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逃難者與安德烈
網絡上跟第四次世界大戰一樣,一會兒一個瓜喫的網友樂不思蜀,甚至多到都不知道應該從哪喫起。
壞了。
沒喫過這麼富裕的瓜啊。
光蔣武堂自己的詞條就幹了無數列,數不清的網友紛紛在他的賬號下留言。
其中絕大多數的人,都是在指責他不遵守神州律法,肆意妄爲。
畢竟他怒目圓睜,指揮炎武王衝向祁許的畫面,在網上更是被迅速剪輯成了多種惡搞視頻。
例如塔塔開版衝鋒,或劈瓜新版等等。
雖然那些流傳直拍的視頻中,全部都沒有聲音。
但還是有熟悉口語的人,從祁許碰撞的嘴脣裏分析出了一段他曾說過的話。
也就是祁許說蔣武堂回去藉手環的事。
奇怪的是,除了這段之外,網絡上就再也沒有關於其他幾段口語的翻譯視頻了。
甚至就連那些原視頻都莫名其妙的變的模糊了很多,這讓不少人都懷疑祁許說的恐怕不止這些。
而是真說了點別人不知道內幕,或者刺痛到了對方的內心,這才惹急了擁有大好未來的蔣武堂。
因此。
罵祁許的其實也不在少數。
誰叫他看起來確實有嫌疑,像是戰敗後接受不了現實,從而選擇打嘴炮的Loser呢?
…
捱罵的是蔣武堂,被誇讚的是楊霄。
他的寶可夢在當時風馳電掣般,就控制了蔣武堂和它寶可夢的行爲。
這番堪稱“奇蹟”的行爲,也讓他的勝算在大衆的心中迅速攀升。
甚至不少開設賭局的網站,都宣佈立刻封盤,不再接受下注。
這沒法整了。
再不封盤,保不準就給蔣武堂幹出高賠了。
本來顏值上,楊霄就更勝一籌。
這下好了,蔣武堂的支持者可謂是再度縮減不少,且絕大多數還都跑來了楊霄這邊。
這一點。
從楊霄早上來奧林匹克競技館的時候,就能感覺的出來——
一樓那些烏泱烏泱的人羣,着實讓楊霄嚇了一跳。
多番拍照簽名後,楊霄這纔有機會告別粉絲,艱難的在人山人海的大廳中狼狽的擠出來。
“真好。”
祁許像個助理一樣跟在身邊,揹着包,羨慕的說道:“真想像你一樣紅紅火火。”
“你是想掙錢吧?”
“當然。”
祁許眉毛一挑,不假思索道:“就你這熱度,現在賣個流量卡不賺爆了?”
“沒有意義。”
楊霄輕笑着和遠處的粉絲們擺擺手,隨後往上提了提口罩,一頭鑽進師傅的網約車裏:“我不做網紅,錢只要夠用就行。”
“訓練家和網紅可以兼得。”
“等缺錢的時候就兼得了。”
楊霄微微一笑,繫上安全帶:“我現在,不考慮這些。”
“真豪。”
“一般豪。”
坐在車裏,楊霄的指尖卻輕輕的搭在自己腰帶最前列的豪華球上。
同時看向窗外的眼眸中,隱隱也帶上了些許深邃。
此刻。
在他心裏,其實從昨天開始就一直都存在的一件事。
很多人都說楊霄昨天的救場是奇蹟……
實際上,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
雖說兩者之間的路途不算遙遠,且武道熊師的隔斷是它遠距離轟出去的。
但楊霄還是敏銳的察覺出了一絲,旁人不容易發現的異樣。
哪怕網絡上一點相關的動靜也無。
可他還是覺得……那時候的時間,似乎變慢了不少?
但觀衆們貌似什麼都沒有察覺出來。
這是好事。
但……
祁許呢?
就在他眼前做出的衝擊阻攔,他難道也沒有感受到什麼異樣嗎?
楊霄的眼眸微垂,低頭思索的舉措讓一旁的祁許多瞅了兩眼。
數息。
祁許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歪頭看向另一邊的窗戶。
景象飛逝,亦如時間。
…
選手休息室裏,工作人員們齊刷刷的站在邊緣,誰也不願意往中間靠近一步。
“可惡!”
