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徹底的失去她 作者:未知 沒有看見沈赫一派驚錯的表情,溫涼目光定在林立珵驚慌不知所措的臉上,“告訴我,他說的到底是不是都是真的?!” 上午,她把辭職信交給院長,院長很驚訝,找她談話挽留她,剛纔結束她就來找林立珵。 因爲這件事是昨天和程媛見面之後,她考慮了1天1夜做的決定,此前沒有告訴林立珵。走到門口就聽見沈赫跟林立珵在說方謹言自殺的事。 猶如晴天霹靂,溫涼不敢相信,但看林立珵的反應,沈赫不是胡說。 林立珵面無血色,一言不發。 一直以來,他極力去掩蓋的事終究被撕開,暴露在陽光下。 暴露在溫涼麪前。 他的天塌了。 “回答我。”溫涼走到林立珵面前,眼中噙滿淚水。 她不相信,她最爲信任的,視作良師益友,如親人一般的林立珵也是害死方謹言的幫兇。 林立珵的眼眶也溼潤了,悔恨、歉疚在內心激烈的交織,“對不起。” 哽噎的三個字從林立珵堵滿酸澀的喉嚨裏擠出來。 “爲什麼?”溫涼一下握緊拳頭,強力剋制不讓自己身體顫抖的太過厲害,可是毫無用處,“謹言是你朋友,你最好的朋友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爲什麼?爲什麼?!” 溫涼想不通,她情緒崩潰了,卻不是普通人那般的歇斯底里,只是像困獸一般的無助、混亂,眼淚開閘般的衝出眼眶。 可,她越是這樣越讓人心疼。 林立珵無顏面對溫涼,她痛心哭泣的臉就像一把刀子,深深錐紮在他的心上。他微低着頭盯着桌面。 他的桌面很整潔,他握拳的兩隻手也白淨,衣袖平整無污,他身上的一切也都一塵不染。但是,他的靈魂卻早就髒了。 要說他爲什麼要那麼做,他也說不清楚,只能說是一瞬間的邪念,釀成如今這不可挽回的悲劇。 當沈佑愷第一次找他,給他封口費的時候他也是拒絕的,但沈佑愷不斷加碼,最終他沒經受住利誘,拋棄道德,臣服在金錢腳下。 收下錢的那天他去找方謹言,勸他也放棄,“盛世”是大集團,憑他們個人力量是扳不倒的,但方謹言鐵了心絕不妥協。見勸不動他,他只好不再勸。誰知沒過多久,方謹言便遭到了沈國連全方位的封殺。 方謹言沒有料到沈國連權勢如此滔天,一直以來對這個世界是公平的,正義的信念一夜之間崩塌,意志漸漸消沉。 他看在眼裏,卻沒有任何開導和安慰。那時他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要讓方謹言知道,當初沒有聽他的勸是錯的。讓他得個教訓。 方謹言自殺的前2天找他喝酒,說欠了鉅額的債,不知接下去的路該怎麼走。但即使是到了那種窮途末路的時候,方謹言依然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唯一芒刺在心的是覺得十分對不起溫涼。 方謹言和溫涼雖還沒有舉行婚禮,在法律上他們不是夫妻,但他們所有資產早已合併,屬共同財產。所有貸款也都是以兩人名義一起貸的,因此方謹言所欠下的一切債務,溫涼必須要共同承擔。方謹言無法實現給溫涼無憂無愁的生活的承諾,反而要讓她和他一起揹債,過辛苦的生活。 談到他們結婚的事,他無動於衷的心再次翻起滾滾酸惻。 他愛溫涼,甚至自信比方謹言愛得更深,可是他卻沒有方謹言幸運,得到溫涼的愛。