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放棄她了 作者：未知 “沈修澤找到我了。”沈赫又點燃一根菸，抽了口。 樓少棠一訝，“他是怎麼知道的？” “不知道，他不肯說。” “所以你是擔心他會把你的行蹤暴露出去才轉移的？” 沈赫搖頭，輕飄的吐出菸圈，“不是，是有其他事。” “和沈修澤來這裏有關？” 樓少棠眼睛向來毒，什麼都瞞不過他。 沈赫點下頭。“他讓我把‘盛世’的股分賣給他。” “什麼？”樓少棠喫驚，“他想做什麼？” 沈赫小指沾了沾咖啡，在桌上一筆一劃的寫下幾個字。 樓少棠一看，眼眸微縮了下。一瞬的訝異過後，他擡眸看向沈赫，沈赫嘴角狡黠的一勾。 樓少棠也笑了，笑意同樣是深具謀略的。 “最近那邊有什麼動靜？”樓少棠又問。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我這山高水遠的，哪知道！”沈赫笑，輕巧的撥弄下額前的碎髮。 他這模樣哪是不知道，分明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且胸有成竹能破敵。 樓少棠不禁失笑，雖然知道沈赫從不打沒把握的仗，但還是提醒他，“別掉以輕心。” 沈赫絲毫不以爲意，“放心吧。他逍遙的日子已經進入倒計時了。” 啜了口咖啡，樓少棠轉移話題，“你現在住哪裏？” 之前沈赫所住的費城那棟別墅是他的，沈赫來紐約沒事先通知他，他是今天上午接到他電話才知道的。當時他正忙，所以也沒細問，約他晚上到這裏碰面詳說。 “一個朋友家。”沈赫道。 “朋友？”樓少棠挑眉，頗爲詫異，“可靠嗎？” 沈赫點下頭。 瞭解沈赫，從不輕易信任一個人，他說可靠必是十分可靠，於是樓少棠不再追究他這個朋友的底細，看眼他左腿，轉問：“腿沒事了？” 沈赫歪頭，也看眼自己左腿，“暫時。” 樓少棠不解的蹙下眉。 看出他在疑問什麼，沈赫解釋，“手術是成功的，但醫生說還有可能會有併發症，要再觀察2個月。” “會有什麼併發症？”樓少棠也不懂醫，他有些擔心。 “肌肉萎縮、關節攣縮、創口潰瘍、感染，多呢，鬼知道。”沈赫笑着說，一派不當回事的，說完又抽了口煙。 樓少棠皺眉，“那你還到處跳蹦，不好好靜養。”他語氣帶了些微責備。 沈赫攤手，“勞碌命，閒不住。” 他還是十分無所謂的樣子。 沉默了幾秒，樓少棠面龐浮起微微的不平之色，“你是爲她受的傷，她都不知道。” 沈赫笑容一凝，又是很無所謂的笑起來，“我就是不想讓她知道。她知道了又怎麼樣？” 她知道了也不會爲他擔心，更不會關心他。 這句話，沈赫放在了心裏說，心頭隨之升起一股苦澀。 一陣沉默，沈赫彈掉長出一截的菸灰，盯着彈落到菸缸裏的菸灰，笑容不覺黯淡下來，“她也和別人在一起了。” 那天，林立珵告訴他，溫涼已經是他女朋友，讓他休要再打溫涼主意。他不懷疑林立珵。他親眼見到過他們兩人的親密。 樓少棠表情微顯意外。 “那麼，你也放棄她了？”他定定注視着沈赫。 沈赫嘴角拉出一抹笑。他自以爲笑得很無謂，可事實有些苦，“不放棄能怎樣？” 樓少棠一言不發。片刻，他輕嘆一聲，“是啊，不放棄能怎樣。” 他語氣沁滿心酸，也不知是爲沈赫，還是爲他自己。轉頭又看向窗外，目光也轉爲最初的幽深與落寞。 兩人各懷心事靜靜的坐着，不知過了多久，沈赫手機驀的響了。他拿起看，面無波瀾的接起，剛要開口，對方先說了。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沈赫面容一緊，不過很短暫，馬上又恢復淡定，說：“你先什麼也別管了，我現在就回來。” “怎麼了？”