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保準讓您臉上有光！
他雙手插兜，目光如隼，牢牢鎖定臺上林翊手中那尊閃耀奪目的獎盃，嘴角微微下撇，嘟囔道：
“哼，根據伊索寓言定律，這到手的葡萄要是喫不着啊，那葡萄鐵定是酸的，我看吶，這獎盃也肯定是酸的。”
那語調拖得老長，任誰都能聽出裏頭的酸溜溜。
話說完，諸葛暗像是纔回過神，擡手撓了撓頭，眉頭緊鎖，臉上浮現出一絲疑惑。
他先是踮起腳尖，伸長脖子，腦袋像撥浪鼓似的，慢悠悠地向四周轉了一圈，眼神在人羣縫隙間來回梭巡。
“怪了！”
諸葛暗小聲嘀咕着，滿臉的不解愈發濃郁，
“葉楓明明信誓旦旦跟我說，李曄那傢伙跑去衛生間了，這都老半天了，怎麼還不見人影？難不成掉坑裏了？”
他咂咂嘴，雙手抱胸，不耐煩地用腳尖點着地，時不時踮起腳再張望一番，嘴裏唸唸有詞，滿心疑惑就差寫在臉上昭告天下了。
與此同時，在鳥巢偌大場館的一個昏暗角落裏，李曄獨自佇立，仿若被世界遺忘的孤影。
他單手緊握着電話，手機屏幕的微光映照着他略顯憔悴的面容，另一隻手不安分地摩挲着自己那頭標誌性的黃頭髮，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嘴脣不停開合，似乎正急切地訴說着什麼至關重要的事。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裹挾着滿滿的不耐煩，像是銳利的冰碴，直直刺來：
“你讓老子借你錢？你很缺錢？”
那語調高高揚起，滿是質疑與不屑。
李曄抿了抿乾裂的嘴脣，沒有直白道明借錢緣由，而是微微仰頭，眼神中透着股執拗勁兒，向對方再三保證道：
“我之後一定會還錢的，您放心！”
話語間帶着年輕人特有的倔強，試圖以此說服電話那頭的人。
“還錢？”
對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回道，
“你拿什麼還錢？”緊接着，話鋒愈發尖刻，
“你這次比賽似乎是第九名吧？雖說沒闖進八強，拿不到高額獎金，但對於你一個學生來說，那點獎金也夠用了吧。老實交代，你要這錢幹嘛？”
李曄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話語瞬間卡在嗓子眼，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開來。
良久，他垂眸，默默低語：
“孤兒院……”聲音輕得幾近消散在空氣裏。
“什麼？”
對方沒聽清，高聲追問。
李曄攥緊手機，提高音量重複道：
“郊區有家孤兒院，但是那裏的環境太差了……牆皮脫落、設施陳舊，孩子們生活得很艱苦。我想讓他們搬到市中區，換個好點的環境。”
說到這兒，他眼中隱隱泛起光亮，滿是期許。
“你放什麼屁呢！”
對方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怒聲駁斥，
“老子的錢可不是來做慈善的！”
言辭間毫無轉圜餘地。
李曄仍不死心，上前一步，急切說道：
“我之後一定會還錢的，你只需要先借我這筆錢，我一定儘快還上，絕不讓您爲難！”
“這麼想幫他們，怎麼？想你死去的妹妹了？”
對方此話一出，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精準無誤地戳中李曄的痛點。
剎那間，李曄身形一晃，握着手機的手劇烈一抖，臉上血色盡失。
下一秒，他雙手失控般緊緊抓住自己的頭髮，脖頸青筋暴起，仰頭對着手機大聲怒罵道：
“姓黃的！你他媽！”
對方的聲音卻依舊平穩，甚至帶着絲玩味：
“當初你媽要是從了我，就不至於讓她和你妹都死了。”
“閉嘴！”
李曄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彷彿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一般，眼角甚至因爲過度用力而出現了幾絲鮮紅的血絲。
他的牙關緊咬，嘴脣微微顫抖着，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那兩個字。
“我就不應該對你抱有希望，你這個人渣！”
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帶着無盡的憤怒與絕望。
