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光腳不怕穿鞋的 作者:未知 疤痕長度足有7、8公分,粗5毫米,像一條蜈蚣爬在沈佑愷白皙的額頭上。 “知道這道疤是怎麼來的?”放下頭髮,沈佑愷笑臉上浮出幾分陰鷙之色。 “關我屁事。”沈赫笑容不減,語氣輕飄至極。抽口煙。 沈佑愷一聽怒火頓生,想要挑釁沈赫的得意之情一下破了功,“當然關你的事!要不是去那裏,我就不會被當地人搶劫,差點丟了命!” 那是沈佑愷初到印度時的事了。那天晚上他下班,在開車回家路上遇到了劫匪,當時他身上正好沒帶錢包,只有幾張碎票,劫匪很憤怒,搶走了那些錢後把他狠揍了一頓,還要拿刀上劃花他的臉,若非有警察巡邏經過那裏,恐怕他這條命就沒了,最後只額頭被劃了一道。當時他就發誓,一定要向沈赫報這個仇。 “是嘛?”沈赫裝驚訝,馬上又笑起來,“沒死在他們手上,算你走運。” 他竟然還說風涼話! 沈佑愷怒不可遏,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拳揍到沈赫臉上。 沈赫把煙摁到菸缸,撣了撣落到身上的零星菸灰,“行了,我今天來可不是聽你講述你的血淚史的。”收起笑臉,“馮梓珊在哪裏?把她交出來。” 沈佑愷強壓下怒火,鬆開拳頭,陰冷一笑,“我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沈赫正色的臉龐急轉直下,“警告你,別挑戰我的底線。” 面對沈赫立現的陰戾,沈佑愷不再怵了,諷刺的笑問:“你現在還有資本跟我鬥嗎?” 似聽見句笑話,沈赫嗤笑出聲,又點了根菸,“聽沒聽過一句話?” 沈佑愷凝住笑臉,雙眸戒備的緊盯着他。儘管已經贏了沈赫,他還是不敢鬆懈。 沈赫挑眼睨他,正對他臉吐出口煙,“光腳不怕穿鞋的。” 煙強勢的飄進沈佑愷鼻腔裏,他忍住嗆,只聽沈赫又道:“現在我一無所有,更有資本跟你鬥,要不要試試?” 他聲音比剛纔又陰狠了幾分,沈佑愷心不自覺的驚跳了下,他趕快壓住,不讓沈赫發覺,再度以不畏的姿態迴應,“可以啊,我也想試試你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 “這麼想找死?”沈赫嘴角一勾,“行,我就成全你。馮梓珊我會自己找出來,你就等着給你自己收屍。” 沈佑愷一派不當回事的笑,交握在腿上的雙手暗暗收緊。 出事當天的夜裏,馮梓珊就被他送去了美國。他已經成功上位,本完全可以將這塊墊腳石踢掉,之所以沒那麼做,還繼續保全馮梓珊,就是爲了以防沈赫萬一留有什麼後手。 沈佑愷不確定沈赫這麼說是唬他,還是真的被他料中,留了後手準備對付他。不管怎樣,對馮梓珊的做法現在看來還是正確的。 沈赫滅了煙,起身。身形陡然一頓。幅度很小,沈佑愷沒有察覺。 不動聲色的調整了下呼吸,沈赫提步,悠哉的朝門外走。 關上包廂的門,他停下腳步,手撫上左腿,壓住疼痛。這幾天,他的腿時不時會像這樣突然劇烈疼痛。昨天夜裏,他更是痛得冷汗淋漓,一夜不得入睡。他猜應是那天爲了救溫涼他們受傷所致。由於最近忙於應付的事太多太多,他一直沒空去醫院檢查。 歷時近1個月的“盛世”新藥事件處理結果終於出來了,“盛世”被處以高達500萬罰款,所有心臟藥物全面停產。但與坊間傳聞不同,這次案件沒有涉及任何政-府高官受賄,只單純屬於“盛世”內部違規,沈赫和10名涉案人員目前均被公安機關依法採取刑事拘留強制措施,面臨被起訴。 此次案件導致“盛世”損失慘重,但民衆還是叫囂處罰的太輕。 “有什麼新聞?”見溫涼拿着報紙看的入神,林立珵有些好奇。 溫涼思緒一下被拉回,“沒什麼特別。”她面容依舊淡然,把報紙放到牀頭櫃,“喝水嗎?” 林立珵柔柔一笑,“好。” 溫涼倒了杯水,將林立珵從牀上扶坐起來。 “我自己來吧。”林立珵伸手要接過溫涼手中的杯子,溫涼沒有給,“沒關係,還是我來。” 林立珵不再堅持,他內心還是十分享受溫涼對他的悉心照顧。 喝了幾口水,林立珵望着溫涼,沉吟了片刻,說:“Grace,還記得我手術前說的事嗎?” 溫涼放回杯子的手微微一頓。 他果然還是提了。 這些天,溫涼一直在猜想林立珵會不會說這事,她很期望他忘了,或者那只是林立珵爲給自己生命以堅強意志才作的鼓勵。 原來都沒有。 “Grace?”溫涼的沉默,讓原本就心懷忐忑的林立珵更爲不安,放在被子裏的手不由握緊。 “嗯。” 溫涼出聲,聲音很淡很淡,可在林立珵聽來卻是一曲動人的高歌。他激動不已,又不敢相信,他以爲溫涼會找什麼藉口食言的。 “真的?”林立珵坐直身體,拉住溫涼的手。 感覺到他手心裏的汗,溫涼內心突然說不出的滋味,點頭。 林立珵也是百感交集,眼圈紅了。