樓少棠不解，問已掛斷電話的沈赫。 沈赫把手機和桌上的煙盒一併揣進口袋，“等下告訴你，你開車沒？” “開了。” “送我。” 沈赫拿過柺杖，站起身…… 溫涼拉開窗簾，刺目的陽光立即照射進來。來紐約一週，今天是第一次見太陽。 溫涼拿出手機訂機票。 昨晚睡前，她接到林立珵電話，問她何時回海城。 文嘉佳的心情在她們回到紐約的第3天就已轉晴，昨天假期結束去上班了，溫涼也認爲是時候回去了。 很快訂好機票，溫涼把手機放到桌上，去廚房打算下碗麪喫。走到廚房門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返身去拿。 是程媛的電話。 因爲忘了自己賬戶上沒錢了，程媛那天沒按約定還錢給溫涼，她再三道歉，溫涼毫不在意，讓她方便的時候再給。 想程媛找自己肯定是爲了這事，溫涼立即接起。 不等她開口，程媛就說話了。如溫涼所料，程媛是爲了還錢的事找她，但說她前幾天手摔傷了，男朋友今天身體又不舒服，她還要照顧走不開，能否麻煩溫涼去她那裏拿。 溫涼等下正好要去那裏附近的商場買東西，於是同意了。 按程媛給的地址，溫涼來到她家。 一見到溫涼，程媛又立即道歉，溫涼也依舊淡笑着說沒關係，隨即朝程媛纏了醫用繃帶的左手肘看眼。 程媛沒有注意到溫涼目光，從鞋櫃裏拿出拖鞋讓她換。溫涼脫下鞋子，低頭。 地上還放着一雙灰色男士拖鞋，溫涼心突得一凜。 這雙拖鞋的款式與沈赫在海城家裏那雙一模一樣。 “進來吧。”程媛熱情的招呼道。 只是巧合罷了。這種拖鞋很普通，哪裏都能買的到。 溫涼快速穩住突然亂跳的心，擡頭衝程媛笑了笑。 “隨便坐吧，不用客氣。”把溫涼帶到客廳，程媛馬上又問：“想喝什麼？” 溫涼無所謂，“水就可以了。” 程媛說了聲“好”去了廚房。溫涼坐到沙發上，環視屋內。 這裏比文嘉佳住的那間大許多，光這個客廳就有40多平，從這個面積來看，溫涼猜房間也不會少，起碼4間。裝修和傢俱也都比文嘉佳的高檔、精緻不止百倍。 剛纔走進樓裏時，從大堂和電梯內的裝潢，以及工作人員的素養，她就已認定這是一棟高級公寓。 難怪那天與程媛分別後，文嘉佳就說程媛不是自己有錢，就是她男朋友有錢。因爲不關心程媛和她男朋友誰有錢，所以她沒接話，聽過就忘了。 一一掠過屋內的陳設，溫涼目光瞥見了茶几上的水晶菸缸。菸缸做工精緻，一看便知十分昂貴。 菸缸裏有一個滅了的菸蒂和一些菸灰。菸蒂被很用力的捻彎了，看不見品牌。 依這裏的檔次看，這煙也一定是高級貨。 溫涼猜測着，又注意到一側的單人沙發背上掛着一件男人的毛衣，顏色也是灰色系。 從玄關的那雙拖鞋和屋內黑白灰三色系歐式裝修風格，再到這件毛衣來看，這個男人的品味與沈赫相當。 溫涼內心暗忖。 “你男朋友呢？”先前程媛說她男朋友病了，但現在明顯不在家，溫涼疑惑，問從廚房裏出來的程媛。 “他突然有事出去了。”程媛笑道，把水杯放到溫涼麪前的茶几上，“就在你來之前的5分鐘走的。” 溫涼會意的淡笑了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程媛坐到放着男人毛衣的沙發上，拿過毛衣仔細的疊起來，“他呀是個工作狂，我讓他不要去，好好在家休養，他非不聽。真是拿他沒辦法。” 程媛嘴上埋怨着，臉龐卻在笑，甜蜜的表情與上次在超市說起她男友時一模一樣。 顯而易見，她真的很愛他的男朋友。 再優雅驕傲的女人，在愛情裏都是小女人。 溫涼心中感慨。 不知該怎麼樣迴應，她只好又淡淡一笑。 程媛將疊好的毛衣放到自己腿上，隨即兩隻手又放到毛衣上。溫涼感覺她像是在通過觸摸這柔軟的毛衣來當作在撫摸她男友。 