每次看到他們恩愛幸福,他都心如刀絞,但表面上還要裝作若無其事,裝大度的祝福他們,繼續與他們保持親密的友誼。 他們真的以爲他是個成人之美的正人君子,其實天知道他有多麼嫉妒方謹言,嫉妒到有些恨他。 正在他幻想若是溫涼知道方謹言一無所有後會拋棄他時,方謹言突然說要不自殺算了,這樣就不用拖累溫涼。 方謹言口氣聽似說笑,卻透着幾分認真。他震驚萬分,但是很快一個聲音在腦海裏響起,取代了震驚。 他開玩笑的和方謹言說這方法不錯,並說了許多他曾聽過的用自殺來逃避債務的事件。 他太瞭解方謹言,只要動了一個念頭,他人再從旁鼓動慫恿,他便會更堅定這個念頭,並付諸行動。 果然,方謹言聽進心裏去了,2天后在他們當時聊天的,方謹言未能創業成功的診所內飲彈自盡。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有過一瞬的難過和愧疚,可一想到從今以後溫涼恢復單身,他又有機會得到她,那股罪惡感馬上煙消雲散。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爲防方謹言死心不改,繼續飛蛾撲火與“盛世”對抗,沈佑愷派人在方謹言的診所裏裝了竊聽器,他與方謹言說的那些話全都被錄了進去。沈佑愷就是以此來要挾他,讓他偷取“盛世”新藥研發資料扳倒沈赫的。 一步錯,步步錯。事到如今,林立珵已無法挽回他所造的罪孽。 每當看見溫涼提起方謹言時流露出的悲痛的神情,他都不敢多看。這輩子他都洗不淨手上沾染的,他最好朋友的鮮血。 現在,溫涼知道了真相,想必他也永遠得不到她的原諒。 他徹底的失去她了。 辦公室安靜的讓人聞見一股絕望的味道,林立珵心底一片淒涼與荒蕪。 溫涼還在止不住的流眼淚,淚水將她視線全都模糊。她看不清眼前這個溫儒大度的,謙謙君子模樣的男人。 她也看不清這個世界了。 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孰是正義,孰是邪惡,她無法再辨明瞭。 雙腿越來越軟,快支撐不住身體,溫涼整個人一點一點的往下墜。 “溫涼!” 在溫涼倒地的那一刻,沈赫飛奔過去,及時扶住了她。 溫涼緩緩轉過頭,沈赫緊張又萬分心疼的臉映入她眼簾。一瞬的迷茫,溫涼神智清明過來,立即推開他,“別碰我!” 她如同受到攻擊而用盡全力自衛的小獸。沈赫被推開,剛要去擦拭她眼淚的手舉在半空。 溫涼眼眶裏又滑下兩滴熱淚,再次灼燒到沈赫疼痛的心。 真相太殘酷,就知道溫涼若是得知定會無法接受,像現在這樣痛徹心扉,這些事他原想永遠瞞着她的,但還是不巧讓她知道了。 “溫涼……”抑住強烈的心疼,沈赫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可怎麼也想不出如何說,說些什麼,聲音哽在酸澀的喉嚨裏,再也發不出。 溫涼再次握住拳頭,比先前更緊的。 欺騙、謊言、虛僞。 林立珵、沈赫。 她眼前的這兩個男人全都口口聲聲說愛她,一個卻害死了她未婚夫,另一個正和另一個女人愛得你濃我濃。她就像個傻瓜一樣被他們耍弄。 她錯了,大錯特錯。 這個世界上真正愛她的,從不騙她,爲她無私奉獻的那個男人早就不在了。 方謹言,他已經死了。 “謹言……” 方謹言溫柔如五月和煦陽光的笑臉突然浮現在溫涼眼前,溫涼伸出手撫摸他的臉,哽咽出聲。下一刻,她眼前猛然一黑,暈倒在地。