這麼多年了,他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你休息吧,我去學校接悠悠。”文嘉佳早上來電話,說今天有事不能接悠悠放學。 “好,路上小心。” 林立珵擡頭吻了下溫涼脣瓣,溫涼毫無思想準備,驚了下。林立珵立刻道歉,“Sorry,我太激動了,不過以後你要習慣,你現在已經是我女朋友了。” 他滿面愉悅的笑容,整張臉好似在發光。 溫涼淺淺的挽了挽脣角,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了病房。 倚在病房外的牆上,溫涼閉上眼睛,心一點一點的泛起悶痛。她不知道這是爲什麼。 遠處學校的放學鈴聲傳進沈家別墅,客廳裏坐着的所有人無一聽到,他們個個臉容沉肅,在商討接下來的“盛世”運轉的舉措。 這些人裏有沈國連、沈修澤、沈佑愷,還有在“盛世”擔當高層的沈家親戚,唯獨沒有沈赫。 沈芸芸從樓上下來。她剛洗完澡,頭髮還沒完全吹乾,但臉上的妝又化得如先前一樣精緻。 先前,她如常打扮得花枝招展,準備出門買買買,誰知才把車開到大門口,被守在門口的受害者團團圍住,她停車下來罵他們,被人家砸了一身的爛蕃茄和雞蛋,嚇得她哇哇亂叫,趕緊逃回來。 “捅了這麼大簍子,他人現在不知道死哪裏去了,讓我們替他受罪!”提起沈赫,沈芸芸氣得全身毛都炸開,坐到彭俊華邊上。 端坐在他們對面的沈修澤冷沉的面龐呈現出不悅,“安靜會兒行嗎?”自從新藥出事,沈芸芸每天就像這樣不停的罵沈赫,他耳朵都聽疼了。 “不行!”沈芸芸梗直脖子頂嘴,氣又升騰了許多,“是他犯的錯,憑什麼老罵我?我是你們的出氣筒啊?!” 沈修澤聽得也生氣,但不屑再跟她講理,拿起茶杯大口喝了一口,壓住氣。 沈芸芸卻並不見好就收,又嗆起了沈修澤,“哥你也是腦子有毛病,人家都不擔心,你着什麼急,真是多管閒事多喫屁!” “夠了!”聽沈芸芸言語越發粗魯,沈國連也怒了,衝她喝道。 沈芸芸氣不服,但怵沈國連,還是氣咻咻的閉了嘴。沈國連側首問沈修澤,“知不知道沈赫到底去了什麼地方?” 沈修澤搖頭,放下茶杯。 沈赫3天前就不知去向,手機也關機,所有沈修澤能想到的地方,他們都去找過,一無所獲。 “還能去哪兒?8成是知道要坐牢,畏罪潛逃了!”沈芸芸忍不住又插嘴。 沈修澤立即很肯定的說:“不會,他不是這種人。” “切?你又瞭解他了!”沈芸芸嘲諷的嗤了聲,伸手從水果盤裏捻起顆車釐子,“大難臨頭還不逃,這種傻逼事只有你會做,他可不會。” 沈修澤已經懶得再搭理沈芸芸,沈國連卻聽不得她再這樣沒完沒了的添亂,喝她回房間。沈芸芸也不想再待在這兒受氣,氣哼了聲上樓去了。 沈國連揉了揉微微發痛的胸口,“再多派些人去找找,別光找他常去的地方。” 沈國連也是瞭解沈赫的,同樣認爲他不會這麼做。他有些擔心,沈赫突然不見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 “知道了。”沈修澤此時腦中想的與沈國連一致。沈赫是個有擔當的人,絕不會逃避問題,更不會像沈芸芸猜測的那樣畏罪潛逃。 “真是流年不利。”沈國連沉重的嘆了口氣,“少棠現在也出事了,不然有他在,‘盛世’何至於會落得這麼慘重。不知道他能不能安然逃過這劫。” 說起外甥樓少棠,沈國連臉容變得愁雲密佈。 沈修澤一語不發,內心卻是波瀾起伏。樓少棠的事比沈赫嚴重不止千百倍,弄不好可能會被槍斃。他和樓少棠的關係雖不及沈赫的親密,但也算不錯,他自是不希望樓少棠遭難。 “紅顏禍水啊?”沈國連又嘆了聲,語氣滿是不忿和痛心,“修澤,佑愷,俊華,你們都給我牢牢記住,千萬不要在女人身上栽跟頭。” 這一點,以前沈國連只從字面理解,現在卻是身有體會。這是溫涼給他的深刻教訓。 “放心,大伯,我不會。” 沈佑愷第一個立誓表態,彭俊華緊跟其後。 沈國連看向抿脣沉默的沈修澤,他這話更多是說給沈修澤聽的。雖說沈修澤與鄧憶莎已經訂婚,但沈國連感覺出沈修澤對文嘉佳的心思沒斷乾淨。若是其他女人,他不會干涉,文嘉佳絕對不行。 沈修澤自然領會,爲讓沈國連放心,他也保證,“知道。” 這邊說完,祕書就給他打來電話,提醒他稍後還有個會,沈修澤便去了公司。 與沈赫的辦公室一樣,沈修澤辦公室也有一面全落地玻璃窗,view絕佳。 “So……thisisHaiCheng.”俯瞰着眼前的美景,文嘉佳不禁感嘆。 她來海城好幾個月了,去過許多地方,對這裏也算熟悉,卻還是第一次見識這座城市的全貌。 初來時,她對這裏的印象其實很一般,現在是越來越喜歡,甚至有些留戀不願走了。至於爲什麼,她說不清,可能是因爲這座城市本身,也可能是因爲某些人。 想到那個人,文嘉佳嘴角不自覺向上揚。 背後的辦公室門被打開了,文嘉佳聽見,她挑了挑眉,笑容轉而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