了,鬆開柺杖,捂住嘴痛哭。 柺杖倒在地上,擋住了要關合的電梯門,傷心的哭聲沒有阻隔的傳進沈赫耳中,沈赫的心瞬間疼了。 “溫涼!”沈赫衝進電梯裏,雙手攬住溫涼哭得發顫的肩膀,“你怎麼了?老頭子對你說了什麼?” 溫涼陡然止住哭,快速收起失控的情緒,擡起臉。 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看不清沈赫眉目緊鎖,滿面憂心的面容,只模糊的一個輪廓。 沈赫指腹輕拭掉溫涼的眼淚,溫涼視線清晰了,她思維也漸漸變得清明。 眼前的這個人是沈赫,這段時間他對她莫名的糾纏,讓她快忘了他是沈國連的兒子。同沈國連一樣,他亦是一個爲了利益,泯滅良知的人。 也正是因爲他,她纔不能替方謹言昭雪,讓方謹言死的瞑目。 “滾開。”溫涼冷硬着聲嗓,冷冷推開沈赫。 沈赫微詫。此時的溫涼與剛纔判若兩人,盯着他還含淚的眼睛似淬滿了冰渣,還夾雜着憤怒與仇恨。 “溫涼。” 沈赫不明溫涼爲何突然轉變,伸出手又要去攬她肩膀,卻被溫涼冷厲的揮開。 溫涼扶着電梯壁,撿起地上的柺杖,出了電梯。 “別跟着我。”她背對着他,語氣警告的說。 沈赫身形真就不動,怔怔的立在原地。 電梯門自動關上了,沈赫沒有按樓層鍵,兩個人就這樣隔着門各自站在電梯內外。 沈赫突然產生了一種感覺,他和溫涼之間隔着的不是一道門,而是一座山。一座需要經歷千辛萬苦才能翻越的高山。 過了5分鐘,看情形如果他不上去,溫涼是不會再進來,沈赫只好先上樓。 回到家,沈赫虛掩着門靠在門後,直到看見溫涼上來進了家門,他才放心的關上門,可是他的心情卻如烏雲蔽日。 爲了弄清沈國連找溫涼究竟所爲何事,沈赫又去了沈家別墅,但沈國連三緘其口,最後沈赫放話警告,若沈國連敢動溫涼一根汗毛,他必讓他付出代價。 他鬧的動靜很大,沈國連氣得半死,差點又送醫院,沈家上下也都知道了。至此,沈赫喜歡溫涼的事徹底被公開,沈芸芸驚的下巴都快掉了。 “這不是亂-倫啦!天哪天哪天哪,歐買戛~真是活久見!” “不懂就別瞎用詞!”沈修澤不滿沈芸芸唯恐天下不亂似的咋呼,冷沉着 臉斥道。 “我沒瞎用詞!”沈芸芸理直氣壯,腰板一挺,頭一昂,“那個女人先嫁給爸爸,現在又和沈赫,不是亂-倫是什麼?” 沈修澤不理她,沈芸芸鄙夷的嘖嘴,繼續編排,“不愧是騷狐狸,老小通喫,以爲自己楊貴妃啊!” “楊貴妃是先和兒子,再和老子。”彭俊華在一旁糾正道。 沈芸芸瞪他眼,吧嘰下嘴,“這不一樣嘛!” 彭俊華哪敢說不一樣,眼珠子往上翻了翻。 見她還要說,沈修澤語氣嚴厲的斥她:“溫涼和爸爸已經離婚了,現在她也沒和沈赫在一起,你別再胡說八道!” 沈芸芸一下來氣,“我發現你現在怎麼老幫她說話?”突然想起上次在醫院裏的事,表情變得驚異,“你不會真的是也看上她了吧?” 沒注意到沈修澤剎時變黑的臉,沈芸芸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自說自話的又說:“我的天!天下女人都死光啦,怎麼我們家3個男人都喜歡那個騷狐狸?!” 她氣惱又嫉恨的,“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那張臉我看了就想吐!還有那個和她長的一模一樣的文嘉佳也是,一看就比她更騷,肯定跟不少男人睡過,早都被睡爛了。” “閉嘴!”沈修澤突然怒喝,把沈芸芸嚇了一跳,愣了愣,旋即也更加氣 憤,拉高分貝懟沈修澤,“我不閉!你就會訓我,在沈赫面前慫得像個縮頭烏龜,有本事你和他鬥啊!” “你說什麼!”沈修澤怒氣騰騰的站起身,狠瞪沈芸芸。 見他真的發怒了,彭俊華一看苗頭不對,趕緊拉勸沈芸芸,“芸芸,你別說了。” 沈芸芸的確不敢再說了,沈修澤極少這樣發怒,好像從她記事以來還沒有過。 但她要面子,於是把矛頭轉向了她的出氣筒彭俊華,“你充什麼好人!公司事情你幫不上,家裏事你也不出力,除了喫飯,你說你還會幹嗎?” 彭俊華被她說的不吭氣兒,臉一陣紅一陣白。 看他這副窩囊樣兒沈芸芸更來氣,“還杵在這兒幹嗎,當羅馬柱啊?!給我上去睡覺!” 彭俊華癟着嘴,跟在沈芸芸後頭往樓上去,沒走幾步,他上前拉住沈芸芸,“你先上去吧,我去花園抽根菸。” 他腆笑的說,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沈芸芸看眼,“抽抽抽,抽不死你!”瞪眼罵了句,上樓去了。 彭俊華暗暗剜了沈芸芸背影一眼。 去到花園,彭俊華四下張望了望,見沒人,他拿出手機撥給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