李曄的身體也隨着情緒的激動而劇烈顫抖起來，每說一個字，都好像要用盡全身所有的力量，以至於他的喉嚨都開始隱隱作痛。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迴應卻讓他更加怒火攻心。
“叫我人渣真的好嗎？我可是你爹啊……雖然當初你媽不是自願的就是了。”
這番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進了李曄的心窩，讓他瞬間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李曄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他猛地伸出手，狠狠地按下了掛斷鍵。
只聽“嘟嘟嘟——”的忙音響起，彷彿是對這段不堪對話的終結。
掛斷電話後的李曄依舊滿臉怒容，胸膛急劇起伏。
此刻，他額頭的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斷地滾落下來，順着臉頰流淌，有的與淚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視線。
“操操操！”
他像是被憤怒徹底吞噬，對着牆角發泄似的，拼盡全力用力踹了兩腳。
“砰砰！”
這時，他腰間的兩枚精靈球感受到訓練家洶涌的情緒波動，自動打開。
噴火龍率先飛了出來，橙紅色的鱗片在微光下閃爍，寬大的翅膀微微收攏，眼眸中滿是擔憂。
緊接着，大針蜂嗡嗡振翅，鋒利的尾針晃了晃，同樣一臉關切地看着李曄。
李曄見狀，收斂一下神情，深吸一口氣，胸膛劇烈起伏，努力平復着情緒。
他緩緩擡起頭，對着兩隻寶可夢歉意地笑了笑，嘴角努力上揚，聲音卻仍帶着幾分顫抖：
“呼！抱歉，嚇到你們了。”
噴火龍和大針蜂看着李曄，眼神裏滿是心疼，噴火龍上前一步，用腦袋輕輕蹭了蹭李曄的手臂，喉嚨裏發出低沉而柔和的呼嚕聲，似在安撫他。
大針蜂則繞着李曄緩緩飛了一圈，翅膀扇動的微風輕拂過他的臉頰，彷彿在幫他驅散滿心的怒火與陰霾。
李曄擡手摸了摸噴火龍的頭，又朝大針蜂微微點頭，強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低聲自語：
“罷了，指望他是沒可能了，還得另想辦法。”
“……”
頒獎禮現場的喧囂似被一層無形屏障隔絕在外，李曄沉浸在自己洶涌的情緒漩渦裏，全然沒注意到，在距離他不遠處的隱蔽牆角，諸葛暗正靜靜佇立。
諸葛暗身姿慵懶，單手拎着一串紫瑩瑩、還掛着水珠的葡萄，那葡萄飽滿圓潤，在黯淡光線裏也透着誘人色澤。
他倚着牆，時不時擡手將葡萄丟進嘴裏，腮幫一鼓一鼓地嚼着，汁水濺出，染紫了嘴角。
見李曄腳步匆匆走遠，身影隱沒在轉角，諸葛暗這才直起身，一邊將最後幾顆葡萄囫圇嚥下，一邊若有所思地緩緩擡起頭，眉間輕皺，眼中滿是探究之色。
“原來這傢伙還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平日裏見他總是一副雲淡風輕、萬事不掛心的模樣，我還真是頭一次見他這麼大火。”
諸葛暗咂咂嘴，滿心疑惑愈發濃烈，
“他在和誰打電話啊？居然能把李曄氣成這副要喫人似的模樣，難不成是招惹上什麼狠角色了？”
“噗！”
諸葛暗將嘴裏葡萄籽啐出，隨手把葡萄皮精準丟進身旁垃圾桶裏，拍了拍手，嘴裏還兀自嘀咕着：
“這葡萄真酸，和李曄那通電話裏透出的苦氣有的一拼。”
話雖如此，眉眼間卻沒多少嫌棄，反倒是被勾起了興致。
緊接着，他雙手抱胸，歪着頭細細回想李曄剛纔失控的一幕幕，腦海裏靈光一閃：
“原來李曄參加小鳳王杯是爲了那家孤兒院啊，嘖，倒小瞧他了。”
想到這兒，諸葛暗下意識摸摸口袋，嘴角耷拉下來，嘟囔道：
“可我兜裏這點錢，塞牙縫都不夠，幫不上什麼大忙。”
他目光遊移，盯着地面沉思片刻，忽地眼睛一亮。
諸葛暗單手拎着剩下小半串葡萄，另一隻手熟稔地從兜裏掏出手機，修長手指飛速划動屏幕，撥通號碼。
電話一接通，他立馬扯起嗓子，刻意拖長音調：
“喂？老爸，是我！您親兒子！”
頓了頓，臉上堆起討好笑容，彷彿對面能瞧見似的，
“跟您說個事兒，借我點錢花，別緊張啊，您兒子我這回可是要幹好事了，絕對不拿去瞎胡鬧。”
說到這兒，他挺直腰桿，聲音愈發洪亮，透着股不容置疑的篤定勁兒，
“您就放心把錢給我，等事兒成了，保準讓您臉上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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