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沒有回美國？！ 作者：未知 近幾個月來，宋琬芬的病情很穩定，但每週二、五還要定期去的醫院複檢。 從醫院回來，車快駛到自家房子時，溫耀誠看見了站在門前的沈赫，他疑惑的輕蹙下眉。 “那人是誰？”坐在副駕駛座的宋琬芬也看見了，問溫耀誠。 “不知道。”因爲背對着他們，溫耀誠無法確定沈赫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 將車穩穩停在房子前，溫耀誠先解開宋琬芬的安全帶，“下車吧。” 宋琬芬推門下車，溫耀誠跟着下來。兩人帶着疑惑一起朝沈赫走過去。 “請問，你找誰？” 聽見背後傳來的和氣禮貌的問話，沈赫轉過頭。 溫耀誠不由又蹙了下眉。這張臉他應該沒有見過。 沈赫面龐卻不顯一絲詫異。他認識溫耀誠和宋琬芬。當初派人調查溫涼時，有關溫涼的所有事，所有人際關係他都一清二楚。 “你好，我是沈赫，溫涼的朋友。”沈赫收起焦急的情緒，有禮貌的微笑。 “沈赫？”溫耀誠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他又重新打量沈赫。 “噢?你是呵呵叔叔！”宋琬芬恍然想起，平安夜那晚悠悠有提過這個名字。 沈赫略微意外，他們竟然知道他。一想便知肯定是悠悠說的。 “對。”他笑容加深。 溫耀誠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微微一笑，不過馬上又面露不解，“你找小涼？” 他表情和語氣似乎覺得沈赫這麼做有些奇怪。 “是的。”沈赫很肯定的回道，心中燃起喜悅。看溫耀誠和宋琬芬對他的態度親善，想來悠悠說了他不少好話，想着等下見到悠悠一定好好的獎勵獎勵她。 “小涼不在美國，她在海城。”溫耀誠道。 沈赫愣了愣，“她沒有回來？” 沈赫萬分喫驚。 溫耀誠點下頭。 他模樣一點都不像是在騙他的，沈赫信了。難怪剛纔他按門鈴一直沒人應，還以爲溫涼外出了或是故意避他不見。 看兩人一直站在門口說話，宋琬芬提醒道：“別再外面說了，進去吧。” 把沈赫請進屋，又給他倒了杯水，溫耀誠才又問：“你怎麼會到這裏來找小涼？”他心裏升起股隱隱的不安。 沈赫善於洞察人心，知道若是實話相告，溫耀誠和宋琬芬一定會比他更擔心，於是說：“我這幾天在美國出差，聽朋友說溫涼也正好回來探親，就順道過來找她，想結伴和她一起回海城。” 這個說辭毫無破綻，溫耀誠打消了不安，放心的笑道：“小涼是回來探過親，不過是聖誕節的時候，前幾個月就已經回去了。” 掩住內心的焦灼，沈赫裝輕鬆的笑，“那是我那個朋友搞錯了。那麼，不打擾了。”他站起身。 溫耀誠跟着站起來，“喫過飯再走吧，你不趕時間吧。” 溫耀誠待人本就熱情，沈赫是溫涼的朋友，且聽悠悠說過在溫涼出車禍的時候他悉心照顧過，於是客氣的留他。 “不了，謝謝。以後有機會我再來拜訪你們。”沈赫禮貌的拒絕。他現在什麼也喫不下，只想儘快找到溫涼。 知道沈赫是溫涼的老闆，定是非常繁忙，溫耀誠也便不強留，“那好，既然你有事，我們也就不耽誤你了。” 雖只短暫的接觸，溫耀誠和宋琬芬對沈赫的印象極好，不自覺的在心中將沈赫與林立珵作對比，兩人一致認爲沈赫的談吐和氣質更甚林立珵。 沈赫也一樣。他小時候理想中的父母的形象就是溫耀誠夫婦這樣的。 “我覺得他喜歡小涼。”沈赫走後，宋琬芬立即就對溫耀誠說。 女人對感情的事特別敏感，從沈赫談到溫涼時的眼神和表情，宋琬芬看出了沈赫的心思。 溫耀誠笑笑，“可是Felix更適合小涼。” 宋琬芬也這樣認爲，“是啊，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小涼如果和他在一起會很辛苦。” 話雖如此說，但宋琬芬內心卻不知爲何有些希望沈赫和溫涼能夠相愛。不過她還是尊重溫涼的選擇。 沈赫坐上出租車，立即打電話給下屬，讓他查溫涼的出入境記錄。只10分鐘下屬就回報，溫涼去了紐約。無暇思忖溫涼爲何去那裏，沈赫馬上又奔赴紐約。 紐約Rector大街40號，悠悠仰頭望着佇立在自己面前的大廈，“媽媽，我們到哪裏來做什麼？”她滿腹困惑。 那天沈赫離開她們家，溫涼從房間裏出來，告訴她要回美國，她當時驚訝極了，問溫涼爲什麼。溫涼說因爲舅舅舅婆年紀大，她認爲還是應該陪伴在他們身邊照顧他們。 她又問溫涼，林立珵和不和她們一起，溫涼臉容不知怎麼一下就沉了，搖頭，說只有她們自己回來。聽她說要和林叔叔和呵呵叔叔告別，溫涼立即阻止，讓她不能告訴他們任何一人她們回美國的事。 她不懂溫涼爲何如此，但溫涼不說，讓她不要問。看溫涼特別的嚴肅，她好只忍住萬分不解不再追問，也忍住要給林立珵和沈赫打電話的衝動。 可是，她們沒有回費城，而是來了紐約。溫涼解釋說先來這裏辦點事，晚幾天再回費城。 