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我要對你負責 作者:未知 一截菸灰從伸在牀外的右手指間,落到牀邊已被落滿菸灰的黑色地毯上。沈修澤毫無察覺,仍仰面目不轉睛的盯着天花板。 房門突然開了,沈修澤一驚,從牀上坐起身,“爸爸。” 他忙將煙滅進牀頭櫃上的菸缸。菸缸裏已捻滿菸頭,幾個菸頭被這個擠掉落了出來。 沈國連差點被瀰漫滿屋的濃濃煙味嗆得咳嗽,他滿臉威怒,一語不發,朝沈修澤大步走過去。 預感到暴風雨來襲,沈修澤站在牀邊巋然不動。 啪—— 剛站定到沈修澤面前,沈國連便將一記狠重的耳光甩到沈修澤臉上。 沈修澤臉被打偏,耳朵有幾秒的耳鳴,嘴裏嚐到了一股血腥味。 “知道爲什麼打你?”沈國連怒目圓瞠,滿腔的怒氣並未因這個耳光而發泄掉。 沈修澤轉過臉,也並未因受到這個耳光而畏懼,他身形依舊立得筆直,坦然鎮定,“知道。” 沈修澤的冷靜與沈國連的怒不可遏形成鮮明對比,沈國連面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和她在一起多久了?把你們之間所有事一五一十全都給我交待清楚!” 命令沈修澤參加慈善晚宴之後,沈國連就去了美國複查身體,今天剛回來就接到鄧鈞電話,將那天晚宴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 沈修澤這次不僅惹怒了鄧鈞,還得罪了吳部長。 更令沈國連震怒和震驚的是,原來鄧憶莎那天所說的GraceWen竟然是文嘉佳!他真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 “沒什麼可說的。”壓住心底往上涌的悶澀,沈修澤平靜的說。 這一個星期以來,每當想到文嘉佳,和當時丟下她離開會場說的那番話,沈修澤就是這種感覺。他的心被壓抑得快喘不過氣,還嚴重失眠。爲了緩解,戒了多年的煙又重新抽起來。 但,毫無作用。 以爲沈修澤又是用這招消極抵禦的態度來違抗他,沈國連怒火更甚,“沈修澤!” 整個房子好像被沈國連的這聲厲吼震得晃了下,坐下樓下客廳的沈芸芸也被驚得渾身一顫,手裏拿的橙子掉到了地上。 沈修澤面不改色的直視暴怒的沈國連,“我和她已經斷了。” “斷了?”沈國連一訝,怒容微微收斂,“什麼時候?”他已經不像從前那麼相信沈修澤的話了。 “就是那天慈善晚宴。”淡然的話語落下,沈修澤的心又似被鍼芒刺痛了下。 沈國連緊緊盯凝了沈修澤幾秒,他看似不像在騙他。 “好,既然如此,那麼就和鄧憶莎訂婚。”沈國連怒氣一下平息了大半,但對他而言口說無憑,行動纔是最好的證明。 沈修澤沒有波瀾的臉龐微微一凝,臉頰肌肉繃緊,沉默不語。 “怎麼,還是不願意?”沈國連語氣裏顯然又透出對沈修澤所言的懷疑。 沈修澤握了握拳,將內心幾股交錯的複雜情緒統統壓下,吞滾下喉嚨,“好。” 聽見沈修澤終於同意,沈國連還呈微怒的面容豁然一解,露出滿意的微笑。 幾隻飛鳥呀呀的叫着從天空飛過。溫涼睜開眼睛,一道陽光穿過車窗照射在她臉上,她別開眼避開,看見身上蓋着的風衣,昨夜的事剎時如飛絮般盡數飛回腦中,她懊惱的閉了閉眼。 再次睜眼,才發現沈赫不在車內。溫涼支起身,月退間猛得傳來痠痛,她蹙眉輕嘶了聲。 沈赫昨晚做的激列,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他是什麼時候停止奮戰的,溫涼不知道,因爲到後半夜她就暈過去了。 溫涼回憶着,臉龐不禁泛起紅暈。她朝窗外看去。 