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可能沒有結婚 作者:未知 程媛一心求死,沒有聽見,程鴻生和嚴慧儀幾步衝到窗邊,同律師和傭人一齊將程媛抱回牀上。 “媛媛?”嚴慧儀的眼淚在見到程媛的一瞬就已奪眶而出,此刻,她緊緊抱住在拼命反抗,還要尋死的程媛,淚流滿面。 一旁的程鴻生雙眸也沁滿猩紅,眼中全是心疼和強忍的悲痛。 程媛每週都會和嚴慧儀通電話,這幾天她沒有打,嚴慧儀覺得奇怪,打給她也關機。擔心她別是出什麼事,於是打電話給裴向風。 程鴻生的身體不好,怕刺激到他,裴向風起初還不肯告訴嚴慧儀。但從裴向風說話的口氣裏,嚴慧儀聽出他有事瞞着他們,最後在嚴慧儀再三追問下,裴向風不得已告知。嚴慧儀當時就傻了,好半天才回過神,立即和程鴻生趕到這裏。 程媛被打了鎮定劑又睡了。不一會兒,裴向風也過來了。 只不過幾天,程媛臉頰已瘦得凹陷,面無沒有一絲光澤和血色。成天以淚洗面,導致2隻眼睛腫如核桃。她狀態比當年裝病時差百倍,這次她是真受了打擊和刺激。 望着病牀上削瘦憔悴的女兒,程鴻生心痛不堪,“難怪當時我覺得奇怪,媛媛在印度出事,爲什麼人會在國內的印度大使館。” 當年,印度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打電話給程鴻生,告知他程媛出了那檔事,現在人在他們那裏。程鴻生當時是起狐疑的,但因爲太過震驚和擔心程媛,所以沒有深想。 之後又因程媛“病”的嚴重,他所有心思都在幫助她治病上,這事便也沒再提起。哪裏會想到,這原來是一向心地純良的程媛設的驚天騙局。如果當時他說了,按沈赫的敏睿肯定會去調查,事情就不會演變到今天這般地步。可是時光不能倒流。 “媛媛是太愛沈赫了。”同爲女人的嚴慧儀非常能理解程媛這麼做的原因,她比誰都更心疼程媛,一點也不責怪她欺騙。 程鴻生想說愛也不能做這麼不道德的事,但見嚴慧儀傷心抹淚,他把話憋在了肚子裏,視線看向還沒有離開的沈赫律師,“你代我轉告沈赫,這婚我們會離,不用走法律程序,但至少要等到媛媛情緒穩定,身體好轉些。” 程鴻生是有頭有臉的人,訴訟離婚太難看了。程媛耍心機的事也會公之於衆,也有損她人品和體面。 “爸爸。”裴向風心倏得一緊,不由皺起眉頭。 程鴻生明白裴向風的意思,他擡手作了個制止他再說的手勢,“尊嚴是愛的底限。” 裴向風也懂程鴻生說的。是的,即使再多麼深的愛一個人,也要保留最起碼的自尊。若毫無尊嚴的愛對方,對方不會更愛你,反會蔑視你,不愛你。 但是,程媛若真和沈赫離了婚,沈赫就再無所束縛。那麼,他和溫涼的關係必將受到威脅。 律師帶着程鴻生的轉達告辭了,出了病房就給沈赫打電話。電話沒有打通,以爲沈赫是現在不方便接聽,卻不知其實是沈赫的手機已被他丟進了辦公室的魚缸裏。 看着悠然自在地圍着沉在魚缸底的手機,擺尾遊弋的幾條金頭珍珠虎和紅龍,祕書心裏吐了吐舌頭。幾萬塊的手機就這麼報廢了。不要給她啊,幹嘛餵魚?有錢人就是任性! “還有什麼事?” 聽見沈赫透出明顯不爽的陰冷聲嗓,祕書一驚,注意力馬上從魚缸收回,看向坐在辦公桌後,一臉陰沉的沈赫,繼續提着心彙報,“公關部下午1點有個季度工作計劃會議邀請您參加。” “這種會還要我出席?”沈赫黑壓壓的臉剎間又陰了幾分。 祕書打了個寒噤,背脊骨冒出冷汗。 這會挺重要的,上週公關部就已發出郵件,當時祕書跟沈赫報告,沈赫說了要參加。 搞不懂沈赫這幾天吃了什麼槍藥,每天都這副鬼面神的臉,不知多少人因爲工作上的一丁點小瑕疵,就被他罵得狗血淋頭。 祕書就更不消說,泡個咖啡晚了幾秒鐘就遭到他殺人的眼神。以前也有這種情況,但這次特別嚴重。