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完結) 作者:未知 轉眼許盎春已經在京城呆了一月,歸期將至,江靈竟然有些捨不得他們。因爲許盎春來到江家,讓這裏久違地熱鬧了起來。 父親初時雖然看她不順眼,但這幾日時常被她逗笑。二妹江雅也隔三差五地和她一塊兒釣魚,喂鳥,聽她說些不着調的傻話。 只是找她的次數少了很多,江靈想起回京路上,許盎春抱着她的胳膊說以後夜裏要陪着她睡,結果來了江家就忘得一乾二淨,甚至白天也想不起來她的院裏。 江靈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似乎是有些淡淡的失落,好比女兒和爹親不和孃親,但她還沒有孩子,也不明白這兩種情緒的差距在哪裏。 這日江靈要去往軍營,發現許盎春一人在家,她想起許盎春很崇拜她會射箭,便想讓她親自見識一番。 有新的地方可去,許盎春顛顛地跟上了江靈。 城外軍營的演武場擺滿了十八般兵器,許盎春一個都拿不起來,雖然勉強能拿得起獵弓,卻拉不開,更別談射的出去箭。 江靈嘖了一聲,從她手中奪過弓,毫不費力地拉開,搭上三支箭,只聽見嗖地一聲,羽箭破空而去,分別插到了三個靶子的靶心。 許盎春沒見過此等大場面,雙手交握放在胸前,拍上了江靈的馬屁,“哇,姐姐好厲害。” 雖然經常被手下的將士誇讚,但江靈不免有些飄飄然,“這算什麼?在長平的時候,我隔着八百步,射中了韃靼的滿哈屯王女。” “只是射的有些偏,射中了肩膀。” 許盎春不知道滿哈屯王女是個什麼官,但她知道弓箭比她用的彈弓厲害多了,便盯着江靈諂媚地笑。 江靈會意,便問;“想學?” “嗯。” “那就拿着。”江靈讓許盎春拿着着弓搭好箭,做預備姿勢,隨後自己站在她身後,握住她那軟綿綿的手,使力拉開,對許盎春道:“閉上一隻眼,盯着你的箭和靶心,然後鬆開右手。” 許盎春依言閉上一隻眼,專注地盯着尖利的箭頭和鮮紅的靶心。隨後江靈道:“鬆手。” 許盎春照做,便見她手中的箭,穩穩地射中了靶心。 雖然主要是江靈出的力,但許盎春很是沾沾自喜了一陣,“我真厲害,我都會射箭了。” 江靈咳了一聲,“你學會什麼了?” “射箭呀,我都射中靶心了。” “那是我......”江靈正要爭一爭功勞,好讓許盎春認清她的實力。 但她的話忽然被一陣鼓掌聲打斷,只見副將楊曉旌滿臉笑容地走過來,隨後拿肩膀搡了搡江靈,“將軍總說我們沒正形,這回還不是把你這嬌養的小情人帶到軍營裏了嗎?” “嘿嘿,將軍也忍不住了吧。”楊曉旌打量着許盎春,調笑道:“不愧是將軍,果然好眼力,養的小情人也如此超凡脫俗,瞧瞧這臉蛋,這身段。” 見楊曉旌竟然誤會了她和許盎春的關係,竟然還用那種賊兮兮的眼神看許盎春,江靈寒聲道:“你皮癢了是不是?” “我說你腦子裏裝的都是漿糊,你真往裏裝漿糊。” “什麼小情人?”江靈錘了楊曉旌一拳,“那是我弟妹。” 楊曉旌想起江靈確實有個弟弟,最近似乎逃婚了,這麼快就又找了一家嗎? 她來不及思考,只知道是誤會了將軍,還冒犯了她的弟妹。 忙賠禮道:“是屬下眼拙了,該打該打。” 又對許盎春說:“將軍的弟妹也是屬下的弟妹,一時失言,望弟妹不要介意。” “哦。”