裝滿汽水的塑料瓶被扔在地上,噴的周圍哪裏都是。
青年滿臉陰霾,牙齒咬的邦邦響。
網絡上的那些話,他作爲當事人,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若非東朝兄弟昨晚喫飯的時候說,會幫他抗下來自法律的問題。
否則他現在很有可能,都已經出現在治安所裏接受調查了。
這一切怪誰?
青年的胸膛起伏劇烈,眼中的血絲交錯在一起。
邊緣。
有兩個工作人員相互對視一眼,強裝淡定準備過去清理一下地面。
可沒等他們走兩步,青年又忽然暴起,一腳踹在了眼前的長椅椅背上。
“都怪你!”
哐當。
長椅前傾,摔在地上,直接將那兩位工作人員嚇回了原位。
別去了,不好去。
蔣武堂好像瘋了,跟椅子幹起來了。
正當他們用意念輔助表情相互對話之際,門口的正門忽然被人拉開。
緊接着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
他的眼睛是淡藍色的,頭髮和絡腮鬍更是枯黃的非常明顯,看起來就不是常常打理。
進來的第一眼,他就看向了中央陰鷙的青年,隨即眼珠轉動,看向了倒塌的長椅和汽水瓶。
下一秒。
他重新移回視線,嘴角向上一勾:“Itsyou?”
看着眼前比他高也比他壯的壯漢,蔣武堂的眼神瞬間眯起,心底裏的牴觸袒露無疑。
他當然認識這個人。
雖說集團內部種子定此人爲第一的事情,他並不認同。
但集團既然這麼定了,必然有他們自己的理解。
在他看來,此人或許不如自己,但也絕對算的上實力強勁。
只是這個時間點,他來找自己做什麼?
蔣武堂的眼神中越發戒備。
賽前雙方選手貿然見面,是想暗算我嗎?
瞧見青年的防備,壯漢向後倒退一步,隨後誇張的擺了擺手,擠眉弄眼示意自己沒有危險。
這也讓蔣武堂的戒備略顯收斂。
畢竟對方渾身上下的打扮和氣質,半點看起來也不像是久經沙場的賞金獵人。
更像是西方滑稽的街頭藝術家。
“別緊張,我只是來見你一面。”
壯漢饒有興趣的看着青年,嘴裏吐出的神州話卻異常的流利。
聽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我只是想……近距離看看我的對手而已。”
“什麼?”
青年更加疑惑。
但壯漢沒有繼續解釋。
他只是雙手向上提了提自己鬆弛的腰帶,眼眸里居高臨下的俯視中沒帶有多少情緒。
雖說賽事還沒有開始,但他已經知道,這就是會在明天的半決賽中,踩着自己走進總決賽的選手。
片刻後。
“嗯……哈。”
安德烈笑容滿面,朝着依舊處於疑惑中青年點了點頭,倒退關門離開:“再見。”
直到大門關閉,安德烈臉上的笑容逐漸轉爲沉默,又轉爲戲謔。
同時。
他耳上的藍牙耳機亮起光芒。
“怎麼樣?”
“用你們神州的成語來形容,就是‘色厲內荏’。”
耳機裏略顯沉默。
一息。
“那你還要聽從集團的安排嗎?”
“當然。”
安德烈吹着口哨輕笑道:“尊嚴哪有金錢重要,我的朋友……更何況這比預想中近了一大步,不是嗎?”
耳機裏又是一段沉默。
安德烈不以爲然,只是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單人賽放了,我們就拿團隊賽的冠軍吧。”
“……好。”
“嗯…唉!對了,你真的要加入我們嗎?”
啪。
安德烈止步在通道的出口前,光亮能照在他的腳尖,可他的渾身卻實打實的依舊被陰影覆蓋:
“我的朋友,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當然。”
耳機裏的聲音略顯沉悶,但並沒有多少遲疑。
安德烈的眼神非常平靜,聲音卻充滿笑意:“你可是神州人。”
“我早已家破人亡。”
“你之前可是……”
“我現在是逃難者。”
耳機裏的聲音直接打斷他沒說完的話。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她的聲音逐漸鏗鏘有力:“安德烈,我已沒有選擇,你明白的。”
安德烈微微昂首,眼神微眯。
轉而一聲輕笑。
“那麼……你的考察期過了。”
“歡迎你,我們的新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