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手機鬧鈴聲驀得響起,彭俊華嚇一跳,按掉手機,再次環顧四周,確定周圍沒有人,這才放心的下車,走進前方的別墅。 一隻腳剛踏進門,沈佑愷陰惻惻的笑音便傳進他耳中,“你終於捨得出現了。” 彭俊華循聲看向客廳沙發處,沈佑愷背對長形沙發坐在靠背上,左手擒着杯紅酒。 這裏是沈佑愷的家,彭俊華是第一次來,但他無心欣賞這棟價值千萬的豪宅,目光緊盯沈佑愷。 今天是陰天,屋內沒有開燈,昏暗無比,讓沈佑愷的臉看上去比平時更陰邪了幾分。 彭俊華不由生畏,白了白臉色。 舔舔嘴脣,他搓着手,嗓子乾乾的賠笑一聲,“最近事多,我抽不出空過來見你。” 沈佑愷諷刺的勾笑。 早知道彭俊華是根牆頭草,見他失勢立馬與他劃清界限。給他打電話不接,發消息不回。要不是他威脅再不來見他,就直接去沈家別墅找他,恐怕他今天還不會來。 彭俊華還站在原地沒朝沈佑愷走過去,抽着嘴假笑,“找我什麼事啊?” “沒事就不能找你?”沈佑愷挑眉,啜了口酒。 彭俊華一噎。 沒事,沈佑愷纔不會找他。 自始至終,沈佑愷只把他當成與沈赫對戰棋局中的一顆棋子。當然,他也一樣。他們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現在沈佑愷倒了,他自然不再與他聯繫,但沈佑愷偏又找他。怕沈佑愷真把他們勾結的事告訴沈家人,他不得不硬着頭皮過來見他。 沈佑愷拍拍右手邊的沙發靠背,“過來。” 不知沈佑愷到底要幹嗎,彭俊華心毛毛的,但不過去又不行,腳底似粘了膠水般磨磨蹭蹭的過去了。 沈佑愷繞過沙發走到茶几前,拿起紅酒給彭俊華倒了一杯。 酒裏不會下毒吧? 彭俊華看眼酒杯,腦袋裏一下閃出電視劇裏那些殺人滅口的情節,他害怕的臉更白了,吞了吞口水。 “有,有什麼事,你就,你就直說吧。”彭俊華聲音控制不住的發抖,捏住手,死都不接沈佑愷遞過來的酒杯。 看他這副膽小如鼠的慫樣,沈佑愷鄙夷的輕笑一聲,想到了剛纔他給林立珵打的那通電話。 與彭俊華天壤之別,林立珵十足男人的硬氣和魄力,告訴他,他的幸福毀了,以後他的人生也不會再有什麼希望。但他不責怪任何人,是他咎由自取,並警告他從今以後不要再聯繫他,他們從此一刀兩斷,若是再騷擾他,他將採取手段,與他玉石俱焚。 林立珵東窗事發,他對他的威脅失效了,現在唯一能再利用的只有眼前這個慫蛋。 沈佑愷把酒杯放回茶几,坐到沙發上,“坐。” 他示意彭俊華坐到他對面,彭俊華又捏了捏手,強制讓自己不要慌,坐下。 沈佑愷擡手拂了把額前的劉海,額上猙獰的疤痕乍露現,“最近沈家有什麼動向?” 他說沈家,其實指的只有沈國連和沈修澤,彭俊華很明白。 “沒什麼動向,跟平時一樣。”彭俊華笑得訕訕的。 沈佑愷怎麼會信,挑眉陰笑的睇着彭俊華,彭俊華被他看得心更虛了,立馬又補充,“我在沈傢什麼地位你清楚,就算他們有什麼,也不會告訴我。” 這個不假,沈佑愷是信的,但…… “我聽說沈修澤最近和沈赫走的很近。” 彭俊華驚訝的張嘴,“啊?你聽誰說?” “這你別管。”沈佑愷交疊雙腿,倚靠到沙發背上,“你去幫我做件事。” 彭俊華緊張的直盯沈佑愷,鼻尖冒出細微的汗,“什,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