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悔棋
“當然看了？大哥這落在咱們省主辦的大賽，我作爲中豫人我能不看嗎？”
“嘿嘿……那你覺得誰行啊？”
“我覺得都挺好。”
早餐攤。
中年人往嘴裏塞着大果子，拿着筷子擺了擺手，含糊不清的說道：
“我已經過了逢人論高低的年紀了……好幾個小夥子都挺厲害的。”
“說的也是。”
坐他對面的同伴抿口白糖豆漿，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這三天，雙省職業對抗賽的熱度可以說是在神州風捲殘雲。
在雲恩集團或明或暗的專業宣發下，現在只要連上網，那映入眼簾的就必是跟對抗賽相關的東西。
就連央視晚間的新聞，都在23日的時候提了職業對抗賽一嘴。
還特意放了一些精彩的對戰片段。
而神州預測專業性最強的EPUA媒體，它每天的賽事預測排名也在時刻發生變化。
甚至不乏有推測中排在前二十的種子選手，在千餘人進128的預賽中被斬於馬下。
並被原先名不見經傳的對手當做墊腳石，踩着他出現在大衆的視野裏。
這樣的案例，在預賽中甚至發生了兩次。
當然。
除此之外也有一部分人即便預賽戰敗，也滿臉笑容的被很多長期穩定的工作機會砸的暈頭轉向。
例如民間各大賞金獵人事務所等等。
毫不誇張的說。
這個比賽讓很多人都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讓很多人都真實的認清了自己。
比如大學生們。
截止目前。
全國參賽的大學生訓練家除了寥寥幾位之外，堪稱全軍覆沒。
其中更是有在剛結束的全國大學生積分賽中，榮獲第六名的名校高材生。
他也正是“落榜”的兩位種子選手其中之一。
因此。
這在互聯網上又掀起了一番風浪。
“人人都說應屆大學生還是一張白紙，那大學生職業級訓練家的含金量到底有多少呢？”
至此可謂是吵上了天。
但這一切都跟楊霄無關。
不僅因爲他單人賽三天三場乾淨利落的全勝、團隊賽兩場晉級大賽64強。
也不是因爲他爲大賽貢獻了好幾個百萬點讚的對戰卡點剪輯。
而是因爲他現在正忙着哄孩子呢。
一鬨還是兩個。
餐廳裏。
楊霄面無表情的用左手託着小鍛匠的屁股，聽着它嗷嗷嘬奶的吞嚥聲。
右手則捏着一顆白棋，並在短暫的猶豫過後，將其放在了棋盤上。
正對面。
一個渾身包裹着藍色等離子能量的洗衣機開始微微晃動。
下一秒。
它橙色的洗衣機頂忽然生出一雙怯弱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掃過棋盤。
緊接着它的右側又生出一個類似於鑷子形狀的等離子手臂。
並熟練夾住自己跟前的黑棋，緩緩朝着棋盤的位置開始挪動。
就在這時。
楊霄像是發現了什麼，忽然挑起了眉毛。
“洛託！”
清洗洛託姆的眼睛微微瞪大，嘴巴露出了些許笑容。
五子棋，連成……
嘩啦！
無情的大手直接掃過棋盤，將它的笑容定在原地。
視線上挪。
楊霄看着它懵逼的雙眼，淡然的笑了笑：“我悔棋。”
清洗洛託姆的眼神逐漸變的難以置信。
嗯？
你家毀棋是毀棋局嗎？
“都一個意思。”
像是猜到了洛託姆沒有說出的話一樣，楊霄咧開嘴巴，雪白的牙齒露出外邊：
“作爲訓練家，我有一票否決權。”
見狀。
清洗洛託姆當場沉默，渾身微微顫抖起來。
“非要這樣嗎？”
看了全過程的祁許無奈的笑了笑，站在桌旁抱着臂膀：“你這也太欺負它了。”
“活躍下氣氛嘛。”
楊霄笑的眯起眼睛：“反正我們洗衣機最溫柔了，怎麼搞都不會生氣。”
對面。
洗衣機的顫抖越發劇烈。
就在楊霄的注視下，它的整個身體都在嗡嗡作響。
遠處。
收銀員疑惑的挺直腰板。
地震了？
旁邊的同事摁住他的肩膀，並朝着他輕輕搖頭，然後略帶激動的指了指楊霄所在的座位。
視線迴轉。
啪！
伴隨着一聲輕響，劇烈顫抖的洗衣機突然停下震動。
就連眼睛也在瞬間重新閉合在一起。
就亦如它往常的姿態一樣。
看見這一幕，一旁的祁許輕輕的嘆了口氣。
還是差一點。
他這幾天已經看到楊霄嘗試過很多次類似的情緒調動了，且每一次都在向好的一面發展。
只是好像每次運氣都差了一點。
明明已經處於一個臨界點上了，但它就是會忽然的中止，情緒也會迅速回歸到先前的寂靜。
他張張嘴巴，剛想安慰楊霄幾句，忽然看見少年臉上的笑容越發輕鬆。
“真有教養。”
少年熟練的抽出小鍛匠嘴裏的奶瓶，反手將其放在一邊的空座上，然後依舊笑眯眯的看着洗衣機說道：
“是個好寶寶……不然我們又怎麼會相遇呢。”
洗衣機再次微微顫抖，又歸於沉寂。
祁許抿了抿嘴巴，沒說什麼。
他在這幾天，也聽說了關於這隻洛託姆的故事。
沒有多麼令人感到惋惜的悲劇故事，單純就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小傢伙，被原先的訓練家因爲某個原因而拋棄了而已。
想到這裏。
他又搖了搖頭，並再次嘆了口氣。
或許這個洛託姆封鎖心靈的原因，並不是因爲被拋棄的下場。
而是在拋棄時聽到的話，和拋棄前經歷的事。
祁許的眼神逐漸複雜。
因爲當他了解到真相之後，他也不知道若把自己放在那時的位置上，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如果經歷了同樣的事，他會不會同樣困惑、憤怒、冷漠到拋棄做出和洛託姆一樣選擇的寶可夢。
這或許就是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問題的方向也會不一樣吧。
“走吧。”
終於閒下來飲水解渴，楊霄快速的將五子棋盤收拾好放進包裏。
然後左手抱起喫飽了，就萌生出睏意的小鍛匠。
並再挪到對面自然抱起洗衣機，後當着店員和其他客人的面，緩緩朝着外邊開始移動：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去學校裏看看電擊獸吧。”
“說實話……我還有點期待呢。”
楊霄站在門口停下腳步，微微昂首。
在他的腦海裏，迅速閃過一些片段。
那是他第一次和電擊怪見面時，真理之眼曾經給他提供的信息欄——
關於那些電擊獸即便現在，也從未和他提過一嘴的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