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番外:掙扎之路
他的母親自幼在孤兒院長大,那裏承載着母親的苦難與成長,也因此,小時候的李曄常常跟着母親踏入這片充滿愛與哀愁的地方做義工,那些時光在他心間種下了溫暖的種子。
在一個薄霧籠罩的清晨,李曄如往常一樣,帶着小火龍外出晨練。腳步悠悠,不知不覺間路過了一家偏僻孤兒院。
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心頭一震,曾經略顯破舊的建築如今已破敗不堪,牆壁剝落,雜草叢生。
他滿心狐疑:這般惡劣的環境,怎會還有人居住?
透過半掩的門扉,他瞧見裏面僅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和十幾個瘦骨嶙峋的孩子。
當他的身影映入孩子們的眼簾,那一雙雙明亮卻又滿含畏懼的眼睛,像針一樣刺痛了他的心。
回到家中,李曄躺在牀上,腦海中始終迴盪着那些孩子的眼神,思緒飄飛間,已故妹妹那純真無邪的面容漸漸浮現。
同樣的稚嫩,同樣的柔弱,妹妹的遭遇讓他深知這些孩子需要關愛,他輾轉反側,暗暗發誓一定要爲他們做些什麼。
次日,陽光灑落,放學後的李曄懷揣着積攢的零花錢,奔赴商店買了滿滿一袋零食,而後馬不停蹄地趕往孤兒院。
然而,當他踏入孤兒院大門,預想中的熱鬧歡迎並未出現,只有柳院長面帶微笑前來接待。
孩子們遠遠地躲在角落,怯生生地望着他。
李曄滿心疑惑,向柳院長詢問緣由,院長輕輕嘆了口氣,委婉說道:
“孩子,你瞧你這一頭醒目的黃毛,再加上亮晶晶的耳釘,模樣是有些唬人,孩子們膽小,一時半會兒還適應不了。”
李曄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抿住嘴脣,一言不發。
李曄回到家中,站在鏡子前,緩緩伸出手,輕輕摘掉了那幾個象徵着叛逆的耳釘,每摘下一個,都像是與過去那段用乖張僞裝自己的日子告別。
接着,他仔細地整理起髮型,用手一點點撫平亂髮,試圖讓一頭張揚的黃毛顯得柔和溫順些,讓自己看起來不再是那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問題少年。
再次踏入孤兒院時,孩子們的反應截然不同。
之前眼中的畏懼如春日殘雪般消融,他們好奇地圍攏過來,眼中閃爍着純真的光芒。
李曄微笑着蹲下身子,向他們伸出手,這一次,小手紛紛怯生生地搭了上來,溫暖從掌心傳遞。
隨着相處漸多,孩子們愈發親暱,“李曄哥哥”這個稱呼脫口而出,清脆的童聲在孤兒院上空迴盪。
每當聽到這聲呼喚,李曄總會微微一怔,恍然間,思緒飄回到往昔。
他彷彿看到妹妹蹦蹦跳跳地向他跑來,要是妹妹還在,如今也該是豆蔻年華,扎着馬尾辮,穿着校服,和這些孩子一般大小,或許也會甜甜地喊他一聲“哥哥”。
妹妹的離去是他心口永遠的痛,而這些孩子的親近,在填補他內心空缺的同時,也讓他更加珍視這份情誼,決心守護好他們成長的這片小小天地。
在與孤兒院孩子們日漸親密的時光裏,李曄找到了久違的溫暖與歸屬感。
他越發頻繁地穿梭於學校、打工地和孤兒院之間,哪怕生活被填得滿滿當當,心底卻滿是充實。
然而,時光的侵蝕在孤兒院的每一寸牆壁上刻下了斑駁的痕跡,牆體開裂、屋頂漏雨。
經專業人員鑑定,這所承載無數孩子希望的孤兒院已被判定爲危房,孩子們隨時面臨着流離失所的絕境。
李曄望着那搖搖欲墜的房舍,心急如焚,滿心只想着要儘快幫孩子們搬到一個安全、溫馨的新地方,讓他們重新擁有遮風擋雨的港灣,甚至憧憬着能重建一家現代化的孤兒院,給孩子們一個真正的家。
可殘酷的現實如同一堵高牆,橫亙在他的面前,“財力不足”四個冰冷的大字,無情地碾碎了他的美好設想。
爲了能籌集到足夠的資金,李曄毅然決然地報名參加了小鳳王盃賽事,這其中豐厚的賞金,成了他爲孩子們逆天改命的最大指望。
他曾在無數個日夜仔細盤算,如果能在這場高手如雲的賽事中脫穎而出、奪得冠軍。
那筆可觀的獎金不僅能支撐孤兒院的重建工作,讓嶄新且溫馨的宿舍拔地而起,剩餘的錢還能爲孩子們添置嶄新的文具、暖和的冬衣等必備物品,讓他們的生活多些色彩。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卻無比骨感。
小鳳王杯的競爭激烈程度遠遠超出了他的預估,賽場上各路強者如林,技藝精湛得超乎想象。
莫說是衝擊冠軍寶座,就連戰勝自己同隊的諸葛暗,對他來說都難如登天。
每次切磋,看着諸葛暗那副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好似對什麼都漫不經心的模樣,李曄滿心都是疑惑。
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傢伙平日裏一副“欠不愣登”的做派,可一到關鍵時刻,招式那般凌厲,自己無論如何也難以逾越。
他無數次覆盤,反覆琢磨,始終弄不明白自己究竟差在哪裏。
在殘酷的現實打擊下,李曄不得不放低預期,他安慰自己,八強也好,只要能躋身八強,就能拿到一筆還算可觀的獎金。
雖說這與冠軍獎金相差甚遠,但加上自己平日裏辛苦積攢下來的積蓄,應該也夠重建孤兒院了。
爲了這一目標,他拼盡全力,日夜苦練。
可命運似乎總愛開玩笑,最終,他以一分之差,止步第九名,與夢想中的獎金失之交臂。
賽後,滿心挫敗的李曄在絕望與無奈中,放下了一直以來堅守的尊嚴,拖着如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地找向黃天驕。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笑臉,那些期待的眼神彷彿在背後推着他前行,讓他鼓起勇氣去爭取一線生機。
然而,等待他的卻只有黃天驕無情的羞辱。
對方那輕蔑的語氣、嘲諷的言語,像一把把利刃,將他的自尊心戳得千瘡百孔。
李曄緊攥雙拳,指節泛白,身體因憤怒和屈辱而微微顫抖,可最終,他還是強忍着滿腔的怒火,黯然離去。
從那天起,李曄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的眼神中沒了往日的光彩,總是低垂着頭,獨來獨往,腳步虛浮卻又帶着一絲決絕。
曾經那條通往孤兒院的熟悉道路,他再也沒有踏足過一步。
那是他心中最柔軟卻也最疼痛的角落,他不知該如何面對孩子們純真的目光,無法承受自己無力改變現狀的愧疚。
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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