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查藥 作者:未知 裴向風拉上手剎,就見後視鏡裏一道白亮的強光射來,他眼被刺到,下意識地眯起眼睛。 後方的車停下,仍開着刺人眼球的遠光燈。 裴向風下車,看向後方車輛,認出是沈赫的車。 後門被打開,溫涼從車上下來,裴向風訝異,朝車走去。 沈赫早看見了裴向風的車,他也下了車。 “你們怎麼在一塊兒?”裴向風笑問,目光卻不掩疑惑地在溫涼與沈赫之間逡巡。 溫涼料想不到會被裴向風撞見,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面容不自覺的呈出些微窘迫。 “剛在路上恰好看到溫涼在打出租,就順帶送她回來了。”沈赫毫不心虛,單手插進褲兜,一派泰然自若的。 “這麼巧啊。”裴向風釋惑地笑起來,但內心的狐疑卻不知爲何沒有完全放下。 沈赫揚眉,聳下肩。他想說和溫涼有緣,可話到嘴邊,又想到這麼說恐怕會惹裴向風對溫涼猜忌,不想給溫涼惹事,於是又咽回肚裏。 “進來坐會兒。”抱過溫涼手上的豆豆,裴向風又對沈赫說。 沈赫看眼溫涼,她雖面無表情,但心知她肯定是牴觸的。他內心悽然一笑,面上毫無芥蒂,“不了,還有事。” 裴向風也不強留,“那好,下次再聚。” 沈赫點下頭。 目送一家四口進屋,沈赫舔下嘴角,舌尖嚐到一絲苦味,他吞滾喉結,那苦味滑過喉嚨,強勢地沁進了心裏。 “你們在哪條路上碰上的?”剛進屋門,裴向風便問。 不料裴向風會再問,溫涼愣了下,強作鎮定,“兒童醫院門口。” 裴向風一聽,立即拋卻心中存在的疑惑,面露緊張,“寶寶病了?” 他注意力轉到手上抱着的豆豆,擡手摸她額頭。豆豆燒已經退了。 “嗯。” 溫涼將豆豆的病況如實說了,裴向風不解溫涼爲何不打電話給他,溫涼明說不想爲這點小事打擾他。 “這怎麼是小事?”裴向風心起澀然。溫涼總是這樣理性。 溫涼笑了笑,沒再說話。 噹噹噹—— 客廳裏的鐘敲響,指針和時針重疊了。 12點了,沈赫又還沒回來。 從函城回來後沈赫每天都晚歸,這個晚不是以前的8、9點,而是深更半夜。程媛問他,沈赫只說是最近公司忙。程媛怎會不清楚這不過是他不想回來的藉口,至於他爲什麼不想回來? 呵? 程媛極苦澀的扯扯脣,坐到沙發上,腦中不由思索起徐醫生電話裏說的話。 半小時後,沈赫回來了,身上帶着微微的酒氣,但他沒有一分醉意。 和平時一樣,程媛第一時間笑盈盈地迎向他。儘管肯定他已經喫過飯,還是邊爲他脫去外套,邊問他有沒有喫過。 沈赫最近胃口很差,每天喫的很少。剛纔送完溫涼,他心情又跌至谷底,毫無胃口,晚飯粒米未進,一個人去會所喝酒澆愁。 可,愁未澆滅,反更愁悶了。 “喫過了。”沈赫解下手錶往浴室去,走了幾步又停下,轉過頭,“你喫過……” 他話還沒說完,程媛立即說:“喫過了,和我哥一起喫的。不是和你說過,晚上約了他。” 沈赫瞭然的點下頭。他一點都不記得了。 “我是問你喫過藥了嗎?” 程媛剛爲沈赫關心她而愉悅的心往下一沉,笑容不自禁地就凝住。 “喫過了。”程媛復笑,但笑容顯然沒有了剛纔的欣然,有些失落。 沈赫放心的微微一笑,拿好睡衣去浴室洗澡。 程媛站在浴室門前,聽着裏面嘩嘩的水聲,腦中在矛盾掙扎着要不要和沈赫提人工授精的事。想得太入神,水聲停了也沒注意,直到沈赫開門,她才被驚得回神。 不明她站在這裏做什麼,沈赫面露疑惑,卻是沒有問,擦着頭髮徑直要往陽臺去抽菸。 “老公,我想跟你說件事。”不知爲何程媛一急,脫口叫住他。 沈赫停住,轉身。程媛心咚咚地忐忑直跳,朝他走過去。 “什麼事?”感覺到程媛心緒異樣,沈赫問。 程媛捏住手,暗自深呼吸了下,“我們,我們……去旅行吧。” 程媛終究沒有勇氣說出自己的想法,話到了嘴邊又打了個彎。 是的,她怕沈赫拒絕。 她的要求沈赫幾乎都滿足,唯獨在X這方面,沈赫始終保持拒絕態度。