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改變不了的事實 作者:未知 “你怎麼還沒走?” 見沈赫又回來了,溫涼微微喫驚,態度轉而回歸到對他的不待見。 文嘉佳也很喫驚,不過不是因爲沈赫又回這裏,而是他臉龐已不是在樓下教訓小三時那般的笑裏藏刀。比窗外的陽光還要燦爛柔暖。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簡直無法相信擺出這兩副天壤之別面孔的竟是同一個人。 她也從不知道,沈赫還會笑得這麼如沐春風,柔情似水。不禁想起沈修澤曾對她說過的,這世界上,沈赫只對一個人掏心挖肺,溫柔以待。那就是溫涼。 轉回思緒,文嘉佳問道:“你把她怎麼樣了?” 沈赫出馬,小三定沒好果子喫,這點文嘉佳毋庸置疑。 當文嘉佳是空氣,沈赫一個眼神都沒給她。文嘉佳早習慣了碰沈赫的壁,毫無所謂,紅脣誚弄地勾了勾,從沙發上站起身,對溫涼道:“我下去看看,先走了。” 溫涼默點下頭。 “睡了?”沈赫走到豆豆病牀邊,見她睡着了,有些訝異。先前他和豆豆在樓下花園玩的時候,豆豆還精神十足的。 沈赫對寶寶是一點不瞭解。他們前一分鐘可以和你玩得很high,後一分鐘立即就能睡着。 豆豆是玩累了,被文嘉佳送回病房後不久就睡着了。 溫涼沒有告訴沈赫這個常識,趕他走,“她們都睡着了,你可以走了。” 都睡着了? 沈赫伸頭往對面點點看去。確實,點點也睡了。 沒借口再賴這裏了,沈赫內心鬱悶,問溫涼寶寶會幾點醒。 不想他再過來,溫涼不理他。 沈赫悻悻地拿小指撓了下眉梢,瞥見沙發邊上的行李箱,他突然想到,“對了,以後你打算住哪裏?你原來住的那間公寓還空着,要不住回那裏。” 溫涼放下正準備去洗的寶寶衣服,看向沈赫,面容冷然嚴肅,“沈赫,我讓你和寶寶相認,不代表我們之間還會有什麼,如果你有這個想法就大錯特錯。” 沈赫眼眸豁然璨亮,完全忽略了溫涼說的重點,“你同意我和寶寶相認了?” 他激動得快步走到溫涼跟前。 溫涼抿脣不語,內心暗惱自己怎麼就把這話說出來了。默許和答應性質完全不同,這樣一來,沈赫更要對她死纏爛打了。 沈赫喜出望外。原先他以爲溫涼一定不會同意,所以纔會在寶寶面前爸爸長爸爸短的跟她們交流互動,希望通過這種潛移默化的方式,時間一長寶寶自然就會認他作爸爸,到時候溫涼就算再不樂意也沒轍。可現在她竟然不阻止。這樣看來,溫涼對他還沒有絕情,他再追回她大有希望。 “我說的話,你沒聽清嗎?”見沈赫激動,全然沒有在意她後面說的,溫涼臉龐又冷了幾分。 “什麼話?”不管溫涼剛纔說了別的什麼,對沈赫來說都不重要。 溫涼懶得再跟他廢話了,又冷冷逐他,“你走吧。” 沈赫還捨不得走,說鞋帶鬆了,坐到沙發上裝模作樣的把系得緊緊的鞋帶又繫了系。系完,又說背癢,把西裝裝脫下來,假意抓癢。隨後又說要上廁所。 知道他是在找各種藉口賴這裏,溫涼也不揭穿他,漠然地看着他繼續演。最後,沈赫實在找不到藉口了,不得不離開,離開前還又七磨八蹭了會兒。 因爲心臟又出現不適,沈國連年後就去了美國療養,現在療養結束,沈修澤親自去美國將他接了回來。他們一回來,文嘉佳就將前幾天醫院發生的事告訴了沈修澤,沈修澤知道後第二天就去了“盛世”找沈赫。 “喲,今天刮的哪門子大風,把你這大老闆給刮來我這兒。”沈赫剛把煙叼到嘴上,看見沈修澤進來,他立馬嘴角一勾,拿下煙,嘴裏慣性地吐出諷刺的話。 沈修澤當什麼也沒聽見,朝他走過去,“那天的事我聽說了,謝謝你爲芸芸出頭。” 沈赫馬上糾正,“唉,你別搞錯,我可不是爲沈芸芸出頭。是爲‘禾睦’。” 他語氣裏滿是對沈芸芸一慣輕蔑。其實不用沈赫說,沈修澤也是知道,但不管怎樣,沈赫這樣做多少也是因爲沈芸芸。如果是與他不相關的其他人,沈赫絕不會親自出面擺平。 雖然沈赫嘴上死不承認,可他的所做作爲無一不表明他對沈家是存有感情的。沈修澤看得十分清楚,但不說穿,拉開他桌前的椅子坐下,“爸爸回來了,你有時間回去看看他。” 沈赫點燃香菸,“沒時間。” “你最近不是很空嘛。” “誰跟你說我很空?”