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他的悲哀
“陸叔叔，媽媽，你們一起接我，丹楓真高興呀……”
穆丹楓撲到陸少遊的懷中，他則笑着將他抱了起來，穆丹楓的小手馬上便環在他的脖子上，親熱興奮得不得了。
“臭小子，真重呀……”
陸少遊抱着他，和穆雪菱一起向他的車子走去。
“所以媽媽都抱不動我了，我纔要陸叔叔抱呀，現在只有爸爸和陸叔叔可以抱動我了……”
穆丹楓還很得意地咯咯笑着道，而他話中又提到莊遠峯讓陸少遊難免有些不快。
“雪菱，嫁給我吧，我不想再等了……”
陸少遊將孩子抱上車，看着穆雪菱，他的眼中閃着灼灼的期望。
雖然現在穆雪菱不再排斥他，甚至疏遠了莊遠峯，而跟他的關係更近了，包括下了班，也會常常甩了莊遠峯而和他一起來接孩子回家，但是沒有娶到她，他心裏還是沒底的。
“過段時間……等那件事情有了眉目再說，現在……我也……沒法跟遠峯開口……”
穆雪菱閃爍其辭，只會讓陸少遊更鬱悶。
“那要等多久呀？”
“先上車吧，別在這裏討論這種問題……”
穆雪菱見他又那樣一副要她口供的表情，馬上便催促他上車。
“雪菱……”陸少遊無法，便只好上了車，發動車子離開。
而他們一離開，一個人便從幼兒園的側路走了出來。
莊遠峯皺着眉頭，吸着煙，憂鬱的眼神蒙上了一層薄愁，看着他們一家三口似地親密地離開，他的心別提多難受了。
今天他故意說他仍然要加班，不能去接孩子，卻偷偷地來幼兒園看到了這樣一幕。
穆雪菱跟陸少遊還有穆丹楓的關係好得超過了他的想象，甚至那樣一幅一家三口，爸爸媽媽兒子的和諧畫面，都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這當然比從莊母那得來穆雪菱跟陸少遊關係曖昧，連着穆丹楓也顯然接受了陸少遊存在於他的生活當中，甚至還懷疑穆雪菱可能又懷了孕更能夠刺激得他傷心難過得無以復加。
曾經，他那麼地渴望他的毛病可以痊癒，然後便可以向穆雪菱表達他的愛，向她求婚，順利地娶了她，連着給穆丹楓一個真正名分上的完整的爸爸。
可是……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他卻發現……他是那麼地糾結而不知所措。
他的病是好了，可是他卻……沒有跟穆雪菱有機會更進一步地親密接觸，卻不明不白地和莫如雲有了身體關係，即使莫如雲不在意，甚至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難道他就可以真的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嗎？
而他……想要娶穆雪菱，讓穆丹楓入他的戶籍的希望，似乎也變得開始遙不可及了？
他……要怎麼才能夠讓這脫了軌道的一切，重新回到正確的位置呢？
“姑姑，是莊叔叔呀……”
忽然動聽而高亢的女童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讓莊遠峯憂鬱而愁腸百結的神魂倒是硬給歸了位，這明明似乎指向他的聲音，讓他不得不順着它尋找過去。
而他在看到那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時，頓時原本便糾結的神經，差點沒短路。
竟然是莫如雲拉着莫愁的手站在他的不遠處，而莫愁顯然認出了他，並且興奮地揮手向他打着招呼，而莫如雲一臉的尷尬，甚至臉上現出了疑似的紅暈，都不敢直視他。
“莊叔叔，你怎麼沒接穆丹楓嗎？我聽到老師先叫他的名字的，他比我早出來的呀？”
莫愁不懂大人們在互相對視下的心思，她只知道看到了好朋友的家長，非常感覺到興奮，她跑到他的跟前，擡頭看着他，還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哦……穆阿姨先把他接走了，我來晚了，所以沒接到……”
莊遠峯無法，只好哄着她笑道，並且握住了她伸出來的小小的手，而他也不得不看着一邊的莫如雲打招呼。
“哦……好巧，如雲，來接孩子呀？你二哥二嫂還沒回來嗎？”
“嗯，是的，本來早該回來了，可我二嫂又懷孕了，前陣子孕吐得厲害，所以纔在孃家多呆幾天，不過他們快回來了……”
莫如雲看着他，也只好不自在地解釋了一下，莫如雨的老婆是美國華僑，跟莫如雨是在美國大學認識的，所以她的孃家在美國，這陣子出國，就是回家省親。
“呵呵，那要恭喜他們了……”
莊遠峯不知道怎麼面對她，看着她，他想要表現得從容些，反而卻更笨拙了，說過了莫如雨的事情，竟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嗯，莫愁，來吧，走了，莊叔叔累了，跟莊叔叔說再見吧，我們也要回家了……”
