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 自討沒趣 作者:未知 剛在聽見祕書說“溫女士”的時候,沈赫心也是猛一蕩,萬沒料到溫涼會來此。 他轉過身望着溫涼,眼眸藏匿不住喜悅和似水的柔軟。而溫涼神情迅速歸於淡定,視線冷冷從沈赫身上收回,轉向沈修澤。 “現在有時間嗎?我有點事和你談。” 猜到溫涼來是爲他和文嘉佳離婚的事,沈修澤吩咐祕書先出去,隨即朝沈赫看眼。 沈赫很知趣的說:“我在外面等你。”他完全可以走,但他不想。 沈赫緩步朝辦公室外走,但目光一瞬不瞬地凝着溫涼。 儘管溫涼沒有在看他,但仍感受到他如火的目光,她臉突得灼燙,心臟也莫名地加速跳動起來。 走到溫涼身邊,沈赫停住腳,溫涼呼吸一窒,卻是強作鎮定。 沈赫什麼也沒做,沒說,重新提步,出了辦公室。 溫涼如釋重負地暗籲口氣,立即又自惱。她不懂自己爲何會在見到沈赫時這樣緊張。上一次也是,上上一次也是。 不應該的! 心中將自己責備一番,溫涼快速整理好情緒,重拾從容理性。 離婚心意本已決的沈修澤,在溫涼毫無保留的告之他文嘉佳的心結後,與溫涼初聽到時一樣,他也震驚萬分,不過只片刻,他便又黯下面容。“我和她離婚並不完全是因爲孩子的事。” 如自己所料,溫涼無半分詫異,問道:“那是因爲什麼?” 沈修澤伸手拿過煙盒要抽菸,發現沒煙了,纔想起最後一根菸剛纔已被沈赫抽了。 將空煙盒一揉,沈修澤握緊拳頭。煙盒在他掌中變了形。他的心也似這煙盒被緊緊揪住,悲痛的氣息從胸腔裏微顫而出,“她和別的男人……睡了。” 正靜待答案的溫涼驚愕得瞠大雙眸。 “不可能!”溫涼迅速定神,她敢以人格保證文嘉佳不會做這麼出格的事。如果她真這麼做,就不會爲沈修澤要和她離婚而傷心欲絕了。 他也希望不可能。 沈修澤艱難吞滾酸澀的喉嚨,強抑心痛,“我親眼看見。” 溫涼還是難以置信,“什麼時候?” 沈修澤不想再回憶,可腦中卻不受控的又浮現出那些令他備覺羞辱、憤怒和痛心疾首的一幕幕。 那天,溫涼去臨市的會所找他,勸他回家。他離開會所後一直坐在車裏。 當時提離婚確實是他一時之氣,經過冷靜思考,最終還是因爲太愛文嘉佳,他選擇原諒她。 想通後他立即返回海城,半路上文嘉佳給他打過電話,但因爲在開車,爲安全起見他沒有接。回到海城已是晚上11點多,文嘉佳不在家,以爲她在加班,他給她打電話,文嘉佳沒接,他就去了她公司。公司裏沒人,他又打給Bryan,得知文嘉佳今天請假,沒有上班。擔心她別是出了什麼事,他趕緊去找她。 他找遍文嘉佳常去的地方,都沒找到,後來想起文嘉佳以前喜歡泡吧,他馬上又去各各酒吧夜場找,終於在一家酒吧找到了她。 可是,令他萬萬想不到的是,文嘉佳不是一個人。她喝得醉熏熏,和另一個男人勾肩搭背從酒吧裏走出來,他站在馬路對面,看着她吐,看着男人體貼地幫她拍背喂水,然後將她扶坐到車上。 男人後來看見了他,但不知道他是文嘉佳老公,沒當回事,開車走了。他馬上也開車跟着他們。 他們到了一家酒店,他當時一直在心裏跟自己說:不會的,文嘉佳只是喝醉了,被男人送到這裏休息。可是他等了很久很久,男人都沒有下來。 他失魂落魄地走了,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漫無目的地開着車。心痛到麻木,大腦也是一片空白。 等他找回意識,天已經亮了。他回了家。文嘉佳還沒有回來,一直等到中午,因爲公司還有事他就走了。整個下午他都沉浸在痛楚的情緒中,也決定真的要同文嘉佳離婚。 沈修澤眼眶不由再次泛紅,神情悲傷難掩,溫涼恍然意識到,“你說的不會是嘉佳喝醉酒那晚?” 