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還想怎樣？ 作者：未知 向程媛提出離婚的那天，沈赫就搬到了原先住的公寓。當聽沈赫讓她開去那裏，溫涼愣了下，不過什麼也沒說。 到了那裏坐電梯上樓，一出電梯，溫涼就推着沈赫往右去。 “不是那間。”沈赫道。溫涼腳步一頓，面露不解。沈赫頭往左邊那間偏下，“這裏。” 溫涼錯愕。 這間是她原先住的。 聽溫涼突然沒了動靜，沈赫回過頭。溫涼迅速定神，還是什麼都沒說，一派若無其事地推沈赫往那間去。 沈赫嘴角自嘲地勾了勾。 到了屋門口，溫涼停下等沈赫開門，誰知沈赫卻對她道：“開門吧。” 溫涼又是一愕，只聽沈赫又說：“你的指紋我沒有消。” 內心剎時波瀾翻涌，一股難捺的滋味在溫涼心間蔓延開，她臉上鎮定從容的表情卻是紋絲不變，伸出右手食指按到指紋識別區。 嘀一聲，門鎖解開。 溫涼打開門。 陽臺的落地窗正對着大門，窗戶敞開着，微風瞬時迎面吹拂到兩人臉上，白色紗簾隨風飛揚。 紗簾還是當年溫涼住這裏時用的。溫涼內心微微一漾，再一看，不只窗簾，屋內的所有一切都沒有變。玄關鞋櫃，餐廳的餐桌，客廳沙發、茶几、電視櫃，燈等等，甚至是裝飾擺件，地毯抱枕，都是原來的。 溫涼徹底怔住了。 “進去吧。” 沈赫聲音將溫涼拉回神。 極力壓住內心的驚濤駭濤，溫涼表現得如先前一般泰然自若，脫鞋進屋。 沈赫打開鞋櫃，從裏面拿出一雙女式拖鞋。這雙鞋也是溫涼過去穿的。 “換上吧。”他彎腰將鞋放到地上。 溫涼盯着拖鞋，眼眶突然酸脹。她趕緊低下頭，收住情緒，穿上拖鞋。 沈赫不能走，玄關到屋內有一個臺階的落差，溫涼只好將沈赫從輪椅上扶起。 兩人身體觸碰到一起，同時感覺到一股電流從身體貫穿而過。 感覺到溫涼身形突然僵了下，又見她臉泛起紅暈，沈赫壓住自己胸膛內那顆悸動狂跳的心，挑起玩味的笑，“怎麼了？” 也感到自己臉頰發燙，溫涼強作平靜無事，“沒什麼。” 她退開身體，與沈赫拉開點距離。沈赫注意到了，微挑下眉尾，索性將一隻手緊環住溫涼的腰。溫涼身形猛得一僵，警告的眼神投向沈赫。 沈赫一臉無辜，“你這樣扶，我會摔着的。” 溫涼收起警告，看眼自己腰上的沈赫的大手，不再說什麼，任他這樣環着，將他扶到客廳沙發上坐好。 剛纔在醫院裏已經做過護理，今天不需要再做，時間也晚了，溫涼要回去。沈赫見狀，故意把臉一沉，“不是說要照顧我嗎？” 溫涼把醫院配的口服藥拿給沈赫，“我明天再過來幫你熱敷，這些藥你睡前服用，用量處方單上有寫。” 沈赫不接，也一眼不瞧藥，“照顧的範圍可不只是餵我吃藥。” “已經6點多了，我必須要回去了。” “才6點多急什麼。”沈赫不屑地切了聲，身體向後靠到沙發背上，右腿往茶几上一擱。 溫涼不理他，把藥放到茶几上，“你剛纔也聽到保姆打電話給我。” 點點和豆豆早就醒了，剛纔從醫院回來的路上，保姆就已打電話問溫涼什麼時候回去，寶寶們吵着要她呢。 沈赫面容微微一喫憋。 這2個小不點兒真礙事。 算了，看在她們還挺可愛的份上，加之寶寶要媽媽太正常不過。 沈赫撇下嘴，想盡辦法再多留溫涼會兒，“我餓了，至少要做完飯再走吧。” 溫涼無奈地輕嘆口氣，“你想喫什麼？” “你看看冰箱裏有什麼。” 溫涼馬上去廚房，打開冰箱一看，除了幾枚雞蛋和一罐牛奶，別的什麼也沒有。 他平時都不做飯的嗎？只吃外賣？ 溫涼暗忖，心下莫名升起股澀然滋味。 溫涼踅回客廳問沈赫有沒有面條。沈赫想了想，好像有，“你看下冰箱上面的櫃子，應該有一包。” 真有一包。離保質期還有2天。 溫涼突然想起來，這包面還是她臨走前1天買的。那是因爲擔心文嘉佳也懶得做飯，她當時買了一堆的麪條和速凍水餃餛飩，方便文嘉佳下了喫。 沈赫竟然連這個都還留着。 “有嗎？” 沈赫洪亮的詢問聲從客廳傳進廚房，溫涼立即斂住心緒，眨下酸脹的眼睛，“有。” 沈赫微蹙下眉。溫涼聲音聽上去怎麼有些哽塞？是隔的太遠，他聽錯了嗎？ 有些不放心，沈赫起身去廚房。因爲僞裝腿傷，他走得很慢且顯得很痛，到了廚房，溫涼已站在竈臺前燒水下面。 由於背對着沈赫，又盯着鍋子全神貫注地在想事，溫涼沒有聽見沈赫過來。 沈赫一下停住腳，凝視溫涼背影。一時間，時空彷彿回到了若干年前，溫涼和悠悠還住在這裏時。 那時，他每天挖空腦袋，絞盡腦汁找藉口尋理由到溫涼這裏。