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亭臺樓閣的笑談玲瓏
晚上正拍攝《屋頂上的初見——分酒一罈》的情景，軼博和肖戦在屋頂上雙雙站定，正等攝製組到位。
“這天氣悶熱潮溼，藍瘦”肖戦邊說邊扭了扭身體，把長髮甩到身後，他身體高挺卻瘦削，腰卻只有盈盈一握，一雙瑞鳳眼未語先盈笑意，兼穿着古風感的劇服，生生扭出了風華絕代，顧盼生姿的氣勢，站在一旁的軼博看得一愣，臉紅耳熱起來。
“幹嘛額，你怎麼不吭氣吶！”肖戦沒得到迴應，又追了一句。
誰知軼博手指前伸，短暫停住，又前伸，撓了下肖戦的喉結，只見肖戦頸一偏，瞬間臉露羞澀，回過頭小聲說：”你的分寸呢，這是可以隨便摸的嗎？”
軼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我認真摸的，不隨便！”
肖戦：“……”
南方的６月正是梅雨季節，天氣就像三歲的娃娃臉，變化無常，剛還是皎月當空，一轉眼又大雨滂沱，拍攝只好暫停。
肖戦從屋頂小心翼翼地回到一側的廊橋相連的涼亭，已在亭內的軼博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扶了他一把。事實上，旁邊是有工作人員安全保護着，不過這倆兄弟雖自從入組以來，給工作人員的印象雖是一個性情外放，一個內斂，似乎性格完全在天南地北的兩端，但在這點不與旁人肢體碰觸上倒是出奇的一致，能不麻煩工作人員就絕不麻煩，而互相之間全然不避嫌，一個敢扶，一個讓扶。全然不顧工作人員的內心戲：我天，我這是妥妥被嫌棄的Ｎ次啊。
陳導甚有穿透力的男高音又一喇叭呼過來了：“各單位各人員，各找避雨點休息。雨一旦停馬上就位！”
劇組裏是有工作人員專門準備小點心夜霄的，只聽一人嚷道“哪個在煎荷包蛋，好香，去喫啊！”
一旁的劇組人員都循着香味去覓食了。才一會兒功夫，亭子內像只剩下肖戦與軼博兩人。
這個拍攝地是一個巨大古宅，依山而建。宅中有多處的古樸的房屋樓臺，設計低調妥帖，清雅舒適，窗臺欄杆處處可見玲瓏雕花。宅中老樹成蔭，濃濃綠意與樓臺相互掩映。半山腰的山巒已被夜色環繞，撲面而來的是裹挾着風雨的清新的大自然氣息。
雷聲只管隆隆，雨聲只管澎湃，兩人並排坐着。
肖戦說：“此時此地此景，我願和你醉飲兩三瓶紅酒，笑談一晚上的玲瓏，可惜沒有酒！”
軼博讚道：“戦哥，你吐出來的一詞一句總是那麼有詩意，笑談玲瓏這四個字用得真好，我喜歡聽！”
肖戦有點不好意思說道：“這也沒什麼，是從一首詩中來的。”
“我想聽，你給我念一遍吧！”
肖戦見他揚着臉巴巴地看向他，帶着那副與平日裏的清冷完全不搭調的乞求神色，便背誦道：
這是一首馬若寫的詩，
《也斯寄來鄧阿藍和我的合照》馬若
很高興你從老遠的地方寄來，一張鄧阿藍和我坐在你家沙發的合照。
我不知你怎樣弄的照片，黑白黑白灰黃灰黃普普通通，
不過我得承認懷念的效果，比起鮮豔的色彩還要好得多。
更喜歡翻看照片的背後，你親筆書寫的字句，隨隨意意。
在寒冷如此的天氣下讀着，彷彿有老朋友在一旁不停地呵暖。
我既然清楚又明白，儘管文字可以雕琢得天花龍鳳，你不會這樣做，
可那份感情及關懷，透過真摯的言語實無法僞裝，我體會得到。
談到你很希望出版一本鄧阿藍和我的散文合集。
你知道，我並不刻求卻十分珍惜，你的心意我默默承受，其實我不知道怎樣向你解釋，
近年來，我忽然好想明白到，陶靖節那一句“今是而昨非”的道理。
尤其是自從我的父親去世後，我又感覺到事物一如飄忽的微塵，在我身旁輕輕地掠過，此刻窗外的北風又颳起了，呼呼過來呼呼過去。
我準備拉上布簾，就看見了光，遠遠遠遠的山中，數盞明明滅滅的燈火，我想告訴你，雖然微弱但十分耐看，不知會不會伸延到你那裏，我這邊的夜幕深深深幾許。
誰可以給我一個明確的指示，星星起落的方向是否有着固定的位置，天曉得以後的日子呢，世事和人情總是兩茫茫。
最好還是醒一覺，你以返回，並且帶來喜悅的詩句。小說中文網
