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上門挑釁 作者:未知 裴向風心似被人拿刀子在扎着,卻是噙起若無其事的笑,“進來再說吧。” 溫涼和沈赫進了屋。 聽見他們聲音,溫耀誠夫婦和悠悠分別從各自的臥室裏出來。見到沈赫,悠悠可高興了,溫耀誠夫婦卻很是尷尬。 只這短短的時間裏,沈赫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朝四周隨意環顧了圈,笑道:“舅舅,你們怎麼搬這裏住?” 不待溫耀誠說話,馬上又說:“這裏太簡陋了,附近什麼也沒,離醫院也遠,不適合你們。我重新給你們在市區找一間。” 除了確實離“禾睦”遠些,這套房是精裝修,房東買來都還沒住過;周邊超市,商場,生活所需的設施都有,根本不是沈赫說的這麼不堪。 明白沈赫這麼說一定是猜到了這套房與裴向風有關係,沈赫是不爽了。溫耀誠慈笑了笑,“我覺得這裏挺好的。市區太吵,反而不適合我們老年人。” “我找的地方一點不吵,鬧中取靜。” “算了吧,搬來搬去太麻煩。” 溫耀誠堅持住這裏,沈赫也不好強迫,只好作罷。陰戾的眼朝裴向風掃去。 裴向風視若未見,目光淡淡別開,看向溫涼。 彷彿那天他沒有抱緊溫涼,哭着懇求她不要離開,裴向風又對溫涼綻開一如既往的柔笑,“點點和豆豆最近還好嗎?” 溫涼啓開脣瓣正要回答,沈赫笑音橫亙了進來,“我們女兒挺好的。”搖頭撇嘴,一副無奈的表情,“豆豆那個小粘人精,成天纏着我跟她玩兒。” 他是故意這樣說,在場的誰都懂。 裴向風笑容凝在脣邊,心又被深深地紮了一刀。 溫涼警告的暗瞪沈赫一眼。沈赫裝沒看見,嘴角勾起壞笑。 “她們都挺好,下個禮拜點點就能出院了。”溫涼衝裴向風微笑道。 “這麼快!”裴向風很高興,“她們有想我嗎?” 裴向風很想很想點點和豆豆,更很想很想溫涼。溫涼走後的這麼多天,他每天都沉浸在痛苦悲傷中,無心工作,夜不成眠。不僅人瘦了一圈,精神也頹廢。嚴慧儀看在眼裏心疼極了,勸他想開些,世界上還有許多比溫涼更好的女人。可是,他心中早已認定溫涼,即使有比溫涼更好的女人,也入不了他的眼。 “沒有,她們一次都沒提起過你。”又是沈赫,搶在溫涼之前道。 看他笑得既得意又可惡,文嘉佳再看不過去,懟他:“廢話!她們連話都不怎麼會講,怎麼會說想不想。” 沈赫瞥眼文嘉佳,眼眸陰眯了眯。 文嘉佳怕他個毛線,繼續拆他臺,“我看豆豆也不怎麼喜歡你,那天還拿玩具砸你呢。到現在也還不肯改口叫你爸爸。” 前幾天,文嘉佳和沈修澤一起去醫院接沈芸芸出院,順便又去了點點病房,正巧被她看到豆豆拿玩具砸沈赫。 沈赫鼻樑骨被砸中,沈赫非但沒叫疼,還一點不在意的哈哈笑。瞧豆豆這樣高興,沈赫又把別的玩具給豆豆,讓她再砸,看得文嘉佳都傻了。都說爸爸寵女兒,可沈赫對點點和豆豆的寵溺已經到了逆天的地步。 沈赫笑容一分不減,臉卻己是陰沉沉。若不是看溫耀誠夫婦和悠悠在,他現在定出言警告她了。 氣氛弄得挺僵的,宋琬芬趕緊出來緩和,“你們都還沒喫飯吧。我們到樓下找家餐廳,一起喫飯。” 怎麼能讓沈赫和裴向風再坐在一起喫飯,那這頓飯還能喫好嗎?