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黑蛭 須彌 富翁
只是天地一色,赤紅的火燒雲懸天盪漾,僅從一些雲與雲的縫隙中,才能得見些許碧藍的天空。
從高處向下眺望,能瞧見三道身影正喫力的踏在赤砂之上,時而還擦去臉上滴落的汗水。
與他們相比,那隻渾身冒着火的猴子,看起來就輕鬆許多。
“加把勁。”
少年一手撐在面前,試圖錯過那些被風吹起的沙礫,說道:“老裴,再挺一會就到了。”
“唉。”
雞窩頭青年臉上掛着略顯抽搐的笑容,雙腿如抖篩般打着擺子:“沒事兒,我還能堅持……炎館主?”
“哎。”
“這就是您說的兩裏之外?”
“有了些許偏差。”
炎嵩走在最前面,聽到裴之郎的聲音,他目不斜視,連頭都沒敢扭一下:
“我也沒想到,大體環境沒變化,獨獨小範圍出了差錯。”
“好嘛。”
裴之郎停下腳步,喘息兩口,向後一摸掏出水瓶,剛擰開瓶蓋,就見他晃了晃,一臉晦氣的扔在地上:
“祕境馬拉松,也是稀奇。”
他並非是不懂禮貌之人,但此刻確實是有點頂不住了。
這赤砂營造的環境實在太熱,身體的水分在瘋狂蒸發,直逼着人渴的要命。
更別提他們已經走了快一個時辰了。
“別擔心。”
炎嵩這才轉過腦袋,訕訕的看着裴之郎:“我進祕境,特意帶了很多水袋,指定渴不着你們。”
“那現在呢?”
“現在也有一些……”
“停。”
楊霄輕呼口氣,站穩身型:“消耗唾液,只會讓自己更渴,接着!”
話落。
他直接扔出一個黑影,裴之郎擡手接住,是一個沉甸甸的水瓶:
“你喝我的吧,抓緊時間趕過去,把任務完成,多餘的話,就暫且先別說了。”
說完。
他又深吸一口氣,咬着牙繼續前行。
爭論發泄,沒有用處。
他就在剛出發沒多久,他就已經用真理之眼瞧過炎嵩,也知對方心中確實錯愕,且除了該情緒之外,剩下的還有滿滿的尷尬。
他確實是真不知道,爲什麼祕境會在大環境沒有發生變化的時候,卻突兀的發生了許多細節扭曲。
這並不符合他腦海裏對祕境的理解。
對此,楊霄也得不到合理的解釋,但排除所有答案,那剩下的或許就是真的。
即:
目前祕境的變化,或許與那最高生命息息相關。
…
“確定了嗎?”
“確定。”
風吹動厚雪飛揚,有幾人成四角向外戒備,還有的站在戒備的中央,正悠悠說道:
“這被命名爲【漩火赤土】的祕境中,絕對藏有傳說中的寶可夢。”
“可若是沒有,又當如何?”
突然。
有一道陰森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別忘了,他上一次在南邊那破殿升起的時候,可是振振有詞說空殿而已。”
“結果呢?聯盟派了一位天王過來,我緊趕慢趕帶人過去,正瞧見他將那位裝進球裏……要不是我跑的快,也得去帝都大獄走一遭,保不準,你們救的就不止是富翁了。”
“提我做什麼?”
又是一記清朗的聲音。
他語氣隨意道:“我已然失去了……陰影移動的能力,就是廢人一個,不過還是要謝各位先前救我。”
陰森的聲音繼續說道:“不用謝,咱們算一個派系的,別說首領有令,就是沒有,我也絕不讓兄弟你孤寡牢獄。”
聞言。
青年悠閒的靠在樹幹上,眼睛彎成一道月牙,讓人看不清裏面的情緒:
“有你們這幫兄弟,真是我的福氣。”
“行了。”
突兀的低沉聲中斷衆人,是個渾身穿着黑衣帶着斗笠的人,此刻他低着腦袋,讓人看不到他的臉:
“他所言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這祕境裏的火焰元素先前突然高的嚇人,估計是真傢伙。”
“即便沒有,也必然有塊火屬性的石碑。”
此話一出,衆人瞬間眼神微眯,只有靠樹的青年依舊懶散,眼神只遊移在眼前衆人的身上。
“都去。”
斗笠人再次開口:“黑蛭,這是首領吩咐的正事,務必完成,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跟須彌在任務期間發生衝突……須彌?”
“嗯?”
“你我雖非同一派系,但都屬鬣狗之內,此番抓捕傳說,還望你盡心盡力。”
“何來派系之說?”
須彌嘿嘿一笑:“雖說最近組織裏,首席和首領的意見越發相左,但我終究是鬣狗的人,自當盡心盡力……”
樹幹旁,青年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掩蓋自己嘴角微微升起的弧度。
斗笠人沉默片刻,輕輕點頭。
也不知道他信不信。
“富翁?”
“啊?”
“你是跟我們一起去戴罪立功,還是立刻出境迴歸組織,去見首領和你老師?”
“我嘛……”
見提到自己,青年活動了一下頸骨,又拂了拂單薄白衣上沾染的雪花:“聽聞祕境裏進了幾個聯盟的人?”
“正是。”
斗笠人微微擡高斗笠,雙眼寒芒畢露:“裏邊正有那日害你入獄的少年。”
“哦,那我……”
青年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他提提褲子,最後嘴角露出些許弧度。
下一秒。
他的嘴角迅速放平,平靜道:“不去。”
斗笠人雙眼微眯,沒有說話。
“我不想再進一趟大獄,那裏邊可真苦啊,上廁所還是多人組隊……我回去覆命吧,你們進去就夠了。”
“……那好。”
斗笠人也沒有多勸,而是深深的看了青年一眼,轉身毫不猶豫的摸向已經有點扭曲,隱隱似要崩塌的漩渦:
“無妨,他們必死無疑,那隻名爲武道熊師的寶可夢,首領很感興趣……”
衆人緊隨其後。
隨着眼前一頓閃爍,祕境已然消散,只留下青年孤孤單單的站在這裏。
他雙手叉腰,笑容越發玩味。
“必死無疑?嘖嘖嘖。”
他搖了搖頭,轉身朝着遠處走去。
只是每次移動,腳下的陰影彷彿都存在着什麼生命一樣。
“gai呦?”
“真不去,我們只管回家。”
青年遠去,僅有聲音斷斷續續,留在這裏:
“我在獄裏算是想明白了,我計不成,既在天意,也在人禍。”
“這等受天眷顧的小寶貝,搞出什麼都有可能,還是留給他們頭疼吧,咱們先避避風頭。”
“最好有多遠,咱就跑多遠……先找個日結幹着掙路費?耿鬼,你去搬磚養我,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