這裏是沿海公路,沈赫正站在靠海的那一邊,單手插兜,嘴裏叼着根菸,面向大海眺望遠方。 他目光沉靜,不知在想什麼,被陽光照射的英俊臉龐上浮着淡淡的,看似幸福的笑容。 迅速穿好衣服,溫涼下車。 聽見關車門的聲響,沈赫轉過頭,“醒了?”他拿下嘴裏的煙扔到地上,朝溫涼走過來,臉上笑容更深,“本來想叫你一起看日出的,看你太累就算了。” 一聽這話,溫涼麪龐不由再次紅了紅。 迅速掩住尷尬,溫涼帶上往日冷然淡定的面具,“昨晚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沈赫腳步微頓了下,挑眉,“那怎麼行,我要對你負責。” 他語氣調侃,臉帶痞笑。 “不必,大家都是成年人。”溫涼麪無波瀾,聲嗓也沒有一絲情感的起伏,聽似真的很不在意。 沈赫心頭一澀,卻是馬上又笑起來,“我不是隨便的人。” 昨晚,當他進扖她的時候,她不但沒有拒絕,還被他帶領着配合他的行動。 沈赫現在可以肯定,溫涼對他產生了情愫,絕不是一時的生哩衝動。 她是一個理智超越本能的人,更不是像文嘉佳那樣對X隨便的人。她這樣說應該也是意識到了這點。她是不敢相信,不敢正視。 不想與沈赫再繼續這個令她深感羞悔的話題,溫涼轉話鋒,“救援車什麼時候來?” 沈赫置若罔聞,他滿心欣喜,不容溫涼逃避自己情感,“溫涼,承認吧,你喜歡上我了。” 像被人突然揭了老底,溫涼微微惱羞,轉身要回車上。 動作過大,再次扯到了月退間的痛處,溫涼身體猛一頓,喫痛的皺眉。 沈赫一看,趕忙疾步上前扶住她,有些不確定的問,“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沈赫也自知昨晚他太過了,可能弄傷了她。 “沒有。”溫涼臉脹紅,扯掉他手。 沈赫脣瓣立即劃開抹黠笑,“那就是很舒服?” “……”溫涼一噎,臉更紅了。 她羞赧的模樣真真令沈赫喜愛,繼續逗她,“你聲音真好聽。” 他所指的聲音是什麼,溫涼一聽便知,脹紅的臉蛋瞬間燙得如同被火在烤炙,堪比一朵鮮紅嬌豔的玫瑰。耳中不自覺迴盪起了黑暗中那連綿起伏的低吟。 沈赫沒有回想,溫涼婉轉好聽,似吟似泣的動情聲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在他耳邊縈繞。正是因爲此,他纔會越戰越勇。 真是羞到了極點,溫涼強行將那羞人的聲音趕走,再次冷下臉,“沈赫,別自作多情!昨晚只是我一時糊塗,我會忘了,也請你都忘了。” “不承認算了,沒關係,我知道就行。”沈赫滿不在意溫涼否認,那只是她在自欺欺人。 沈赫拉開車門。溫涼強作淡定,坐進車裏。 不一會兒,救援車來了。回到公寓,溫涼馬上洗澡,看見鏡子裏滿身的口勿痕,與沈赫翻雲覆雨的情景如放電影般,清晰的在腦海裏一幕幕掠過。 她真的喜歡上沈赫了嗎? 不。不會的。 就像她對沈赫說的,當時她一定是鬼迷心竅了,纔會沒有拒絕他,同他做了那事。絕不是因爲喜歡。 溫涼心慌亂的悸跳,打開水龍頭,拿冷水猛澆自己。 咖啡廳的一角,文嘉佳坐在沙發內,垂頭攪動咖啡。咖啡早就涼了,她沒有喝過一口,傳進耳中的悠揚鋼琴曲也仿若未聞。 看見桌上放下一部手機,文嘉佳擡起頭。溫涼已經坐到了她的對面。 “臉色怎麼這麼差?病了嗎?”盯着文嘉佳化着妖嬈性感妝容,卻沒有什麼血色的臉龐,溫涼不由擔心的問。 文嘉佳放開勺子,聳下肩,表示自己一切ok。 可是她的模樣一點也不ok,看上去無精打采。 溫涼想問她發生了什麼,又一想即使問了她也不會說。她對她始終沒有敞開心扉。 兩人都沒再說話,各自默默攪動自己面前的咖啡。 