她們到紐約的這2天溫涼似乎很忙，將她一個人留在酒店，自己出去辦事。今天上午溫涼又要出去，她實在不想再待在酒店了，便讓溫涼帶她一起。跟着溫涼，她們就來到了這裏。 “媽媽要去做無國界醫生了。”溫涼說，語氣裏有着幾分自豪，幾分責任感。 “什麼是無國界醫生？”悠悠轉頭看向溫涼，她從沒聽過這個名稱。“你不是已經是醫生了嗎？”她不解。 溫涼笑笑，“不一樣。” 悠悠小眉頭皺起。 按正常的解釋，年幼的悠悠是很難理解的，於是溫涼用簡單的說法：“就是幫助看不起病的人治病。” “噢?”悠悠明白了，原來媽媽是要去獻愛心。 “無國界是什麼意思？”她又問。 溫涼又是一笑，“等媽媽把事情辦完再慢慢告訴你，好嗎？” 悠悠點點頭。 她不知道，做無國界醫生，最初是她爸爸方謹言的願望。 那天在商業廣場上，當溫涼看見志願者給到她的宣傳單，她突然想起了方謹言曾對她說過的這件事。 那是好多年前了。一天下午，他們依偎在沙發上看一部講述無國界醫生的紀錄片，方謹言說他也很想加入這個組織，爲身處困境的人們以及天災人禍和武裝衝突的受害者提供援助。 那部紀錄片讓溫涼也很感動，聽方謹言那麼說當時她就很激動，不但表示支持，還說要和方謹言一起加入。只是當時條件不允許，溫涼還沒有畢業，悠悠也沒人照顧，這個願望只能暫時擱放在一邊。 可是，如今方謹言永遠無法實現這個願望了。 當溫涼記起這段往事的時候，她無比心酸和哀痛，當即就再次產生了要加入無國界醫生的想法，不過沒有完全決定。她內心有種不捨。她不知自己在不捨些什麼。 讓她真正下定這個決心的，是在沈赫說出要去函城之後。 沈赫撒謊了。 他不是去函城出差，他是和他女朋友程媛一起回家。 看着他坦然自若的對她說謊，縈繞在溫涼心間的那股莫名不捨突然消失了，隨即就又產生了憤怒。 他還在把她當傻瓜。 溫涼牽起悠悠的手進了大廈，坐電梯上到16層。 這裏是無國界醫生組織駐紐約的辦事處，這2天溫涼每天都到這裏來。經過申請、面試和嚴格的評覈，她已被批准成爲該組織的一員，今天過來就是辦理正式手續的。 手續辦的很順利，只半小時不到便完成了。接下來，溫涼將會被安排去巴黎接受相關訓練和法語學習。 得知溫涼要與自己分離，讓她像過一樣，在費城和溫耀誠夫婦一起生活，悠悠驚訝，一時不能接受，她讓溫涼帶她一起。但這不是度假，也不是一般的去國外工作，溫涼根本不可能帶她。 見溫涼不同意且態度堅決，悠悠委屈的哭了。溫涼也很難過，很不捨得，強忍眼淚安慰她。悠悠畢竟是孩子，聽不進，她只想要和媽媽在一起。但到底懂事，沒有大哭大鬧，只哭了會兒便悶着頭，獨自鬱鬱寡歡。 片刻，溫涼上洗手間去了，悠悠趁這時拿出手機打給沈赫。 現在，她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他。她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她的呵呵叔叔，她相信呵呵叔叔一定會幫她勸服媽媽的。 看見屏幕上來電人的名字，沈赫佈滿陰鬱和焦躁的面龐一凝，眼中閃現出驚喜的光，立即接通電話，“悠悠！” “呵呵叔叔?”聽見沈赫聲音，剛止住哭的悠悠情緒瞬間又崩了，再次哭泣起來。 沈赫一聽，以爲她和溫涼發生了意外，緊張得一下坐直身體，每一條神經都緊繃起來，“悠悠你怎麼了？” “呵呵叔叔，你幫我……幫我勸勸媽媽吧。”悠悠聲音哽咽，抽抽泣泣的道。 沈赫聽得有些糊塗，不過從悠悠的話語裏聽出她們沒有發生意外，他放下了緊張，用慣常對悠悠的慈柔親切的語氣問：“怎麼回事？你不要哭，慢慢說。” 悠悠擡手抹掉眼淚，吸了吸鼻子，“媽媽要離開我，去做無國……” 剛要往下說，悠悠忽然看見溫涼回來了，嚇得馬上掛掉電話。 “喂？悠悠？”通話突然中斷，忙音傳進沈赫耳中，他不知出了什麼情況。 他回撥過去。悠悠關機了。 “你在和誰打電話？”溫涼老遠就看見悠悠拿着電話在說話，回到餐桌邊馬上就問。 “是姜瑩瑩。”悠悠迅速反應，沒有察覺到自己剛纔太過緊張，按斷電話時不小心把手機給關了。她緊握住手機，手心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她打給我，問我爲什麼要退學。” 姜瑩瑩是悠悠的同學，也是她的好朋友。因爲走得急，被沈赫接放學的那天后悠悠就沒再去過學校，退學手續是溫涼讓文嘉佳去辦的。 悠悠從不會對她撒謊，溫涼相信了她的話。 無國？ 無國是什麼？ 無國、烏國，五國，誤國…… 此時，沈赫正在反覆咀嚼這2個字，還將這2個字組合成各種發音，揣測悠悠未說完整的話會是什麼。 但，完全猜不出。 沈赫又變得焦急而煩躁，用力揉按太陽穴。 期待悠悠再打來，沈赫盯着手機看，可直到抵達紐約，他都沒再收到悠悠的來電。 不似海城，沈赫在紐約沒有人脈，要找到溫涼一時半會沒可能，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