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赤倮倮的威脅 作者:未知 “你的股份……”話才起了個頭,沈赫就打住他,“這事不急,以後再說。” 沈修澤盯看着他,想從沈赫輕鬆的姿態間捕捉到他心裏的盤算。 但,一絲沒有。 也是,如果能輕易被人洞穿心思,他就不是沈赫了。 “你什麼時候回家和爸爸解釋?”沈修澤又轉到另一個問題,這也是他到這裏來的目的之一。 “解釋什麼?”沈赫好笑的哼笑一聲,彎腰擊球。一隻紅球精準有力的落進球袋。 每次說起沈國連,沈赫都是這副態度,沈修澤習慣了,來之前也料定他不會理,不過還是好言勸導,“他是爸爸,也是‘盛世’的董事長,他有權知道真相。” 當時,沈國連在看了那些文件後突然心臟病又犯了,立即就被沈修澤送回了家。 路上,沈國連捂住胸口,痛心疾首的不停說着“佑愷怎麼會做這種事!”,沈修澤因此猜測那些文件應該就是自己前不久調查的,沈佑愷在印度祕密創立公司的事。 說起爲何會調查沈佑愷也是巧合。幾周前的某天,因有個項目需要沈佑愷簽字,沈修澤去找他。沈佑愷不在,祕書說其在會議室,沈修澤便又去了那裏。 走到會議室門口,沈修澤敲了幾下門沒人應,於是就開門,門纔打開就聽見沈佑愷背對着門站在落地窗前和人打電話,沈佑愷得勝的跟對方說着自己如何擊敗沈赫,並下令對方儘快將他在印度的那家仿製藥公司註銷。沈修澤一聽當場驚愕。 在極快的反應過來後,沈修澤悄無聲息的將門關上,回了自己辦公室,隨後就立即派人着手調查此事。原本他打算過幾天再飛去費城,將事情真相據實告之沈赫,誰想沈赫這麼快回來了。 不過沈赫會回來沈修澤並不意外。早在費城時,見沈赫悠然自得,絲毫沒有要反擊的跡象,沈修澤便疑心這一切可能都是沈赫的一步棋,只是不知沈赫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他自己也有一套計劃。這也是他去找他的原因。 沈赫喫驚他會找到他,問過他多次,他守口如瓶。他不會讓他知道,他是通過樓少棠得知他下落的。 最早,他爲找不到沈赫一籌莫展,某天偶遇樓少棠,突然想到沈赫與樓少棠關係最是親密,沈赫瞞誰都不會瞞樓少棠,於是背地調查樓少棠手機通話記錄。查到樓少棠頻繁與歸屬費城的一個手機號碼聯繫,他便又想起樓少棠在費城有棟別墅,沈赫很可能就落腳在那裏。他當即就去了費城,果然被他料中。 這事他到死都不會說出來,不然樓少棠知道他曾對他下暗手,依樓少棠的個性肯定要懲處他,雖然手段不會像對付其他人那樣狠辣,但也不會手軟。 爲了證實對沈赫有其他策謀的猜測,他更堅定實施自己的計劃,向沈赫提出購買他的股份,沈赫的反應在他預料中,但在聽了他的理由後爽快同意了。這倒是令他頗爲意外,卻也正是因此證實了他的猜測。 可是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沈赫究竟在這場戰役裏用了什麼計,又爲何要這樣做。假若只爲擊倒沈佑愷,以沈赫的本事,只需動動小指就能搞定,根本不必把事情搞這麼大,還將自己置於身敗名裂的地步。 沈修澤深深有種預感,沈赫要對付的不止是沈佑愷。 所以,在確定沈國連沒有大礙後他才放下心,過來找沈赫,希望沈赫能把所有事都詳詳細細的告之大家,尤其是至始至終都被矇在鼓裏的沈國連。 “爸爸這個理由就算了吧。至於董事長,明天早上我會召開董事會,你通知他,讓他準時出席。” 沈赫話語裏全是對沈國連的嗤之以鼻,這又在沈修澤的意料中,他暗自無奈的一嘆,“沈赫,你和爸爸……” 他話沒說完,沈赫就擡起手作了個打住的手勢,“沈修澤,你能繼續留在這裏的唯一理由是和我玩一局。如果不想……”他頓下話,手指向辦公室門。 沈修澤沉吟片刻,拿起靠在桌邊的球杆…… 因爲有些頭疼,溫涼上午請了半天假,下午纔去醫院。快到門診樓前,一輛救護車呼嘯着警笛從她身後開來,越過她停在了大樓前。 車後門打開,2個醫務人員跳下車。出於職業慣性,溫涼下意識的往他們那裏看去,只見馮梓珊跟在醫務人員後面也下了車。 溫涼暗暗一訝,立即看向醫務人員擡着的擔架。 馮永榮躺在上面,臉上罩着氧氣罩。 這時,馮梓珊也看見了溫涼,她同樣訝了瞬,隨即像要吃了溫涼一般,忿恨的瞪了溫涼一眼。 溫涼視若無睹,清冷的面容沒有半分變化,腳步一轉,進了門診大樓。 到了辦公室,溫涼第一時間穿上白大褂,隨即坐到座位上,按下叫號鍵準備看診。幾秒後,門被粗魯的推開,溫涼一驚,擡起頭,馮梓珊滿面怒容的衝了進來。 “溫涼,你怎麼還不死!”馮梓珊開口便惡狠狠的咒罵,再也沒有了過去僞裝的高貴優雅。 