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他的告白
孩子不懂大人世界的複雜，在車後座已經耐不住困地睡着了。
莊遠峯皺着眉頭，開着車子，穆雪菱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眼望向窗外，可是即使如此，他們誰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他們先把孩子送回了莊家，莊晶璃顯然出去了，並不在家，而莊父莊母已經等在了門口，臉上又焦急又是探尋的目光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打量着。
穆雪菱沒有下車，莊遠峯把孩子抱進了臥室，而莊母馬上便細心地給他脫衣服，又蓋上被子。
“遠峯，跟雪菱談了嗎？”
莊成仕看着兒子轉身又準備出門，他皺着眉頭，馬上關切地問。
“爸爸，還沒，你們早點睡吧……”
莊遠峯明白他爸爸的意思，可是他現在心裏很亂，不想這個時候，跟他交流。
“遠峯，聽爸爸的話，跟她坦白吧，別讓她真的跟陸少遊糊里糊塗地在一起久了，那就麻煩了，晶璃很喜歡他，如果真的能有結果，那對咱們莊家是天大的好事情，而你跟雪菱……爸爸想如果你跟雪菱坦白了，她就不會再跟他糾纏不清了，那樣一來……”
莊成仕心裏打着他的算盤，當然也都是爲了他自認爲兩全其美最有利的打算，在他的心裏，從來不會想別人的心情怎麼樣，這讓莊遠峯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爸爸，我的事情，我自己有主張，你別再說了，雪菱在外面等着呢……”
莊遠峯無奈地打斷他的話，看着莊母也在客廳裏探頭探腦地想要聽出什麼，他馬上便轉身離開，有些事情，的確是需要他自己來處理，他的爸爸插手多了，只會更麻煩而已。
“成仕，其實穆雪菱跟那他陸少遊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關我們什麼事情？你不要縱容晶璃胡鬧！”
莊母見莊遠峯離開了，馬上便拉開了她的碎碎唸的話題，而她的主旨，就是反對莊晶璃想要追求陸少遊，而這回還表明了她對穆雪菱跟陸少遊有曖昧關係的態度，這讓莊成仕便更惱了。
“你這個女人，說什麼呢？有沒有點腦子？是不是精神錯亂了？晶璃要追求陸少遊怎麼了？你不知道陸少遊是什麼樣身價的男人嗎？攀上了他，那我們莊家可是修了八輩子的福份，而雪菱跟遠峯連兒子都有了，他們不在一起，難道要讓她給孩子找別的男人當繼父？現在孩子還隨雪菱姓，名義上跟咱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要是跟別的男人結婚了，那丹楓還能在咱們家嗎？”
他立馬便開始回擊她，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雖然之前，她也一直反對穆雪菱進莊家的門，可是這回她顯然更過分，竟然一再地反對莊晶璃跟陸少遊在一起的可能，甚至還主張縱容陸少遊跟穆雪菱曖昧不清，而這當然是他相當理解不了的事情。
“可是……”她還想爭辯，卻找不到一個適應地理由，無措得不得了。
“可是什麼？這件事情不用你管，短見識，沒腦子，成天嘮叨個沒完，煩死了！”
莊成仕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轉身回房。
“送我回我的住處，要是你不想送，那我自己打車！”
車子開出去，莊遠峯卻沒有往穆雪菱家的方向開，而是明顯奔的是他的家，這讓穆雪菱開始不自在起來，雖然她仍然想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是他似乎並不是那個意思。
“雪菱，我想……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莊遠峯沒有停下車，而仍然把着方向盤。
“談什麼？談我跟陸少遊的關係嗎？那我可以告訴你，情人關係！我不想回答你其它的任何問題，也請你尊重我的私人生活！”
穆雪菱試圖保持平靜而一副毫不在意的道，這讓莊遠峯眉頭更猝然收緊。
“我現在不想說，等一會兒到我家，我們再說！”
他沙啞着噪音，眉頭皺得那是一個緊，目光定定地望着前方夜色中的路面，沒有看穆雪菱，卻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音調道。
天知道他的心裏因爲莊晶璃忽然爆料這件事情開始，整個晚上都一直處於沮喪至極的狀態，可是她……似乎一點也不知道他的感受。
“說什麼？”
“一會兒再說好嗎？”