許盎春一點頭,又去琢磨怎麼能拉開弓,沒空管江靈怎麼教訓楊曉旌。 只是她和江靈回家的時候,江靈忽然沒頭沒腦地吩咐她,“以後碰見當兵的,離她們遠點。” “爲什麼?” “不爲什麼,你記住就行。” “那姐姐也是當兵的,我也要離姐姐遠點嗎?” 江靈嘖了一聲,“你個傻蛋,那怎麼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許盎春有理有據地說,“姐姐還是當兵的裏面官最大的呢。” 那她豈不是應該離江靈八丈遠。 江靈無奈道:“她們喜歡玩女人,就你這樣的,越傻越喜歡。” “可是我又不喜歡玩女人。” 見說不動她,而且這種話實在不適合和許盎春說,江靈便瞪了她一眼道:“切,我也不喜歡。” ------------------------------------- 軍營之旅結束後三天,許盎春和江遠岫便踏上返程,回到桃林鎮後,已是盛夏六月。江遠岫將他從家裏帶來的東西放到自己的房間歸置,許盎春則是給許家的每一份子分發她買的禮物。 送給母父的是喫食,送給夫郎們的都是髮簪。陳朝在屋裏戴上髮簪照了又照,十分滿意,“謝謝妻主。” “不用謝,朝朝戴着很好看。”許盎春說。 接着她又去陳暮的房間,卻沒找到他,“暮暮呢?”她問陳朝。 聞言陳朝偏過了臉,不看許盎春,故作平淡道:“哥哥在廚房。” 許盎春總察覺不出他們兄弟二人微妙的彆扭,應了一聲便去廚房找陳暮。 陳暮正在洗菜,不防被許盎春矇住了眼,她問:“我是誰呀?” “妻主?”陳暮驚訝,“你回來了?” “嗯。”許盎春把簪子遞給他,道:“給你的禮物。” 陳暮接了過來,不忙着戴,反而一轉身抱住了她,接着便是灼熱而激烈的親吻。 現今他的肚子已經五個多月,在他最需要陪伴撫慰的時候,許盎春卻不在,這令他十分地脆弱,也十分地寂寞難耐。 所以吻着吻着,他便坐在了竈臺上,雙腿夾着她,“妻主,進來。” 雖然竈臺沒正對着廚房門,但院裏還有人,許盎春爲難道:“不好吧。” 而陳暮早就慾火難消,固執道:“不行,現在就要。” 說着他牽過許盎春的手,放在他的下身,“好難受,妻主,等不及了。” 孕期中的男子慾望確實要比往常要強,而且許盎春認爲自己沒有盡到妻主陪伴的義務,便也縱容着陳朝。 “好吧。” 她迅速地剝下陳朝的褻褲,捂住那火熱的物什,套弄起來。 或許是場合不同,只要有人進廚房,就能發現他們在做什麼,陳朝整個人都繃了起來,下身的感受愈發強烈,連帶着他的胸口也是漲得發疼。 他自行地解開胸前的扣子,雙手捏着乳頭揪扯,“唔......好漲......” 許盎春看他眉頭緊皺,實在難受,便摟着他的後背,含上了他顫巍巍的乳頭。吸含了片刻,她竟然吮出了淡淡的奶味。 她記得陳朝是在生出果果之後纔有的奶,陳暮卻是此刻就有,她好奇地問:“爲什麼現在會有奶?朝朝就沒有。” 分明是在與他親熱,許盎春卻提起了陳朝,陳暮酸溜溜地說:“我又不是阿朝。” “他這個時候沒有,我就不能有嗎?” “能。”許盎春爲免他那張嘴又噴出火來,便主動地吻上了他,陳暮這才順心滿意。 之後上身又被許盎春吸得發抖,他感到自己在一點點地化在許盎春的嘴裏,他的青春他的生命都隨着乳汁度給了她。 