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不配再愛她 作者:未知 “你們的辦事效率越來越低了!再給你一週時間,如果再查不到,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厲怒的警告落下,沈赫不給對方說話餘地,掛斷電話。 他知道自己對對方的要求是強人所難的。 沈赫閉上眼睛。在費城最後一次見到的,溫涼冷酷的面龐立時浮現在眼前。 心再一次的揪痛。 那天走出溫涼家,沈赫在門口站了10多分鐘,他期盼溫涼會開門看一眼,但是沒有。 懷着滿心的痛,他坐飛機回了海城。 一上飛機他就病了,高燒發到近40度。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生過病。躺在牀上養病的1周裏,他沒有一刻不在想溫涼。 他想明白了,即使溫涼已經說出那樣絕情的話,他也做不到對她死心。自己這輩子就栽在溫涼手裏了。 他要娶她,不管這條路多麼難走,他也一定要達成這個目標。 於是病還沒好,他就又給溫涼打電話。應該是把他拉進了黑名單,他沒有打通。後來輾轉聯繫到了溫耀誠。 對溫涼這次一意孤行,溫耀誠還有些生氣,沈赫寬慰了他幾句。 從溫耀誠那裏他取得了溫涼在法國的地址,病還沒好透,他就立即動身去了法國。可是沒有找到溫涼。他馬上又到無國界醫生駐巴黎的辦事處,得到的消息讓他震驚萬分。溫涼在幾天前被派去了也門。 也門正在內戰,通訊全部中斷,辦事處也無法聯繫上那裏的救援人員,那裏現在什麼情況沒人知曉。 沒有做多一秒的考慮,沈赫立刻決定去也門。但就在他動身去機場的路上,他接到了沈修澤的電話,說沈國連突然心臟病發,病況極危急,讓他即刻回海城。 在心中做了片刻的思想鬥爭,最終沈赫還是回了海城,派手下人去尋找溫涼下落。 沈修澤不是危言聳聽,沈國連這次病發得確實比之前嚴重,醫生已發出病危通知,不過沈國連命大挺了過來。因受了沈佑愷的刺激,沈國連最近身體愈不如前,沈修澤有意讓沈國連去美國養病,問沈赫意見。沈赫沒意見,若不是念在沈國連到底生他養他的那點情份上,他纔不會棄溫涼,回來看他。 已經過去3周了,溫涼仍杳無音信。 溫涼,你在哪裏? 千萬千萬不能出事! 砰—— 辦公室的門毫無預兆的突然被人用強勁的推開,門板敲到牆上發出劇響。 沈赫思緒一下切斷,睜開眼睛。 沈芸芸怒氣洶洶的朝他衝過來,“爲什麼要開除我家俊華,他哪裏得罪你了?” 她像一隻噴火的恐龍。沈赫泛紅發熱的眼睛陡然轉冷,睫毛上沾着的潮溼也在瞬間蒸發,嘴角自然勾起鄙夷的冷笑。 緊跟在沈芸芸身後的沈赫祕書嚇得臉色煞白,剛纔她要攔着沈芸芸,但沈芸芸兇悍的一把把她推開,闖進了辦公室。 沈赫不責怪祕書,沈芸芸這種比他還沒教養的潑婦,就是門神也攔不住。他朝祕書揮下手,示意她出去。祕書一下鬆氣,趕緊逃離戰場。 沈赫氣定神閒的坐到大班椅上,身體往後靠到椅背,雙腿交疊着擱到辦公桌上,“你老公沒告訴你?” 他語氣譏誚的問,但眼睛卻沒再看沈芸芸,低着頭從煙盒裏抽出支菸。 沈芸芸也不管他無視自己,她已經氣炸了,“他說了,是你早看他不順眼。” 沈赫又譏誚的笑起來,“他倒還挺有自知之明。” “你混蛋!”沈芸芸抄起辦公桌上水晶筆筒扔向沈赫。 沈赫眼疾手快的接住,笑臉瞬間轉爲陰戾,“沈芸芸,別以爲我不會打女人。”他把筆筒重重置到桌上,站起身。 不知是被筆筒的聲響,還是沈赫渾身散發陰寒氣息的朝她走過來給嚇住,沈芸芸怒焰一下滅了,氣得通紅的臉龐陣陣泛白,站在原地一分不動,緊盯沈赫的眼睛裏流露出幾分懼意。 沈赫沒要對她做什麼,不過是要去拿放在桌角的火機。 