極少在人前袒露自己的真實情緒,沈修澤深吸口氣,強行壓抑住,緊抿脣瓣一語不發。 “誤會,全都是誤會!”溫涼確定他說的就是那晚,她情緒難得起了微微的激動,“他們是去了酒店,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甚瞭解溫涼,但溫涼的人品沈修澤是信得過的,她不會爲了包庇文嘉佳而信口雌黃。 在沈修澤詫異的神色中,溫涼繼續將文嘉佳告知她的事實和盤道出。 酒吧老闆確實有心與文嘉佳發生關係,但酒醉的文嘉佳尚存一絲理智,意識到男人所圖,立即將男人推出了房間。至於男人爲什麼沒離開酒店,溫涼也不知道,可能是夜深,男人也太累不想回家,另開了一間房休息。 擔心沈修澤不信,溫涼說:“你要不信,我們可以去找那人問清楚。” 這不是溫涼脾性會做的事,但爲了文嘉佳,溫涼願意破格。 找人對質同樣不是沈修澤的作風,更何況還是爲了證明他沒被老婆戴綠帽子,這種有失他身份和尊嚴的事,他絕對不會做。 沈修澤搖頭,漸漸收起驚訝的表情,鬆開攥緊煙盒的手。 看出他是信她了,溫涼暗鬆口氣。 所謂旁觀者清,沈修澤和文嘉佳的問題,溫涼看得一清二楚,她道:“你和嘉佳的癥結在於都太愛對方,因此內心變得脆弱敏感,有些話不願意坦白講給對方。她是怕說出來會失去你,你是要維護你的自尊和驕傲,才造成這些不必要的誤會。” 沈修澤默不吭聲。他承認溫涼說得對。也承認這次因爲太過悲憤,矇蔽了他冷靜的心智,令他妄下判斷。 他愛文嘉佳,太愛了。 或許他們誰也不知道,當他下決心要與文嘉佳離婚,他內心是多麼的痛,多麼的悲。當他將離婚協議遞給文嘉佳時,他強作冷霜和決絕的面龐下掩着的是張何等痛苦不堪的臉。 “她現在哪裏?”半晌,沈修澤再次開口,痛澀悲傷的神情盡收,呈現一片堅毅,但與之前向文嘉佳提離婚時不同,是另一種感覺。 “樓下。” 文嘉佳和溫涼是一起來的,但到了樓下,文嘉佳突然就退縮了。她害怕沈修澤知道了她不要孩子的真相,並在溫涼的和解下依然不接受。溫涼理解她所想,也不勉強她,所以獨自上來了。 沈修澤蹭得從座椅上起身,大步流星地往辦公室外去,溫涼起先被他激動的動作驚了一下,隨即嘴角勾起欣慰的笑。 沈修澤一離開,溫涼也不再逗留。 沒有想到沈赫還在,一抹驚詫掠過溫涼微笑的臉龐,她腳步倏得定住。 儘管很想知道溫涼爲什麼來找沈修澤,但也知若問了溫涼又會是冰冷着一張臉說與他無關,沈赫索性不問,他單手習慣性的插進褲兜,噙起一如既往對溫涼溫柔的笑。 溫涼在最快的時間內恢復到慣常對沈赫的冷臉,無視沈赫朝她走過來,快步越過他朝電梯走去。 沈赫意想到她會這麼做,溫柔的笑容轉爲苦澀。但很短暫,他又鼓舞精神,追上溫涼腳步。 電梯還沒來,溫涼站在電梯前,目不斜視的盯着電梯門。 “聽說你想重新出來工作。” 低醇磁性的聲嗓緩緩滑過溫涼耳畔,溫涼一訝,不禁轉頭看向已佇立在她身旁的沈赫。 沈赫笑,依然溫柔,“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溫涼斂住訝色。她沒要問,但確實驚訝沈赫是如何知曉。這件事她沒對任何人提過隻字片語。 “有考慮過回‘禾睦’嗎?”沈赫又問。 “沒有。”溫涼回答得斬釘截鐵,轉頭看回如她臉容一般冰冷的電梯門。 沈赫點頭。 那天在公園,當他無意看到野餐墊上的IPAD裏,溫涼先前在瀏覽的一傢俬立醫院的官網,他敏銳的嗅覺和憑對溫涼的瞭解,當即就斷定溫涼是要再工作,也當即就肯定溫涼絕不會考慮重回“禾睦”。 不知自己爲什麼還要這樣自討沒趣,沈赫脣瓣自嘲地勾了勾。 電梯來了,溫涼率先跨了進去,沈赫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