害得她連走路都踮着腳,不敢發出一絲兒響聲,呼吸也小心翼翼的。 “我馬上通知他們,您不參加了。”祕書穩住怵跳的心回道,“另外,” “取消!”都不聽祕書要再說什麼,沈赫戾聲喝斷。 “……”祕書吞了下口水,把後面要說的話生生咽回去,“好的。沒有別的事了。” 沈赫不耐地揮揮手。 祕書心裏擦了把汗,幸好這次沒被他罵。 像背後有隻喫人的猛獸在追她,祕書腳步逃似的出了辦公室。 沈赫身體向後靠到椅背上,從胸腔裏籲出口悶氣,點燃一根菸,目光朝魚缸裏的手機看去。 他之所以把手機扔到裏面,全是因爲溫涼。 那天,溫涼說了句不相信他就甩手回家了,沈赫心痛得無以復加,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走。 他想不明白,自己這樣赤誠地把心剖開給她看,溫涼爲何還是無動於衷。他已經不奢求她原諒,只希望她能理解。可是,這也不能。 他越想越不甘心,於是又給她發消息。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死纏爛打只會更惹溫涼溫涼厭惡,但他就像走火入魔了一樣。 溫涼把他新的手機號又拉黑,他再換新的卡再發。溫涼還是拉黑,他繼續換卡發。這樣循環往復,他總共用了幾十張手機卡。 剛纔,溫涼總算回覆他了,他還來不及高興,就被回覆的內容澆得從頭涼到腳。溫涼警告他,若他再騷擾,她就報警,並且明天離開海城。 沈赫不怕她報警,就怕再也見不到她。他心裏難受的堵得慌,一時找不到撒氣的對象,只好扔手機發泄,好巧不巧手機就被扔到了魚缸裏。 抽了幾口煙,沈赫還是鬱氣難平,他又抄起桌上的菸缸朝對面牆上扔去。 隨着哐的一聲重響,辦公室的門隨之打開。一道巍峨峻嶺般的挺拔身姿立在門口。 “這又是跟誰置氣呢?”看眼地毯上被砸得粉碎的水晶菸缸,樓少棠好看的薄脣誚弄的一勾,修長雙腿邁了進來。 沈赫訝了瞬,“你怎麼來了?” “你這兒是大雄寶殿,我不能來?”樓少棠脣邊戲謔弧度加深,擡手晃了下手上拿着的酒,“別人送了我瓶好酒,過來跟你喝一杯。” 沈赫銳眸狐疑眯起。不是他讓樓少棠來,樓少棠還從沒有一次是主動到這裏來的。 “愣着幹嗎,拿杯子。”見沈赫盯着他看,還坐在位子上不動,已坐到沙發上的樓少棠曲起2根手指,拿指節敲了敲茶几。 沈赫收起疑惑,起身,從酒櫃裏拿了2個酒杯,坐到樓少棠旁邊的長形沙發中間。 “什麼好酒,讓你親自過來?”沈赫挑眉,朝樓少棠手上的酒看去。 樓少棠打開瓶蓋倒酒,“RareCask.” 沈赫一聽,確實是好酒。但他不是沒喝過,哪裏值得樓少棠特地拿來。 他今天來肯定不是爲了找他喝酒。 沈赫內心斷定,勾起笑,佯裝不疑,拿起一杯酒,輕輕搖動杯身。 樓少棠也端起酒杯,輕輕搖晃,“什麼事心情不好?還是爲冰山?” 冰山,是樓少棠對溫涼一慣的稱呼。 提到溫涼,沈赫上揚的嘴角剎時垮下,臉龐剛纔出現的一點霽色又變成先前的晦黯。手中的酒杯靜止不動了。 “嗯。”沈赫突然口中發乾發苦,他跳過聞香環節,直接仰頭喝了一大口酒。酒液兇烈地滾過喉嚨,直衝進胸腔。 樓少棠注視着他,臉上也收了笑,“你離婚的事,她知道了沒?” “知道又怎麼樣?”沈赫自嘲的笑了聲,溫涼無動於衷的冰冷容顏再次浮現在眼前。 已經多年沒有見沈赫這般悽絕的模樣,而令他這般的,依然是多年前的那個人。樓少棠強硬的心不免也爲之一澀。 “想不想聽個好消息?”樓少棠問。 沈赫反應不大。對他來說,現在沒有什麼消息會是好的,會讓他高興的。 看他這副毫無所謂知道的樣子,臆想接下去他聽到他話後的反應,樓少棠不禁輕笑了笑,啓開薄脣輕飄道:“冰山可能沒有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