溫涼盯着她受傷的左手肘看了2秒，“你手是怎麼傷的？” 程媛擡手也看眼，“前幾天換燈泡的時候，不小心從凳子上摔下來。”馬上又不在意的笑了笑，“不是很嚴重。” “怎麼不叫你男朋友換？”溫涼問完立刻想起來，她男朋友腿剛動了手術，根本無法做這種事。 她尷尬的一笑。 知道她在尷尬什麼，程媛很是善解人意的笑了笑，“那天他不在，出去有事了。”她解釋，“不過他知道之後馬上就趕回來了。這還是他幫我包紮的。” 說着，程媛擡起手肘向溫涼示意了下。 如同每次說到她男朋友時那樣，她又綻開甜蜜的笑容。 “哦對了。”程媛突然道。 她想起來還沒還錢。立即從口袋裏將裝錢的信封拿出來給溫涼，“對不起，拖了這麼久。” “沒關係。”溫涼確實絲毫沒把這事放心上，就算程媛不還她也無所謂。 拿過信封，信封的厚度不像只放了100美元。溫涼打開看，裏面有5張100的紙幣。 “不用這麼多。”溫涼微訝，把多的4張拿出來，要還給程媛。 程媛不接，笑道：“這是利息。” “不用，真的不用。”溫涼堅決不收，把錢放到茶几上。 程媛還是第一回見到不要錢的人，她周圍的人全都是爲了財富絞盡腦汁，甚至不擇手段的。 雖然溫涼待人態度有些疏離冷淡，但爲人善良真誠，與那些個高冷倨傲的拿下巴瞧人的完全不一樣。程媛對溫涼的初始印象就很好，現在更爲欣賞她。 “能冒昧問一句，你是從事什麼職業的？” “我是醫生。” “你也是醫生？”程媛很意外。 也？ 溫涼眼中流露出微微的疑問。 程媛笑起來，“我也是醫生，心理醫生。” 溫涼臉龐掠過一瞬的意外，她也沒有想到她和程媛竟是同行。 “你是哪一科？”程媛又問。 “心外。” 程媛眼眸閃爍一絲詫異。同是醫生，心外的地位要比心理高出許多。而且心外專業要求極爲嚴苛，工作強度非常大，從事這科的女性並不多。 “你也是在美國唸的醫學嗎？”此時此刻，程媛對溫涼已不僅是欣賞了，想要了解她更多。 “我出生在美國，一直在美國生活學習。” “你是ABC？”程媛這才恍然，“怪不得你的美語這麼純正，一點口音也沒有。” 溫涼淺笑的點下頭。只聽程媛又用十分羨慕的口吻說：“真羨慕你，比我們這些留學生要少奮鬥很多。” 溫涼不語。她從未覺得ABC的身份有多了不起，有多麼大的優勢。 不似中國，美國是個公平社會，除非你是富人的子女，否則你也必須努力，不然一無所得。 “Grace.”程媛再次開口，表情和語氣都轉而懇切的，“我這人沒什麼朋友，在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就有種與你似曾相識的感覺，也很喜歡你，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其實溫涼與程媛有相同的感覺。或許是她們身上蘊有相似的氣質，接近的性格，讓她們暝暝中相互吸引，相互欣賞，所以她纔會一而再的不拒絕她的請求。 見溫涼微笑點頭，程媛很高興，“那明天我們一起喫飯，到時候我把我男朋友也介紹給你認識。” “抱歉，我明天回國。” 程媛訝異，“你不是在美國工作？” 溫涼輕搖下頭，“我在海城。” “海城？”程媛更驚訝了，“我男朋友就是海城人。” 溫涼也微微喫驚，她也覺得很巧，不過表現得還是很淡然，“是嘛。” 她沒有多問。她向來不探問別人的私事。 程媛也沒再深入說，只遺憾的道：“太可惜了。”說完，她馬上又重展笑顏，“沒關係，以後總有機會。我們保持聯繫。” 話落，門鈴響了。 “一定是我男朋友回來了。”程媛臉龐瞬時滿面生輝，立即起身去開門。 溫涼視線隨她身影看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