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阮溪溪想她得好好活着
剛剛打完一瓶點滴已經退燒了。
江俞知道一切都是因爲忽然見到了阮大天。
“江俞!”江爲民叫了一聲江俞,“坐副駕駛。”
江俞哦了一聲,坐到了副駕駛上。
父子倆身上此時都是睡衣。
車開了出去,凌晨的街道上基本沒什麼車,偶爾纔有一兩輛車經過。
他們都沒有說話。
但是江俞知道他爸肯定是有話要說的,果然過了一會江爲民開口了,“小魚,今天溪溪是在你房間睡的?”
江俞嗯了一聲,然後說,“她睡牀,我睡的地上,我只是在發現她不對勁的時候才上牀的。”
江爲民還是相信自己兒子的,這個只要一會回去看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是他還是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江俞,“可是兒子,你們都十多歲的孩子了,男女有別,就算是親兄妹再睡一個房間也不合適了。”
更別說他們不是親兄妹啊。
江俞嘆了口氣,“我們平時也沒有這樣,只是今天阮大天忽然出現,估計阮溪溪太害怕了,就今晚而已。”
至於阮溪溪偷偷進他房間的事情
還是不說了,想到剛剛蘇老師那臉色,要是知道了估計要炸開了。
江爲民點了點頭,看出來兒子其實不太願意說這個,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還說了最後一句,“小魚你已經是十多歲的孩子了,其實今天要是溪溪害怕你應該告訴媽媽讓媽媽陪她的,你長大了要知道什麼是邊界感。”
江俞輕聲的嗯了一聲,他只是忽然覺得,長大了是真不好。
雖然他剛剛重生的時候一直想着快點長大,可是那個時候其實是最快樂的。
那遺失的童年被重新回來了,是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敢想的。
可是江俞卻擁有了。
明明已經是重生一次了,現在他還是會爲成長而煩惱。
可能是因爲回來之後真的被年齡同化了吧。
到家之後江爲民還是從江俞房門前經過了一次,江俞也沒攔着,不讓他看到地上的毯子估計是他爸媽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不過江俞是一點都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來了。跟着要去上班的江醫生一起去的醫院。
要不是怕被他爸媽多想,他都想天亮就去了。
路上江俞還下車給蘇音和阮溪溪買了早餐。
到醫院的時候阮溪溪已經退燒醒了。
在看到江俞的時候她眼神亮了一下。
守了一晚的蘇音看起來有些疲憊。
估計是昨晚江爲民跟她聊過了,今天早上江俞來了之後她態度倒是正常了,就是說自己要先回去休息了。
一會中午江爲民會幫阮溪溪辦出院。
早上江醫生是來上班的,就沒過來。
蘇音交代了兩句就提着自己的早餐走了。
江俞還送她到了電梯,蘇音看了自己兒子一眼,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然後順手揉了揉,跟小時候一樣。
可是她也知道不一樣了,孩子都這麼高了,“讓溪溪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阮大天那邊真的有我和你爸呢,我也會聯繫陳慧。”
孩子到底不是他們的,插手起來真的很麻煩,也只能一直試圖聯繫陳慧來解決了。
江俞點了點頭,伸手摟了一下蘇音,“辛苦老媽了。”
“臭小子,回去吧。”蘇音罵了他一句,看着電梯來了自己就上去了。
看着電梯下去江俞才轉身回了病房。
六人病房很吵。
還有一個是小孩,一直在哭鬧。
江俞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阮溪溪一個人低着頭乖乖的在喫早餐。
周圍的吵鬧好像跟她沒關係,甚至是喫東西的動作好像都顯得有些麻木和機械化。
江俞走過來拿出來還在袋子裏的豆漿。
原本麻木沒什麼表情的人忽然擡頭看了過來,小鹿眼裏帶着水光,像委屈。
她早上起來睜眼看到的是蘇音,那一刻她腦子裏只有小時候的江俞當着她的面關門的畫面。
其實她也記得,後來江叔叔就來敲門了,原本說她想跑要打斷她的腿的阮大天那天還是沒能打斷她的腿。
後來她一個人偷偷坐在樓梯上的時候全身都疼。
身後傳來聲音,她轉頭只看到樓梯上放着一顆糖,還有江俞那胖胖的背影。
那個時候他們六歲。
“江俞,後悔撿我回去了嗎?我太麻煩了。”
此時的阮溪溪忽然開口,聲音帶着感冒發燒後的沙啞少了往日的甜軟。
江俞忍不住皺眉,看了她一眼,“多久沒喝水了?”
阮溪溪愣了一下,明顯沒反應過來怎麼自己問的問題他不回答?
可是嘴裏已經習慣性的說,“我喝了,只是喉嚨還有些不舒服。”
江俞點頭,“一會還要吃藥,吃藥就好了,你快喫粥。”
他伸手輕輕的扯了扯她有些凌亂的馬尾,應該是她早上起來隨便紮起來的。
在她看過來的時候笑着說,“不後悔撿你回來,我不後悔,我爸媽也是。”
只是還是忍不住心疼,上輩子的她怎麼活下來的。
光是見了阮大天一面她都能嚇得發高燒,內心的恐懼得多大啊?
江俞從兜裏掏出來一個鑰匙扣大小的葫蘆,然後拉過阮溪溪的手,把葫蘆放到她的掌心,認真又帶着笑說,“葫蘆娃同款樹藤葫蘆,我把自己裝裏面,以後你只要叫一聲我就出來保護你。”
他的手輕輕的摸了摸阮溪溪的頭髮,“摸摸毛,噩夢飛走了,不怕。”
明明幼稚的動作他卻做得很認真。
隔壁的一個阿姨見了笑着說了一句,“你們兄妹感情真好。”
江俞對着阿姨笑了一下,“是很好。”
阮溪溪握緊了手裏的小葫蘆,上面彷彿還殘留着江俞的體溫。
男孩身上是她熟悉的味道,跟醫院那冰冷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
她終於笑了,沒關係,她不怕了,她有江俞了。
阮溪溪想她得好好活着,爲了江俞也爲了蘇阿姨和江叔叔。
阮大天這個人渣現在已經不配讓她葬送自己拖着下地獄了。
因爲他是爛泥,可是她不是了。
她是被江俞撿回家的小煩人精。
江俞的,煩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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