溫涼藉口道:“我還要回去看寶寶,就不和你們吃了。” 裴向風也不願與沈赫同桌喫飯,“我也有點事,下次吧。” “那好吧,你們回去路上都小心點。”宋琬芬也鬆口氣,囑咐他們。 裴向風的車停在沈赫車後不遠。他站在車門旁,望着沈赫殷情地爲溫涼開車門,內心澀痛無比。 沈赫關上車門,轉身欲往駕駛室去,看見裴向風正目光悽悽地望着他們,他嘴角一挑,揚起一個得勝的笑。 沈赫的車開走了,裴向風還站在原地。他拿出口袋裏的手機,盯着屏幕,神情似是在思忖。片刻,他什麼也沒做,將手機放回口袋。 高跟鞋清脆的踢踏聲由遠及近地從背後傳來,溫涼正趴在點點病牀旁打盹,背脊不覺感到一陣寒意,一下睜開眼睛。 轉過頭,看見發出這高跟鞋聲的人,溫涼麪龐掠過抹驚詫。 溫涼表情顯然有料到她會出現在這裏,程媛嘴角冷誚的一勾。 溫涼迅速定住了神,一如慣常的淡定,望着程媛。 程媛雙手環在胸前,冷誚的笑弧還勾在脣邊。 她像是變了一個人。 以前,她從不擺這種倨傲凌人的姿勢,也絕不會呈現這種表情。原先溫婉嫺雅的氣質蕩然無存,秀氣的五官和眼神滿透着冷漠。 她的這份冷與溫涼的截然不同。溫涼的冷,平和淡然,是無害的。而程媛卻是令人產生微微的怵意,不自覺地對她豎起防備。 除了冷漠,還夾雜了分恨和幾分惡。 溫涼猜不出程媛怎麼會來這裏,但憑直覺,她是來者不善。 溫涼一言不發,等她先張口。 眸光冷冷地分別睇眼病牀上的點點和豆豆,程媛尖刻的冷哼一聲,重新看向溫涼,“聽說你同意Eric認她們了。” 不知程媛是從何曉得這事,溫涼也沒興趣探究,她面無表情,依舊不說話。 程媛提步,朝溫涼走過去,“想和Eric破鏡重圓?” 她口氣不是詢問,而是赤倮倮的挑釁。溫涼還是不屑搭她腔。 程媛也無所謂溫涼這個態度,溫涼是什麼性格的人她清楚。她也不屑的哼了聲,隨即陰壞的勾了勾脣,“我今天過來是通知你,你想和Eric在一起,就再熬2年吧。” 原本在程鴻生和嚴慧儀苦口婆心的勸說下,程媛已經同意簽字離婚。今天上午她去找律師,碰巧遇上了沈芸芸。 沈芸芸也是去找律師的。那天,小三被沈赫狠狠的教訓了頓後,可能受到了驚嚇,回去沒多久就流產了。小三家人知道後鬧到沈家,揚言要告他們。沈修澤爲息事寧人,自掏腰包賠給對方50萬。 經過這件事,沈芸芸對彭俊華的經濟勒得更緊,並讓他寫下保證書,一旦再出軌淨身出戶。當時寫保證書時在場的見證律師正是這家事務所的。 沈芸芸向來唯恐怕天下不亂,以前是礙於沈修澤警告,纔沒把沈赫和溫涼的事告訴程媛,現在程媛什麼都知道了,她便再無所顧忌。不但把沈赫和溫涼過去所有事說給程媛,還將最近沈赫每天來醫院,並要和寶寶相認全都說了出來。 沈赫和寶寶父女要相認這事,沈芸芸是無意間聽到文嘉佳和沈修澤說的。他們沒有說的很詳細,但沈芸芸說給程媛聽的時候卻故意添油加醋,說得好像沈赫和溫涼明天就要結婚了似的。 程媛當時臉色就變了。沈芸芸又一派爲程媛打抱不平,義憤填膺的,慫恿她千萬不要簽字離婚,便宜了溫涼。於是程媛真的就改變了決定,到醫院來找溫涼。 原本想保持不迴應的態度,但聽了程媛這番自作聰明的話,溫涼起了惱怒,還有幾分莫名的刺痛。 她再不沉默,反脣回擊,“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這些無稽之談。