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海島戀愛日常 第12節 作者:未知 舒安以爲是陳雯不小心落下的,撿起來仔細一瞧,是一本《實用漢語課本》。本子旁邊還有黑筆的標記,那個字雖寫得歪歪斜斜的,但一筆一劃極其認真,沒有隨意的連筆,像極了剛開始學字的小朋友。 舒安猜想是因爲最近在宣傳夜大的掃盲班,馮蘭動了心思,但又不好意思同家裏開口。 她不動聲色地將本子塞回去。 舒安趁着去書店的時候,給馮蘭買了幾本簡易教材。 她覺得馮蘭看的那本太深奧了,不適合她這種初學者。 舒安一直覺得‘掃盲’兩個字刺耳。 買了書後,自己做了小書皮包上。 舒安幾次想拿給馮蘭,卻苦於不知該如何開口。 馮蘭如此小心地躲着家裏人學習,肯定是有她自己的考慮。 舒安想了會,覺得今天是個好機會。 她折回房間,將那幾本書當着陳紅兵的面交到馮蘭手裏,“大嫂。我給你買了幾本書。如果你有想去夜大讀書,可以先看看這個。” 陳紅兵擺手,“嗐。她學什麼呀,從小她就不愛讀書……” 話沒說完,腦袋上就捱了一巴掌。 馮蘭插着腰,憤憤道:“怎麼就許你進步,不許我學習啊!” 陳紅兵嚥了口唾沫,見她好像是來真的,趕緊換上笑臉,鼓勵道:“你想學習是好事,我支持你。你說吧,想要我做什麼,我儘量滿足你。” 馮蘭對他方纔的嘲諷耿耿於懷。 鼻子微微皺起,眼底的慍怒未消,就這麼雙手環胸地瞧他,直到把陳紅兵盯出一身冷汗來。 陳紅兵打了個冷顫,暗吶不好。 他主動提出,“以後我早點回來,幫你做飯?” “還有呢?” “週末回來,我的衣服我自己洗。” “還有呢?” 陳紅兵驚了,“這他媽還不行?你是要考名校阿?” 馮蘭被他氣笑,又拍了他一下,“你剛剛說的那些,能作數嗎?” 陳紅兵拇指壓在小指上,另外三根豎起,放到耳邊,比出立誓的手勢,“作數。” — 從那之後,馮蘭和舒安、陳雯一樣成了家裏的重點保護對象,將注意力從家務轉到學習上。 而陳紅兵和陳順父子倆則成了伙頭兵。 整日圍着竈臺轉。 今天是一年的最後一天。 陳紅兵幹了大半年,向馮蘭請了一天假當甩手掌櫃。 馮蘭在屋裏忙活,舒安則攬着陳雯站在院子裏等人。 陳竹青說的是不一定能回來。 那就是有可能回來。 陳雯靠在她身上陪她。 小朋友沒什麼心眼,說話向來直接。 她仰起小臉,問:“安安姨會變成我的小嬸嗎?” 舒安手按在她腦後,輕輕將孩子的腦袋壓下去。 她輕聲回:“不會。” 舒平不在身邊。 舒安只是把陳竹青當成了哥哥而已。 是這樣的吧…… 舒安在心裏悄悄問自己。 冬天冷,菜剛端上桌,沒多久蒸騰的熱氣就跑沒了。 馮蘭站在門口招呼她們,“別等了。估計是不回來了。咱們先喫吧!我做了好多,就算他回來了,也餓不着。” 舒安嘴裏應着,頭不自覺往門口轉,不甘心地盯着院門口看。 終於,在她進屋的前一刻。 軍屬大院門口,忽然出現一道斜長的身影。 那人身材頎長,大步流星地走得很穩,兩手都提着行李袋,有一個上面明晃晃地用紅字繡着‘市工程院’四個字。 大頭皮鞋踩在石板路上,發出很悶的噠噠音。 隨着聲音由遠及近,那人的輪廓在雪夜裏一點點清晰。 明明等了那麼久,舒安在那一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地站在那。 陳竹青似乎是走了很久的路。 落地就化的雪,細密的粘在他的髮絲,凍出一條條晶瑩剔透的細線,上面還沾着些許未化的白點。 他耳廓紅透,嘴邊冒出微微白煙。 “是不是等久了?” 陳雯迎上去,一下撲進他的懷裏,“小叔!” 陳竹青半蹲着身子和孩子說話。 他時不時地擡眸,偷瞄舒安,可她只是一臉淡然地站在那,對他的歸來似乎沒什麼感覺。 陳竹青站起身,手按在陳雯的腦袋上,溫柔地摸了摸。 他說:“我想你了。” 明明是對孩子說的話,目光卻是盯着舒安的。 舒安側身將他讓進屋,“先喫飯吧。” 第10章 .1982你可以麻煩我 “我想你了。” 舒安用被子矇住腦袋,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像是找了魔怔般,那句話自動轉換成英文,就繞在她耳邊,嗡嗡的,擾得她心慌。 她從牀上坐起,偏頭看着窗戶上的小雨點發愣。 忽然。 客廳那邊傳來咔嗒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舒安掀開被子,穿了鞋,急匆匆地循聲而去。 馮蘭前幾天,纔在家裏發現老鼠偷東西的印記,家裏擺了七八個老鼠籠,愣是撲了一場空,現在倒好,讓她去抓個現行。 舒安壓着腳,快步走向廚房。 月光幽幽地從窗戶透進來,照亮竈臺那一片。 陳竹青穿着單衣,站在那煮麪。 舒安舉着擀麪杖沒預兆地出現在門口,把他嚇了一跳。 他愣了幾秒,指着那鍋面,“你也想喫嗎?” 舒安收手,將擀麪杖放回客廳,“不喫。我還以爲是老鼠呢。” 陳竹青爲了能在過年回家,換了三四趟車,緊趕慢趕,跑得氣喘吁吁的。 飯桌上,陳雯一直拉着他,要他講工地上的事,他只隨便扒拉了幾口飯。 到了後半夜,胃裏沒食,絞得難受,他不得已起來煮麪。 陳竹青將晚飯剩的青菜和小酥肉放進去一起煮了,還滴了些香油。 金黃的湯汁翻滾,芝麻的香氣隨着蒸騰的水汽在屋內溢散開。 舒安的肚子不爭氣地‘咕’了一聲。 她按住肚子,故意打了個飽嗝,說:“我不餓。” 陳竹青替她找藉口,“我喫不完。你幫我喫點?放隔夜了不好。” 舒安聽到這話,放心地捧着碗坐到桌邊等。 陳竹青還煎了兩個荷包蛋,表面微焦酥脆,內裏卻是流黃夾心。 舒安剛咬了一口,湯汁就順着嘴角流下。 陳竹青捏了張餐巾紙,伸手要幫她擦。 這一年。 舒安和陳家人越走越近,她不再排斥他們的好,也不去揣測那些好裏摻雜的深意,只安心享受難得的溫情。 她不再像之前那樣害羞,稍稍湊近了些,待陳竹青收回手,她才輕聲道謝。 陳竹青邊吃麪,邊問:“一年沒見了,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 他的信來得很勤快,舒安想說的都在信裏了。 她眼睛轉了三轉,說:“你在市圖借的書到期了,我幫你去還了。” 陳竹青肩膀塌下些,“不說書。說些關於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