什麼時候再請我到你的家裏敘一敘，醉飲兩三瓶紅紅的紅酒，笑談一個玲瓏的晚上。”
軼博鼓起掌來：“真好聽，哥，你好厲害，這麼長的文章，你都可以記住，你上學時肯定是個學霸。”
話音剛落，小周便拎着兩杯紅莓黑加侖過來了：“其他人都有了，這兩杯是你們的，我急趕過去，正好在他們關店的前三秒到達，嘿嘿，老闆，你看我飛毛腿的厲害！”
軼博說：“好好，獎勵你今晚繼續回去陪女朋友！”
小周放下飲料：“我不慣着她，我寵你，我現在就先回房間擦你的寶貝滑板。”
“誰要你寵？！”在軼博打算飛踹一腳的剎那，小周已然非常知情知趣地滾了。
看得一旁的肖戦忍俊不禁，說道：“你的助理工作挺負責，我看你和他相處得也很融洽！”
軼博拿起飲料遞給他，說：“戦哥，你怎麼不請個助理呢，你也用得上的。”
“再說吧，這幾年都挺不容易的，我24歲才入這個圈，一個在18線混的小透明而已，沒有什麼起色。這一行競爭壓力巨大，想來你也是可以體會的。只是爲了心中的念頭，執着地不肯放棄罷了。”肖戦自嘲着，語氣微微有些落寞。
“沒有紅酒有紅莓，哥，我們可以笑談玲瓏了。何必傷感，世上又有多少人只是爲了生存餬口，只能去從事一份談不上任何喜歡或是有興趣的工作，而我們堅持心中的夢想，做着自己喜歡的工作，這已經是很值得慶賀的一件事了。思慮太多，也許會將人生解釋得支離破碎、艱深複雜、令人困惑，在深思熟慮之後，爲了認定的目標去勇敢拼搏，以不變應萬變，我們只管努力，剩下的交給天意。“軼博說道。
聽了軼博的這一番開解，肖戦內心除了訝異，還有佩服：不要小瞧了這個97年的小朋友，他對人生事的種種，甚爲成熟通透。他認生高冷的表象下藏着一個極富魅力、美輪美奐的小宇宙，越和他相處，對他的閃光點的發現越是層出不窮。只見軼博的眼睛灼灼地盯着他，黝黑的眸子裏，透着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沉穩深邃。
“你說的在理，我只是一時感慨而已。還是說說你吧，當時你這麼小，遠赴他國，你父母當時肯定是很不捨的吧？”肖戦問道。
“嗯，那是肯定的。只是我自小性格很倔強，認定的要做的事情９頭牛也拉不回來。僵持了一陣，還有我外婆與姐的打邊鼓，我父母拗不過我，最終還是同意了。”
“不，你這不是倔強，你的性格堅毅勇敢，這種爲了夢想只管付出不問收穫的好心態，無欲則剛，反而讓你更能靜下心來打磨自己，軼博，你的前途不可限量！”肖戦誠摯地說道。
“戦哥，你爲了夢想，離開原定的舒適圈，從設計師的身份轉變爲歌手，演員，你當時肯定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改變了原來的人生軌跡，你更爲勇敢堅持，我敬佩你，你的前途也會無量。”軼博灼灼的目光盯着肖戦，身體就像靜止了，唯有視線是那麼炙熱。
肖戦被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避開這道視線探照燈，站起來笑道：“你又調皮，開始吹彩虹屁了！”
軼博忽然又生氣了，語氣一冷：“戦哥，我這是肺腑之言，你聽不出來？討打吧，你！”
肖戦眼見他又急了，忙說：“不是，我知道，我知道你今天講的都是心裏話，我只是被你誇得有些難爲情。看，雨轉小了！”。說着他側身把軼博劇服上隨風揚起的飄帶理好，然後一手伸入雨中，欲接入雨水來手掌中玩耍。
軼博見他臨欄而立，白衣飄飄，隨風而入的細雨濡溼了他繡有藍色如意紋的外袍，面龐淡定如菊，微彎的眼角又如桃花般嬌豔。軼博只覺他風神搖曳，一時間讓自己又恍了心神，把氣都丟掉爪窪國去了，就這樣看着他，五觀自動屏蔽了周遭的喧囂，只覺天靜地寂，滿心滿眼裏只有眼前這個人，攜風聽雨，美好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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