可她最在意的恰是這個。 “最近沒有時間。”沈赫不假思索,直接道。 程媛料到他會這樣說,她失落地垂下眼眸,“我們很久沒有一起旅行了。” 她說得算是婉轉了,確切的說,他們結婚至今一次都沒有旅行過。 “抱歉,我真的抽不出空,要不你和朋友一起去吧。” 程媛默不作聲。 沈赫放下毛巾,內心無力的一嘆,“你想去哪裏?” 程媛猛得擡起頭,表情滿是驚喜,又朝沈赫走近幾步,“你說,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沈赫腳步一轉,往沙發去,“不是你想去旅行嘛,你定吧。” 說去旅行是程媛腦筋一時打激靈而說的,不過在很早之前她就有計劃過,但都被沈赫以忙爲託辭推拒。她快速從那些嚮往的旅行地中挑出最想去的一個,“西班牙怎麼樣?” “好,你安排吧。”沈赫沒有任何意見。旅行重要的不是去哪裏,而是與你一起去的人。不是和溫涼,去哪裏對他而言都一樣。 程媛從沒有此刻這般高興,立即就去規劃旅程。 見她雀躍得像只快樂的小鳥,沈赫又暗自嘆口氣。他答應她,無非是想讓她心情愉快,不要再發病。 昨天,他又聯繫了程媛的主治醫生。對於程媛無故又復發醫生也很困惑不解,建議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再發就要再做檢查和治療了。 沈赫希望程媛只是偶然病發,而不是真的舊病復發。他依然盤算着要與她離婚。 溫暖的陽光照在餐桌上,盤子裏的吐司麪包、蔓越莓醬和其他東西都被鍍上一層金光,屋內氣氛被襯得一派溫馨暖融。 溫涼視線從手裏的手機屏幕擡起,“這好像是治療精神障礙的藥物。” “精神阻礙?”裴向風頓住喝咖啡的手,驚訝地看向溫涼。 今天早晨起牀,裴向風突然想起昨天拍的程媛包裏那瓶藥的照片,剛纔給溫涼看。 “嗯,應該是的。”溫涼把手機還給裴向風,裴向風神情變得緊繃,接過手機,“能說得具體點嗎?” 畢竟不是專攻精神科,溫涼也僅知道這藥的治療方向,而具體作用於哪些病症就不清楚了。她實話道:“不知道,晚些我幫你查查。”馬上又生疑惑,“你爲什麼要問這個,誰在喫這藥?” 還沒有確認是不是程媛在服,裴向風暫選擇不說,煞無介事地笑笑,“是一個朋友發的,他知道我太太是醫生,所以來諮詢我。” 溫涼一點不質疑,重新拿起碗,給點點喂輔食。一旁的豆豆見點點有喫的,發出呀呀的不滿叫聲,也爭着要喫。 溫涼失笑,給她餵了一口。 雖說是雙胞胎,點點和豆豆的性格卻很不一樣。點點像溫涼,性格恬靜,不喜與別人產生糾紛,遇到別的小朋友跟她搶玩具,她都會放手給人家。而豆豆恰恰相反,不僅活潑好動,還什麼都要爭搶。裴向風不止一次戲言,她長大後定是個霸王花。 裴向風說起昨天與程媛見面的事,也說了程媛與沈赫吵架,心情很不好。溫涼默默聽着,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末了,裴向風又說:“你和媛媛以前是朋友,如果有時間的話多和她見見面,聊聊天逛逛街什麼的。你們女人之間好交心,我畢竟是男人,有些話也不好說。” 溫涼依舊沉默,不作迴應。她和程媛名義上還是朋友,現在又多層姑嫂關係,但她已無法再將程媛當做朋友了,頂多面子上維持。 裴向風也不再就這個話題深入,轉問溫涼文柏森的病況。之前裴向風說要去探望他,但溫涼卻說不必,裴向風也確實忙,便作罷。這幾天他得空了,又說要去,又被溫涼婉拒。 知道溫涼與文柏森的關係並不融洽,溫涼不讓他去或許是出於這點,但裴向風還是認爲這樣做不妥,“還是去一次吧,作爲女婿總不露面不僅不禮貌,還會讓人以爲我瞧不起他呢。” 溫涼抿脣想了想,同意了,但說:“不過今天不行,豆豆病還沒好,過幾天吧。” 裴向風無異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