他彈開火機,點燃煙。沈芸芸內心的畏懼暗暗落下,膽又大了起來,“我要去告訴爸爸!” “你要想早點給老頭送終,那就去找他。”沈赫從嘴裏吐出菸圈,不以爲意的一笑。 他會怕沈國連? 笑話! 要是沈國連知道彭俊華吃裏扒外,勾結沈佑愷,還不氣到直接蹬腿?! 沈芸芸雖驕縱任性,但還有幾分孝心,沈國連現在這個樣子不宜再受任何事煩心和刺激,沈芸芸自是知道,可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剛纔接到彭俊華電話,得知股東會議會沈赫就第一時間把彭俊華給開除了。本來彭俊華能力不足,只在“盛世”擔任一個閒職,沈芸芸已經爲此感到憋屈,怎奈彭俊華無能,她也沒轍。怎知現在沈赫重新上臺,竟連這個閒職也不給他了。她火冒三丈,當即連限量版的包包都不買了,直奔這裏找沈赫算賬。 沈芸芸氣得胸口再次深喘。不找沈國連,她去找她大哥沈修澤! 她肚子裏有幾根蛔蟲,沈赫一清二楚,見她氣咻咻大步往辦公室外去,沈赫道:“沈芸芸,給你句忠告,別太相信男人。有這份替他操心的閒功夫,不如去逛逛街,多買幾件衣服。” 沈芸芸一聽立刻停下步子,轉過身,兩隻碩大的眼珠子一瞪,“你忠告我?省省吧!”輪誰都不輪不到他沈赫! 沈赫也奇怪自己爲什麼要管沈芸芸閒事,沈芸芸怎麼樣關他屁事。 他嘴角冷誚的勾了勾,不屑再搭理沈芸芸。待沈芸芸一走,他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疊照片,一張一張的又看了一遍。 這些照片若是被沈芸芸看到,一定會暴跳如雷。 沈赫冷誚的笑弧加深,彈開火機將照片盡數燒燬。 手邊的手機第3次響起,沈修澤也第3次把它按掉。 “誰啊,這麼鍥而不捨?”看眼沈修澤已經黑了的手機屏幕,坐在對面的Bryan問。 沈修澤把手機設成了靜音,“我妹妹。” “她有急事找你?要不你給她回一個。” “不用,沒什麼急事。”沈修澤心知沈芸芸找他定是爲了彭俊華被開除的事。 Bryan不再說,繼續剛纔的話題,“這麼說,你堂弟這次是真栽了,不會再造了?” “他還拿什麼造?等明天我們把‘萬盛’拆分了,他就剩一堆現金,那點錢翻不出浪來。” Bryan伸出手指,失笑的指了指沈修澤,“你啊,就是隻不吠的狗。“ Bryan可不是罵沈修澤,而是說他平時不出聲,一旦張嘴咬人又狠又準。這就是所謂的“咬人的狗不叫”。 沈修澤嘴角微勾,露出極難得會露出的笑容。 Bryan又笑說:“老實說,當初你讓我幫這忙,我起先還挺猶豫的,要不是跟你關係鐵,我不會答應。” 沈修澤點頭,他明白。“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個值得信任的人。” Bryan和沈修澤是從中學起就認識的朋友。兩人中學、高中均同班,後又在美國同一所大學留學,不過不同系。儘管性格差異挺大,卻是特別投緣,關係十分密切,可以說是至交。 在計劃扳倒沈佑愷之初,沈修澤找到Bryan,請Bryan代他出面,注資沈佑愷的“萬盛”。沈佑愷對他們兩人朋友關係一無所知,因此沒產生任何懷疑,致使沈修澤計劃得以成功。 “爲信任乾杯!”Bryan悅笑,端起啤酒杯。 沈修澤也端起自己的杯子。 一如他習慣,他喝的是礦泉水。 與Bryan碰完杯,Bryan擡腕看錶,隨即又朝餐廳門口看眼。 “你還約了人?”沈修澤問。 “對。”Bryan一笑,笑容愉悅中還略帶2分神祕。 不知他約了誰,沈修澤不欲打擾,正準備說要走,Bryan視線忽得定在了他身後,餐廳門的方向,眼眸閃亮,情緒激動的叫了聲,“來了!” 沈修澤下意識轉頭,看見文嘉佳身姿婀娜的朝他們這邊走來,他微微一詫。 