他想要變成許盎春身上的一部分,可以是頭髮,垂在她的腮邊,也可以是肋骨,在左側的,最靠近心臟的那根。 可他卻不能,便只能從她身上討要一些密不可分的接觸。 由於許盎春雙脣不停,手下也不停,陳暮難以抵擋,不多時就顫着身體泄了出來。 回過神來,陳暮發現自己滿身都是汗,袒露着大片的胸膛,肚子上還黏着白濁,雙腿更是大張開,一副淫靡放浪的情態。 他才覺出羞恥,便聽見岳父問他菜洗好了沒有,於是迅速整理好衣服,免得岳父進來瞧見。 喫晚飯時,陳暮回憶起廚房的嬉戲,邪火又起,午後的那次雖然舒服又刺激,但他還未饜足,體內依然是空虛的,尤其是孩子重重地壓着他的腰,讓他十分地想讓許盎春進去。 陳暮脫下鞋子,腳上只剩下一雙足衣,接着他將腳尖輕輕貼在許盎春的腿上,從她的裙襬下鑽進去,沿着她的小腿,滑來蹭去。 許盎春覺得有人在蹭她,讓她覺得不自在,她擡頭看了衆人一眼,發現陳暮正盯着她,隨後又無聲地對她說了一句話。 許盎春沒看明白他的嘴型,也不理他,只是彎下腰想要看看是誰在蹭自己。 待她看明白了便說:“暮暮,你的腳是癢嗎?” 陳暮萬萬沒想到許盎春會大喇喇地問出來,他連忙否認,“妻主說什麼呢?我的腳不癢。” “那你怎麼一直蹭我?” 當着衆人陳暮無話可說,許盎春便以爲他是長了腳氣,爲免傳染給她,許盎春將椅子向另一邊搬了搬,離陳暮遠遠的,又怕他得腳氣之後,心情不好,安慰道:“沒事的,我明天給你找個大夫來,你的腳氣病就好了。” 陳暮捏着筷子百口莫辯,“我沒長腳氣。” 一旁的江遠岫知道陳暮的心機,見他喫癟更是幸災樂禍,“嘖嘖嘖,暮兄平日可得多洗一洗,這腳氣病專找那些不愛潔的男子。” 陳暮皮笑肉不笑回懟道:“還用不着江公子操心!” 江遠岫不忘對許盎春示好,道:“我是爲妻主操心,妻主最愛乾淨了。” 因爲陳暮有得腳氣的嫌疑,許盎春愈發堅定地去陪陳朝和許星至,於是夜裏直接去了陳朝房裏。陳暮恨恨地坐在牀邊,想着那個不解風情的大傻子,洗了三回腳。 ------------------------------------- 江遠岫此番回京,除了和許盎春喫喝玩樂,還和江夫郎說了許多體己話。江尚書在世時,家裏有許多愛侍,不過就算他們再得寵,都不敢對着父親放肆,因爲江夫郎對付他們很有一套。 臨走時江夫郎怕江遠岫回許家被那兄弟二人聯合起來欺負,便將畢生所學盡數傳授,江遠岫也煞有介事地記在了心裏。 於是回家之後,他逮着機會便對許盎春告小狀,說陳朝如何指使他幹活,陳暮如何言語上辱罵他。 許盎春認爲陳朝和陳暮都是講理的人,不會隨意地欺負別人,便說:“岫岫,是不是你有問題,不然他們怎麼就愛欺負你?怎麼就不欺負我?” “你是他們的妻主,他們怎麼會欺負你?” 這話倒是有理,許盎春又道,“那他們也不互相欺負呀。” 江遠岫無奈道:“他們是兄弟,當然一條心了。” 爲了家裏和睦,許盎春想了想,靈機一動道:“不如你認他們當哥哥吧,結拜之後,你們都變成兄弟,他們就不欺負你了。” 能想出這種妙計的人,想必不是凡人,江遠岫再尋常不過,還沒有修煉出博大的胸懷,他生了一肚子氣。“你……” “你怎麼總向着他們?我就不是你的夫郎?” 