莊遠峯又道，然後便再不說話，此時的他就像蟄伏數年的猛虎一般的深沉而讓猜不透在想些什麼，穆雪菱沒有見過這樣的他，心裏有些緊張，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非期待之情。
於是她也不再說話，默許了要跟他談一談。
一種說不清的緊張氣氛在他們中間流淌。
“要跟我談什麼？已經很晚了……”
到了莊遠峯的家，他們一前一後地進了一樓的大廳，莊遠峯點亮了屋裏的大燈，室內一片通明，穆雪菱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她看了看錶，一副時間有限，還想回家的意思。
“坐下來說好嗎？”
莊遠峯看着她，卻不緊不慢地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酒，放在茶几上，並從茶几上拿出了兩個杯子，一副要長談的意思。
“可我還要回家，你不想現在說，那就改天再說！如果只是因爲陸少遊的事情，那麼恕我不能夠奉陪！”
她看他那個樣子，卻有些惱了，真的轉身便想要往外走。
“雪菱……別這麼地對待我！”
莊遠峯忽然沉着嗓音，如野獸一般地低吼出聲，讓穆雪菱一怔。
“那你要我怎麼對待你？爲了丹楓，我便一輩子都不接受任何男人嗎？”
她冷冷地道，其實她真的並沒有在刻意地在爲莊遠峯在守，也並非對他可以奢望有朝一日愛上她，並且答應娶她，她只是之前一直很淡然而疏遠地對待圍在她身邊轉的男人而已，因爲她就是想要找男人，結婚，當然要考慮穆丹楓的感受，而之所以會跟陸少遊再在一起，那就只能歸因於陸少遊實在是太強勢霸道。
但是她不想向莊遠峯解釋她會怎麼跟陸少遊糊里糊塗做情人的緣由，那的確是她的私事，並且是挺難於啓齒的。
“雪菱，我愛你！”
莊遠峯再也忍不住心中那份嫉恨和難堪的情緒，猝然伸手一把將她給拉住，緊緊地將她擁在了懷中，這一擁，是他們之間很少有的動作，而他似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一般，雙臂將她擁得是那麼地緊，緊到穆雪菱感覺到了骨骼被他勒得格格作響的疼痛感。
而他幾乎是嘶啞着嗓子喊出來的話，讓穆雪菱意外得一時腦袋反應不過來而懵了。
他在說什麼？
他愛她？
怎麼可能？
一直以來，他不是一直在千方百計地要表明他對她的愛的拒絕態度嗎？
他拒絕她十六歲的初戀表白，也拒絕她二十二歲那糊塗的一夜曖昧關係，甚至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喜歡她，卻是兄妹之情，他不能娶她，爲她負任何的責任？
而他們的兒子都四歲了，他也從來沒有說過愛她，要娶她的話，可是現在……他卻突然向她說……“他愛她”？
她有種不真實的夢遊感，覺得這話就像隔着十八層山一樣傳到的她的耳朵當中。
“愛……我？像哥哥愛妹妹那樣的感情嗎？”
她半晌才反過神，因爲身體被他抱得那麼地緊，緊到她不得不感覺到真實的疼痛而意識到這是真的，可是他說愛她，她卻真的懷疑這其中的真實性？
甚至感覺到一種被欺騙的諷刺感。
“雪菱，我愛你，我真的愛你，不是哥哥對妹妹的愛，是小時候，少男對少女的愛，是長大後男人對女人的愛，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我從小就愛着你，只愛你一個人，從來心裏都沒有過別的女人……”
他沉痛地表達他對她的愛，甚至是帶着哭腔地道，他可憐的愛情，愛得那麼地卑微，那麼地執着，可是卻從來都不敢說出口，現在他終於向她表達了她的愛，可是她……卻還在懷疑他。
“莊遠峯，你別這樣，我不相信你要因爲什麼目的騙我，爲什麼？就因爲我跟陸少遊的關係嗎？那個……”
她努力地掙扎着他過緊的懷抱，甚至他伏在她的肩膀上那沉重得幾乎要壓得她垮掉的頭，她可以感覺到他似乎有疑似的淚水打溼了她的衣服，這讓她承受不了，又感覺到心驚肉跳。
她沒有被他猝然表達的愛所感動，而立馬便相信他。
因爲她沒有見過這樣的莊遠峯，讓她有種更墜到雲裏霧裏的感覺。
他……怎麼了？
而他……又想要她怎麼樣呢？
“別再跟我提陸少遊，雪菱，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刀來割我的心頭肉，讓我疼得想要去死？”
他斷然地打斷她的話，而怒吼出聲，而他也擡起了流滿了淚水的臉，這讓穆雪菱真的嚇得噤了聲，就那樣張着大大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臉。
“遠峯，你……哭了？我……我……”
她從來都沒有看過這樣的他，真的嚇得手足無措了，手忙腳亂地想要去給他擦淚水，可是卻發現她的身體還被他禁錮在懷中，她動也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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