碰撞到沈修澤的目光,文嘉佳也一下頓住腳。她不知道Bryan還約了沈修澤。 Bryan朝文嘉佳招手,文嘉佳挽脣,綻開慣常的魅笑,重新提步。 沈修澤轉回頭,面容同先前無異,平靜淡然。 文嘉佳走到他們桌旁,Bryan站起身,拉開自己身旁的椅子。 文嘉佳坐下。Bryan也坐回到自己座位上,對沈修澤說:“雖然你們已經認識,但我還是要重新介紹一下。”說着,他臉上的笑弧不由擴大,擡手朝文嘉佳示意,“Grace,我女朋友。” 沈修澤臉龐倏的一凝。 “嚇一跳吧?”他表情明顯是被愕住了,Bryan又笑道,“這事我沒跟你說。” 沈修澤以最快的速度將表情調整到若無其事,目光淡淡的看眼文嘉佳。 文嘉佳正看着他,眼神似是要再捕捉他細微的反應。 不問一句原由,沈修澤面無一絲波瀾,用平時說話的平淡語氣說了聲,“恭喜。”鬆開放在桌下握住的拳頭,拿起水杯喝了口。 先前還淡而無味的水,此刻突然變得苦澀。 對他一點沒對這事感到好奇的態度,Bryan習以爲常了,也不跟他解釋,問文嘉佳想喫什麼。 文嘉佳剛還覺得很餓,但現在一點胃口都無。她點了杯和沈修澤一樣的礦泉水。 Bryan皺起眉頭,“嘿?給我點面子,別跟他點一樣的。” 看出他是開玩笑,文嘉佳挑脣,調侃,“你沒這麼小心眼吧?” Bryan是開玩笑的,他要真在意,就不會在明知文嘉佳喜歡沈修澤的情況下還追求她。 他以爲自己會費很大力,哪知文嘉佳很爽快的答應了。 Bryan揚眉笑起來,告訴文嘉佳他買了電影票,等下喫完飯一起去看,文嘉佳很開心的答應了。Bryan心情更爲晴朗,情不自禁的握住文嘉佳放在桌上右手,文嘉佳反過手掌與他十指緊扣。 沈修澤頓覺心口一疼,但他掩飾的很好,臉上不泄一分。 Bryan和文嘉佳開始聊起他以前的趣事,文嘉佳被逗得開懷大笑。 看他們兩人關係確實比以前親密許多,旁若無人的說笑,自己在這裏就是多餘,沈修澤心口悶痛的感覺比之前更爲強烈,想走。這時,Bryan看見了一個熟人,他起身過去和那人打招呼。下一刻,文嘉佳收起笑臉,看向沈修澤。 “爲什麼不問?” 沈修澤不以所以,愣了下,“問什麼?” “爲什麼會答應Bryan的追求。” 他想知道,在聽見Bryan介紹她是他女朋友的時候就想知道了。 沈修澤輕滾下喉結,不再剋制心中疑問,“爲什麼?” 文嘉佳緊凝他邃黑的似見不到底的深潭的眼眸,“爲了看看你會不會喫醋。” 沈修澤眸子平瀾無波,冷然的臉容卻是微不可察的一動。 文嘉佳沒有察覺他臉龐的異動,掩住心間的澀痛,勾起笑,“你果然不愛我。”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支菸,“現在我可以徹底放下你了,敞開心扉接受Bryan。” 她點燃香菸,姿勢瀟灑的抽了口,儘量讓自己表現得拿得起放得下。 沈修澤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喉結在堵滿酸楚滋味的喉間艱澀滾動。 他怎麼會不愛她,在看見她的第一眼,他的靈魂就被她吸走了。 他不承認,以前是因爲捍衛自尊,現在則是沒有資格。 他已不配再愛她。 “聽Bryan說你真要結婚了。什麼時候?”文嘉佳又說,故作輕鬆的吐出菸圈。 菸圈迴流進她鼻腔,嗆得她心臟發疼。 沈修澤放在桌下的手再次攥緊,平整的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下個月。” “恭喜你,還要做爸爸了。”文嘉佳脣邊綻開一朵笑,許是用力過度,眼眶都酸脹了。 一抹詫愕掠過沈修澤淡泊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