像個無賴一樣。溫涼由最初的斥逐驅攆，到最後的放任自流，習以爲常。 真是美好的時光啊！ 沈赫嘴角情不自禁的挽起笑弧，下一秒，又被濃烈的苦澀擊垮。 那樣美好的時光，不復再來。 面下好了，溫涼沒有問碗在哪裏，直接拉開過去放碗的櫃門，碗筷果然都放在原位。依然是過去用的那套。 把麪條盛到碗裏，溫涼轉身要去客廳端給沈赫，一轉過身，突然見沈赫站在廚房門口，她嚇一跳。 “你怎麼不出聲！”撫住驚跳的心，溫涼嗔怪。 不讓溫涼察覺他內心的痛澀，沈赫單手習慣性地插進褲兜，聳肩一笑，“是你自己沒聽見。” 溫涼語塞。她無言反駁，剛纔她確實走神了。 沈赫不知，溫涼也在想過去住在這裏時的事，確切的說，是沈赫爲她和悠悠做飯的情景。 溫涼收起責備的臉，把麪碗遞給沈赫，“面好了，喫吧。” 沈赫頭往外面餐桌偏下，“我到外面喫，幫我端出去。” 溫涼把面端到餐桌上，解下圍裙，“好了，你喫吧，喫完碗就放着，我明天過來洗。” 沈赫突然沒了胃口，滿腔失落之感，他執着筷子望着溫涼，眼中充斥不捨。 “你明天幾點過來？”沈赫問。 溫涼想了想，“喫過午飯。” “那我午飯怎麼辦？”要等這麼久才能再見她，沈赫可熬受不住。 “你只是腿傷，手又沒斷。再說，你不是能走嘛，我等下幫你網上買些速凍食品，你自己弄了喫。”溫涼說着，拿出手機上網購買。 “你就這麼打發我？”沈赫有些置氣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擱。 溫涼也有些不爽了，“那你想怎麼樣？” 沈赫心驟然一痛。 是啊，他還想怎樣？ 她有家庭，還有老公孩子要照顧。她能做到這樣已是仁之義盡。這也是他欺詐來的福氣，他不該不知足，得寸進尺。 “算了，你走吧。” 心中的澀痛浮到沈赫面龐上，他黯然下目光，望着窗外天空中被雲層遮得若隱若現的上弦月。 溫涼內心突然酸澀，她也不知爲何，別開臉不再看沈赫滿面戚愴的臉，一句話沒再說，走了。 沈赫轉過頭，望着被關上的大門，心如刀絞。 面涼了，坨成一塊，沈赫重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喫進嘴裏。 彼時，裴向風正準備打電話給溫涼。溫涼回來了。 “怎麼這麼晚回來，去哪了？”裴向風放下手機，起身朝溫涼走過去。 沒料到裴向風今天這麼早回來，平時他都會再晚一小時纔回家。在腦中快速的找到個合理的理由，溫涼神色一派坦蕩，“下午嘉佳找我，回來的高架上碰到有幾輛車連環相撞，堵了很久。” “你應該打個電話給我。”裴向風語氣不掩微微的責備。但他不是真的責怪，實在是擔心。傭人說溫涼在點點豆豆午睡時就出去了，已經7個小時，辦什麼事也用不了這麼長時間。 “我以爲你還沒回來。” “我爸媽來了。”裴向風解釋，“他們已經知道媛媛的事了，下午一直和他們在醫院。” 溫涼心頭暗暗一動，一語不發。 從與程鴻生夫婦爲時不長的接觸中，溫涼已是對他們性格有所瞭解。依程鴻生的性子，溫涼相信他也不會同意程媛不離婚的。但又很難說。畢竟可憐天下父母心。程媛那樣傷心欲絕，即使程鴻生再心高氣傲，重臉面，也有可能心軟。 程鴻生作風強硬，沈赫更硬。如果真如此，屆時兩人硬碰硬，不知會鬧出怎樣驚天動地的事。 片刻，見裴向風沒往下說，溫涼按捺不住心中思慮：“你爸媽什麼意見？” 裴向風暗訝，這是他認識溫涼以來，她第一次這樣主動打探別人的事。 “我爸堅決讓媛媛離婚。”裴向風注視着溫涼，仔細觀察她神色的變化。 溫涼麪無波瀾，也不再說話。 完全看不出溫涼內心對此作何感想，裴向風放棄，笑道：“喫飯吧。” 兩人去到餐廳，傭人已將點點和豆豆放坐到寶寶椅上。見他們進來，點點和豆豆馬上開心地咧開嘴叫爸爸媽媽，一下午沒見2個孩子，溫涼如隔3秋，先抱起點點，滿心疼愛又摟又親，隨後將點點轉抱給裴向風，又抱過豆豆親摟了一遍。 裴向風也十分疼愛寶寶，把點點和豆豆也是親了又親，又舉高高。2個寶寶樂得咯咯大笑。 溫涼也笑，陡然想到沈赫，心底生出幾分難捺的苦澀。 把寶寶放回到寶寶椅上，裴向風坐到對面他平時坐的位子，習慣性地先給溫涼盛湯。 溫涼給豆豆系圍兜。裴向風將湯端到溫涼桌前，一眼看見溫涼左手指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