莫如雲自然也不知道跟他要說什麼好，特別是在發生了那一夜的事情之後，可能他不記得什麼了，但是她卻清醒得記得一切，所以這樣跟他碰着面，覺得很彆扭，便想馬上結束話題，走人比較好。
“好吧，姑姑，莊叔叔再見……下次你和姑姑都要早點來喲，我想還跟穆丹楓一起出幼兒園……”
莫愁只好又回到莫如雲的身邊，不過向莊遠峯道別的時候，卻忽然這樣道，讓莊遠峯和莫如雲一進地尷尬而無言以對。
“傻丫頭，你們不是天天見面，還要一起出幼兒園做什麼？”
“可我喜歡穆丹楓，想每時每刻都看到他，他說將來長大了還要娶我呢……”
“呵呵，你們還這麼小，要不要這麼早熟呀？懂什麼娶不娶的意思？”
“我就是懂了，男生喜歡女生，女生也喜歡男生，然後就要結婚生寶寶……”
“哈哈哈……竟胡說八道……”
莫如雲好笑地揉了揉她的頭，很耐心又溫柔，衝莊遠峯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她們的談笑聲也漸行漸遠。
夕陽中的她，溫柔恬靜，漂亮嫵媚又有種雲淡風輕的神韻。
特別是拉着一個小女孩一起走，又有種母性的光輝而顯得她更具魅力。
莫如雲一直都很出色，沒有富家千金的張揚和驕縱，甚至於文靜安適得讓人常常忽略她的存在。
莊遠峯認識她十多年了，可是因爲刻意的躲避和疏離，也因爲他的眼中只有穆雪菱，似乎都沒有真正具體記得她長什麼樣子。
而今天，似乎纔是第一次讓莊遠峯注意到了她的不同。
她很美，也很可愛，甚至他也可以肯定，將來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也是個稱職的母親。
他望着她離開的纖瘦的背影，忽然心裏有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而有了這種想法，也立刻讓他想到了他們那一晚上的事情。
他會不會很不小心地在她的身體裏種了一顆種子？
然後……這粒種子還可能生根發芽，成爲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孩子，而這個孩子……是他和她的孩子，如果生下了，並且也長成莫愁這麼大，那麼這個孩子就是屬於他和她的……
如果他們三個人在一起，是不是也可以組織成一個真正地屬於他的溫暖完整的家庭呢？
那麼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看到穆雪菱穆丹楓跟陸少遊在一起，那樣地羨慕嫉妒恨而覺得自己越發地悲涼而無所歸屬的痛苦呢？
不過他想及此，立馬便會馬上臉紅透至耳根，在心中罵自己一百遍一萬遍。
他……要不要這樣無恥呀，竟然在這個時候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那天，他喝醉了酒，不記得什麼了，人家莫如雲都沒在意似的，他也就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便完了？他怎麼還好意思期望他們會因爲一夜-情，便有了開化結果的可能？
他當然要否定他的這種不健康的想法，他的感情和生活已經變成了一團亂，他怎麼還要將莫如雲這樣一無辜的女孩子捲進他的生活圈子嗎？
“莊董，請坐，請坐！好久不見呀！”
張院長客氣地請莊成仕坐下，眼鏡片後的眼睛都要眯成了一條線，，因爲莊晶璃生的那場大病的緣故，他們已經非常熟悉了，自然莊成仕給他們醫院的資助也是數也數不清的，他們也算是老朋友了。
“嗯……是呀，好久不見……”
“怎麼了？找我什麼事情？”
張院長看了看莊成仕，他來找他，他自然便直接切入主題。
“啊，是這樣的，我想問你件事情，是關於……我女兒當年做造血幹細胞移植的問題……”
莊成仕看了看他，眉頭皺了起來。
“晶璃的病不是徹底好了嗎？那個孩子的臍帶血可以給她移植，而且你們還是在美國做的手術？怎麼……過去好幾年了，還有什麼排異反應嗎？不可能吧？”
張院長一怔，有些不明白。
“啊……不是……我是想問一下，那個，你們叫做HLA的同血型親緣配型機率是怎麼回事，我想知道，如果那個孩子跟我女兒並沒有血緣關係，可以配型成功的機率有多高？”
莊成仕有些尷尬地紅着臉地問道。
“哦……呵呵，這個呀……那個我可得給你好好拿科學數據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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