但我也通知你,你和沈赫離不離婚都與我無關,請你以後別再做這麼無聊的事。” 程媛冷笑,“是不是無稽之談你心知肚明。反正我話就撂這兒,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輕易得到。” 強抑加劇的心火,溫涼平靜地直視程媛。 她無法理解,愛怎會讓一個人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沈赫高高興興地提着蛋糕到病房,見到的卻是溫涼一張冷如三九寒天的臉,他立即就嗅出了不對勁。 掩住狐疑,沈赫仍燦笑,把蛋糕舉到溫涼麪前,“我給你買了‘紐約芝士’。” 溫涼極少喫甜點,唯一喫些的就是“紐約芝士”。 沈赫上午和人約了談事,去的路上經過一家網紅蛋糕店,他想起曾聽祕書和其他女下屬聊天時說過,那家店以“紐約芝士”出名,於是放了對方鴿子,去買蛋糕。由於實在太火,他排了3個小時的隊纔買到,爲此午餐都沒喫。 溫涼冷冷別開臉,走去點點病牀那一邊。 沈赫微斂了些笑,把蛋糕放到一旁牀頭櫃,“怎麼了?你好像心情不太好?”不是好像,他肯定。 溫涼臉龐掩不住火氣,“你以後沒事別總過來。” 沈赫笑臉倏得一凝。 昨天他離開時溫涼還好好的,今天態度卻突然轉變,她是怎麼了? 不解溫涼爲何如此,沈赫繼續厚臉皮地笑說:“我來看女兒,怎麼叫沒事。” 他總以這個理由,溫涼聽煩了,“女兒成你尚方寶劍了。” 沈赫內心嘿嘿地笑。一點沒錯。 “什麼尚方寶劍,她們喜歡我來。”沈赫裝得一派很不贊同溫涼這話,轉臉又去問2個寶寶,“是不是呀?豆豆,點點。” 豆豆和點點正玩得不亦樂乎,哪在聽沈赫說話,就算聽了也聽不懂。 沈赫壞笑,“看,對不對?”他抱起豆豆,“來,寶貝,讓爸爸親一個。” 看他又左一個爸爸又一個爸爸的和女兒親暱,溫涼心裏更堵悶。她不知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她快步走過去,從沈赫手上搶過豆豆,“你現在沒資格認她們!” 真的有問題!之前溫涼明明已經同意他認女兒了。 沈赫徹底收住笑,“你到底怎麼了?” 溫涼不睬他,臉還是極冷的。 沈赫朝保姆看眼,從保姆神色中他看出保姆是知道些事的。他尋了個藉口把保姆叫出病房,問她是怎麼回事。保姆不敢眶騙沈赫,將程媛今天來這裏的事和程媛說過的一字不漏的都說了。 沈赫聽後情緒一分不變,但面容已是一片陰鷙,眼底捲起似將一切吞噬的駭人風暴,令保姆感覺他下一刻就會要殺人,駭得一聲不敢再出。 絲毫沒有嗅到危險的風暴正朝自己逼近,程媛正和母親嚴慧儀坐在自家花園內喝茶聊天。 得知程媛變卦又不同沈赫離婚,嚴慧儀不解,擔心她再這樣鑽牛角尖下去最後受傷更嚴重,繼續苦口婆心地勸她。但是程媛心如磐石,誰都說不動她。 嚴慧儀也察覺到程媛與以前大不相同,她憂心忡忡,“媛媛……” 程媛不耐地打斷她還要勸解的話,“媽,你不用再說了。” 她端起茶杯,眼眸一轉,看見沈赫正朝她們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