江遠岫又問:“還是你嫌我沒懷上孩子?” “孩子是我一個人就能懷上的嗎?你十天裏有五天都和陳朝一塊睡,孩子從石頭縫裏蹦出來嗎?” 許盎春被江遠岫胡攪蠻纏一通,有些煩躁,她並沒有嫌棄江遠岫沒懷孩子,但她想和江遠岫論一論,“那暮暮也不是每天都和我一起睡,他爲什麼就能懷上?” “岫岫,你是不是不行?”她誠懇地問。 江遠岫被問得啞口無言,他年紀輕輕的怎麼會不行呢?許盎春這樣說,是赤裸裸的折辱。片刻後,他涌出一層淚來,“你果然嫌棄我了。” “我才嫁給你幾天呀,你就覺得我不如他們了。” “我行不行,你還不知道嗎?” 本來是一個極爲簡單的問題,硬是被江遠岫曲解成這般,許盎春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便坦蕩地當了一隻縮頭烏龜,揹着手一言不發地走了。在陳暮和江遠岫吵嘴的時候,更是放話說,“你們如果再吵架,我就永遠睡在朝朝房裏。” 江遠岫本來就對自己沒孩子的事耿耿於懷,如果許盎春總不來過夜,那他什麼時候能有孩子傍身?他分析清楚利害之後不再主動地挑釁陳暮。陳暮也擔心許盎春說到做到,爲此言語上收斂不少。 一時許家竟實現了難得的平和,不過總不會長久就是了。 時間在瑣碎的日常中一天天過去,陳暮在十月初七生下一個女兒,當日桃林鎮飄着茫茫的雪,便爲她取名雪時。 再過兩年,陳暮又誕下一對雙胞胎女兒,成功地完成了爲許盎春生很多孩子的心願。只是江遠岫一直不曾有孕,他爲此回京延請名醫,喝了許多苦藥也不見好。 而許盎春被四個女兒鬧得頭大,很慶幸江遠岫沒有孩子,只有江遠岫覺得他是隻不會下蛋的雞,矮了陳家兄弟一頭。 不過此去經年,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久了,許盎春的三個夫郎偶爾也有心平氣和的時候。桃林鎮的夏夜不似正午炎熱,颳着微微的清風,衆人坐在院中納涼,許盎春捧着半個在井裏鎮過的西瓜,一勺一勺地餵給女兒們喫。 小孩不能喫太多寒涼的瓜果,所以大半都進了她的肚子。放下手裏的瓜皮後,許盎春抱着許星至教她認天上的星星,“那個像勺子一樣的是北斗七星,現在它在天的正中間,等到秋天來了,它就垂到北面去了。” 許星至問:“娘,秋天什麼時候來?” 秋天的到來是無聲無息的,湛藍的天空忽然變得很高,寬大的蒲扇被束之高閣,井裏的西瓜忽然就喫光了,池中的荷花突然就落盡了,樹上的蟬鳴也突然消失了。 許盎春道:“再過一個月吧。” 許星至又問:“爲什麼要過秋天,夏天這麼好,不能永遠過夏天嗎?” 沒有人能永遠過夏天,秋天會來,寒冷的冬天也會來,但是永遠會有下一個夏天,下一茬的西瓜和荷花。 “可是秋天也很好啊,秋天有橘子,甜甜的鴨梨還有蓮藕排骨湯。” “那冬天呢?” “冬天也很好,冬天有糖炒栗子和烤地瓜。” “春天有什麼?” “春天有很多呀,李子、櫻桃、香椿攤雞蛋、還有槐花飯。” “娘,你怎麼總說喫的?” “因爲它們很好喫,果果不喜歡嗎?” “喜歡。” “哈哈,我也很喜歡。” 《完》 完結了,沒有番外,我接下來有許多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