沈赫挑眉,譏誚地切了聲,“我忙的很。” 沈修澤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他雖早不在“盛世”任職,但還是這裏的第二股東,公司的情況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最近沒有什麼讓沈赫忙的大項目。 “你老婆沒跟你說?”沈赫吐出口煙,口氣譏誚。只要說到文嘉佳,他口氣就會變這樣,還有表情也變得輕蔑。 沈修澤一頭霧水。 昨天沈修澤是將近半夜12點到家的,文嘉佳只跟他說了沈芸芸的事,別的什麼也沒提。 看他是真不知道,沈赫說:“我女兒病了,我得要照顧。” 沈修澤一愣,馬上反應過來,“你終於知道了!”他笑起來,在這件事上,沈赫比他料想的要遲鈍太多,他以爲他會很快就發現的。“什麼時候知道的?” 聽他這口氣,沈赫疑惑挑眉,“你早知道?” “只要眼睛沒瞎,都知道。” 他這是在罵他眼瞎? 沈赫眯眸,磨了磨後槽牙。 算了,看在他心情好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 瞥見沈赫手邊的字典,沈修澤問:“你這是準備給寶寶改名字?” 沈赫也朝字典看眼,“關你屁事。” 沈修澤又是一笑,肯定他是。 出生至今,沈赫頭一次覺得自己被沈修澤看得穿穿的,他極度不爽,不由趕他走,“還待這幹嘛,我可沒飯留你。” 沈修澤明白,他憋住笑起身走人,轉身時他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立即提醒沈赫,“噢,豆豆這一輩是‘女’字輩。” 沈家過去是書香門香,大戶之家,有宗祠族譜,每個人的名字都不是隨便起的,必須按族譜上自己所在輩份規定的字起。這一家規一直延續至今。 沈修澤他們這輩男的是“人”字輩,女的是“草”字輩,所以沈修澤,沈佑愷,名字中間的字都是單人旁,沈芸芸則就取了這個疊名。 當年沈赫被接回沈家正式被沈家承認,原也是要被改名的,但因沈赫痛恨沈國連,也憎惡沈家每一個人,不願與他們同字輩,死活不願,堅持他母親取的名字。沈國連也念及與蔣玫的情份,便作罷了。 關於沈家下一輩是女字輩這事,沈赫一無所知。不過知道又怎樣? 他不屑地哼了聲,“她們是我女兒,跟沈家有什麼關係?” 沈赫意思很明確,他不會按族譜給寶寶起名。 沈修澤斂住微笑的臉,面龐又歸於平日的冷峻,“沈赫,你再如何憎恨姓沈,你也改變不了你是沈家人的事實。點點和豆豆身上流着你的血,也是沈家的血脈。當年因爲特殊原因,你沒有與我們同字輩,但是現在,你再這樣做就過分了。” 沈赫不以爲然的又一勾笑,“哪裏過分?” “如果你真要與沈家撇得一乾二淨,那請你現在就辭職,‘盛世’是沈家的產業,你不該再坐在這個位子上。你一邊享受着沈家給予你的地位、權勢和財富,一邊在鄙視着沈家,你知道這叫什麼嗎?” “白眼狼。”沈赫替他說出來。他夾煙的手往桌上一撐,腦袋閒適地靠到手上,一臉戲謔的笑。 沈修澤的嚴肅神情不變,“不是。這叫做不要臉。” 沈赫笑瞬時一僵。 從小到大,他不知被多少人罵過不要臉,但從沒有一次當回事,總是以譏誚不屑的笑迴應對方。此時,沈赫卻不知爲什麼,覺得這三個字有如帶着千斤般重的力道,朝他的臉狠狠的摑了下。 沈修澤說的這話,他從沒有意識到過。對於享用沈家的金錢,利用沈家的資源而得到數之不盡的利益,他一直以來都視之爲理所當然。從未想過他之所以能得到這一切,皆是因爲他姓沈。如若不是這個原因,即使他再優秀,能力再強也達不到今天這樣的高度。站在金字塔尖,光芒萬丈。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沒什麼可再說的了,無論沈赫是否被觸動到,或是仍頑固不化,都不是他能左右的。沈修澤一句話不再說,走了。 沈赫捻滅香菸,身體往後靠到椅背上。閉目冥思了片刻,他睜開眼睛,重新打開字典,目光往“女”字部首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