溫涼已快速鎮定下來,儘管不明馮梓珊爲何尋釁滋事,但她不屑與她說一句話,冷眼睇着她。 剛纔沒注意,此刻溫涼才發現,馮梓珊臉頰紅腫,眼角也腫起個大包,應是被人打過。 “你裝什麼高冷!”這樣淡定從容又鄙夷邈視她的溫涼,讓馮梓珊更是惱恨交加,“別再我面前裝了,我不是沈赫!” 提起沈赫,馮梓珊怒火越燒越旺,“溫涼,我到底欠了你什麼,你要這樣克我?“ 溫涼依舊像看空氣一樣,馮梓珊繼續噴火:“如果你沒有來海城,沈赫就不會遇見你,也不會愛上你,我和他就會結婚。都是你,毀了我的幸福!毀了我一切!” 聽見她這番言論,溫涼只覺荒謬,本不屑迴應,卻是忍不住反駁,“馮梓珊,你說你愛沈赫,我一點也不覺得。愛一個人怎麼能不瞭解他。沈赫是什麼樣的人?他不愛你,就算沒有我,他也不會娶你。所以你今天的一切並不是我造成,是你咎由自取。”頓了頓,又說:“相反,是你欠了我。” 馮梓珊仍不知悔改,怒瞪圓眼,用似要撕咬溫涼的口齒說:“我真後悔沒有弄死你!” 溫涼毫不畏懼,也不再對她客氣,冷厲下聲嗓:“馮梓珊,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話,以後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出去,我要工作了。” 話落,正好一個病人進來,不明這裏發生了什麼,分別看眼溫涼和馮梓珊。 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馮梓珊還是顧及自己面子,冷哼一聲出去了。 溫涼是在快下班的時候聽小護士說才知道,原來馮永榮是被沈佑愷氣得心肌梗塞進的醫院。 實際情況小護士知道的也不是太詳細,只說了個大概,原因是沈佑愷和樓少棠合作的那個項目,沈佑愷投的錢全是出自馮氏,現在血本無歸,馮永榮找沈佑愷算賬,兩人發生激烈衝突,沈佑愷對馮永榮和馮梓珊都動了手,馮永榮哪是年輕力壯的沈佑愷的對手,加之受了刺激,一下就發作了。幸虧送醫及時,搶救過來了。 牆上掛鐘時針指向了5點,溫涼脫下白大褂準備下班。此時,離醫院2個路口的一家咖啡店的某間包廂內,沈赫和林立珵正對面而坐。 沈赫翹着二郎腿,身姿閒散的靠在沙發椅上,嘴裏輕吐出口菸圈,煙霧順着空氣流動的方向飄向林立珵。 林立珵最惡煙味,但他沒有表露出一分嫌惡的表情,仍端端正正的坐着,平靜自若的望着沈赫。 昨晚送完溫涼,回去的路上林立珵收到了沈赫短信,約他今天這個時候到這裏。林立珵當時只思索了幾秒便默應了。 5分鐘前他到了這裏,沈赫已經到了,還早給他點了一杯咖啡。 從他坐下到現在,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似乎彼此在打着心理戰。 又抽了2口煙,沈赫發話了,笑眯眯的,“林醫生怎麼不問我,爲什麼要約你?” “爲什麼約我?”林立珵繃着臉,聲音冷冰冰。 沈赫輕笑一聲,彈了彈菸灰,“沈佑愷栽了,你有什麼想法?” “沒有想法。”林立珵回的快速,冷然的語氣絲毫不變。 沈赫挑眉,“沒想法?不應該吧。”又是一聲輕笑,笑聲意味深長。 林立珵心頭剎時掠過抹異動。 “沈總還是有話直說,我們美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他神色依舊鎮定。 “美國人?”沈赫嘴角諷刺一挑。 林立珵懂沈赫什麼意思,但不覺得自己說錯。他生於美國,長於美國,身上還流着美國人的血統,思維和行事作風也都是美式,他的一切全由美國給予。他就是美國人。 “好,那我就直說。”沈赫俯身向前,將煙滅到菸缸,臉上笑意盡收,“辭職,回美國。” 他口氣強硬,不容置喙。 林立珵眼角微微抽動,盯視沈赫。 昨天收到沈赫短信時,他已經預感到沈赫來者不善,只是沒想到沈赫是要讓他離開醫院。 “好,我晚點就把辭職信給你。”林立珵爽快答應。對他來說這不是件壞事,他早就不想再待在這裏,要帶溫涼回美國,遠離沈赫。 “我話還沒說完。”沈赫冷笑的勾了下脣,“是你一個人,不準帶溫涼走。” 林立珵極短暫的愕了瞬,隨即也冷笑一聲,“沈總真幽默,Grace是我女朋友,我走,她當然是跟我一起。” 陰戾的光剎時盛滿沈赫眼底,他又是一笑,比剛纔更陰冷,還多了幾絲狠意,“我就說這麼多,如果你不照做,後果自負。” “你在威脅我。”穩住內心突然產生的莫名忐忑,林立珵態度毫不顯畏懼。 “是。”沈赫直言不諱。他就是在威脅他,赤倮倮的。 林立珵再次沉默的盯凝沈赫,心中的不安越加強烈。沈赫究竟何來的底氣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