近來,溫涼心情也處於低潮。和沈赫那事已過去3天了,她非但沒忘記,記憶反更清晰。就連那晚他黑暗中的笑容都深刻在了她腦中,怎麼也揮之不去。 刻意迴避他,每天出門前,她都會先在貓眼裏看一看,若沈赫正好也出門,她就等他走了再走。 爲免沈赫會堵她,她不再固定的老時間回家,都是和悠悠在外面喫完晚餐纔回來。回來時也提心吊膽,生怕會遇到沈赫。所幸一次也沒有。 沈赫也知道她在躲他,每天給她發好多條消息。她一次沒回。他還到醫院找過她2次,卻是被她以爲病人診治爲由躲掉了。估計他也忙,便沒再纏她。 今天她休息,原想逛街散散心,正好早上文嘉佳給她打電話約她。 “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文嘉佳冷不丁出聲,溫涼一詫,擡眸看向她。 文嘉佳雙手握住咖啡杯,面龐呈現淡淡的鬱色,眼中失去光澤,晦黯幽沉。 溫涼從未見文嘉佳的臉上有過這般神情,“怎麼突然問這個?” 文嘉佳面容一轉,又輕笑起來,如慣常的灑脫無謂,“是什麼感覺?” 溫涼凝了她幾秒,拿出杯中的小勺放到碟子上,“愛一個人,你每天都會想見他。見不到他,你就會失落,會更想他,一想到他就會不自覺的笑。” 溫涼娓娓道來,沈赫的臉龐突然閃現到她腦海。她詫了下,莫名不已。 立刻將沈赫揮走,溫涼定了定神,繼續說:“若是他不理你,或者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會傷心難過、喫醋。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會牽動着你的心,你的喜怒哀樂全都跟隨他的喜怒哀樂。”頓下話,想了想,“大致就是這樣。” “原來……這就是愛。”文嘉佳一下失笑。 她語氣頗爲自嘲,似還有微微的酸楚,溫涼心生疑雲,“你和沈修澤……” “It’sover.”不待溫涼說完,文嘉佳就搶斷她的話,一副不以爲然的,端起杯子。 一口冰冷的咖啡滑進喉嚨。 從沒喝過這麼苦的咖啡,文嘉佳不禁皺了下眉。 溫涼詫異,“什麼時候的事?” “別問了。”文嘉佳內心悶澀,不想提。 話落,文嘉佳手機響了,她瞥了眼,臉色陡然一變,驚訝又不悅的。 溫涼暗暗疑惑,見她盯着手機沒接,問:“怎麼不接?” 看眼溫涼,文嘉佳遲疑2秒,拿起手機,接通。 她沒有說話,聽對方說。片刻,她一下生氣,衝對方低吼:“I’mnotyourATM!Don'tcallmeagain!” 掛斷電話,文嘉佳將手機往桌上重重一拍,臉怒得通紅。 溫涼驚詫,“是誰?幹嗎問你要錢?” 突然反應過來溫涼還在這裏,文嘉佳立即收起怒容,把手機收回口袋,若無其事的一笑:“沒事。”轉移話題,“等下沒別的事吧?我約了SPA,一起去?” 她明顯不願告訴她,溫涼心很澀,不再追問,“好。” 不如文嘉佳會享受生活,溫涼很少做SPA,只在感到身體太過疲乏的時候才偶爾做一下。 文嘉佳預訂的是高端護膚品牌“雅妍”旗下的水療會所,聽說纔開沒多久,但海城的名媛貴婦幾乎都已是她家的會員。 一走進會所,奢華氣息就撲面而來,空氣裏瀰漫着沁人心脾的淡淡薰香,溫涼身心剎時暢然放鬆。鬱積在文嘉佳胸腔裏的火氣和煩悶也頓時一掃而空。 兩人跟隨店員朝她們房間去。突然,看見沈芸芸,馮梓珊和鄧憶莎三人向她們迎面而來,溫涼身形猛一頓,文嘉佳腳步也驟然止住。 那三人同樣如此,全都停下步子。 她們誰也沒有料到,竟會在這裏狹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