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海島戀愛日常 第24節 作者:未知 陳竹青趕緊圍過來,他捧起她的臉,邊幫她擦眼淚邊安慰道:“爸爸是太擔心你了,不是真的罵你。” 舒安搖頭,自己伸手抹掉臉上的眼淚,“沒事。我不是因爲陳叔叔罵我才哭的。就是覺得……”她微抖的嘴脣抿了一下,平復了好一會才繼續說,“大家都對我很好,可我覺得你們是覺得欠了爺爺的,所以對我好。只有剛剛那一下,我才覺得叔叔有把我當家人,我做得不對了,他會生氣會說我……” 她抽抽嗒嗒,說得斷斷續續的。 陳竹青按在她肩上的手滑下一截,將她輕輕攬進懷裏。 他輕撫後背地安慰道:“沒關係。從現在起,我們真的是一家人了。安安別哭。” 舒平的冷漠和背叛,在陳竹青好像得到了些許補償。 她憋了好久,終於在這一刻得以發泄出來。 而後,陳竹青越是安慰,懷裏的人哭得越厲害,豆大的淚珠如斷線般,撲簌簌地盡數落在他的襯衫,洇出一片深色印記。 陳竹青胸膛微震,笑意隱隱。 他俯身同她說話,“哥哥的新襯衫都要被你哭壞了。”溫熱的氣息繞過脖頸細肉,滲透進皮膚裏。 舒安真的信了陳竹青的話,吸了吸鼻子,輕輕從懷裏掙脫出來,伸手摸了摸潤溼的襯衫,眯着眼貼近那塊,很認真地檢查衣服質量。 陳竹青被她的舉動逗笑,拉開她的手,再次擁入懷裏。 這次他圈得更緊了些,“襯衫哪有你重要。但不想你哭也是真的。” 安撫好舒安,兩人繼續整理行李。 舒安忽然冒出一句,“我週一要去找林建業,得把話跟人家說清楚。” 陳竹青沉浸在和她的小幸福裏,完全忘了還有這麼號人 “要不要我陪你去?” 舒安蹲到地上,將行李箱暫時扣上,“不用了。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讓你摻進來,不好。” “但是……”陳竹青有種不好的預感,那人敢在舒安答應前就把嫁衣送過來,如此的胸有成竹,突然遭受了打擊,肯定不好對付,他不放心讓她自己去處理,可舒安的態度又特別堅定。 舒安揚起臉,倏地笑開。 她坐到他身邊,靠在他肩上,手搭在他的手背,往下壓了壓,“等我處理完,我們就去登記結婚。我答應你。”舒安在他反應過來前,擡頭親了他側臉一下,“你相信我。” 陳竹青的手翻過來,握住她的,“好。那你有什麼麻煩,要馬上告訴我。要不你們約在工程院對面的那個餐廳?有什麼事,我能馬上過去。” “好。” ** 週一。 舒安和林建業在工程院附近的餐廳見面。 舒安明確拒絕了他,說兩人不合適,不會和他結婚。 雖然她之前就和林建業說過先從朋友開始接觸,但畢竟沒在第一時間拒絕他,又拖了這麼段時間,舒安自覺不好,和他說了好幾次對不起。 林建業比她想的要大度,他表示了理解,沒多作糾纏。 從餐廳出來,舒安直奔工程院,迫不及待地要把這消息告訴陳竹青。 因爲她之前去過他們宿舍,現在又正好是下班時間,辦公樓裏涌出一羣工程師,他們看見她,都會和她打招呼,然後往三樓使眼色,“陳哥在三樓的辦公室。” 舒安在一衆好心人的指引下,順利找到陳竹青所在的辦公室。 辦公室很大,有六張辦公桌,前後各有一排書架,每個人的桌邊還有一個放測繪紙的箱子。 陳竹青坐在靠裏的位置,前面的五張桌都空了,只有他還埋着頭工作。 舒安放輕腳步,直到走到跟前了,當了他的光線,陳竹青才擡頭。 “向文傑,你……”他愣了幾秒,認清眼前人的笑臉,把筆一丟,急吼吼地問,“事情談完了?怎麼樣了?” 舒安拉過前一張辦公桌的椅子,和他面對面地坐。 她故意略過他的問題,趴在那看他繪製的草稿圖,“你不用直尺還可以把線畫得這麼直,好厲害啊……” 看她這樣,八成是沒問題了。 陳竹青託着下巴,“喜歡看我畫直線啊?那下次來陪我工作,讓你看個夠。” 舒安放下圖紙,“我都和他說清楚啦。沒問題啦。你呢?什麼時候下班?我等你。” “現在。”陳竹青將東西收進抽屜,拿起旁邊的公文包,“這是向文傑他們組的東西,我只是幫着再覈對一遍。” 他牽起舒安的手,“我騎車帶你回家?” 舒安挽着他的胳膊,“新街電影院在重映《廬山戀》,我想跟你再看一遍,你陪我去,好不好?” “走吧。哥哥請你。” ** 兩人之間隔着的窗戶紙捅破後,要親密不少,常約着去公園、影院,單是一部《廬山戀》,他們就在影院看了七遍,一點也沒覺得膩。 舒安還有兩個月才能拿到畢業證,這陣子有不少事要忙,所以陳竹青也沒催着她去登記結婚,只說等她那邊的事都弄完,再來準備領證的材料。 一切好像都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但某個晚上,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他們平靜的生活。 馮蘭去開門。 林建業站在外面,眼神凌厲地盯住屋內的舒安,“我找舒安。” 陳竹青一怔,覺得來者不善,起身一起跟了出去。 第21章 .1982那就抱緊點 舒安拒絕林建業時,態度真誠,言語尊敬,而且她之前就沒答應過他,所以林建業覺得可惜、難過,但沒有多作糾纏,只當是緣分不夠。 可有次他和朋友路過街心公園,看見舒安和陳竹青在那划船還有說有笑的。 林建業送過舒安回軍屬院,他見過陳竹青,知道兩人的關係。之前他沒多想,畢竟陳家對舒安照顧有加,她跟他關係好一點也是正常的。 現在細細一想,林建業大感不妙,舒安不像是那種容易動情的人,她該不會早就和陳竹青在一起了,又和舒平串通了,打着‘相親’的名頭,來延長還款的日期? 自從腦袋裏有了這個想法,林建業鑽進了牛角尖,越想越彆扭,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被舒家兩兄妹耍得團團轉。 思來想去,林建業決定去找舒安把話問清楚。 門開了。 舒安蒙圈地從裏屋走出來,“林大哥,有事嗎?” 林建業雙手插兜地站在院裏,他瞄了眼陳竹青,“你和他在一起了?” “嗯……” “什麼時候的事?” “啊?” 舒安不明白他爲何突然跑來問這些,還問得這樣細,腦袋一時發懵,沒有立刻作答。 林建業見她有所猶豫,以爲是他的猜想得到了證實,臉立刻拉下,腦袋頂上電閃雷鳴的,眼裏發出生人勿進的危險信號。 他哼了聲,揚起臉,責罵劈頭蓋臉地落下來,“你們舒家可真厲害,爲了拖延還款什麼法子都有。我上個月剛答應舒平,他欠我的賬可以延半年再還,你這邊馬上就拒絕我了。”說這,他拍了拍掌,“不虧是親兄妹,戲銜接得很自然啊。” 舒安攥緊拳頭,咬緊後槽牙,怒目圓睜。 她的臉紅了一大片,又急又臊,若是之前,她聽了這些話,大概早就委屈得哭出來了,可這些天,她躺在牀上,把對舒平的怨恨從頭到尾捋了一遍,難過的眼淚已經流乾了。 她沒急着回話,一聲不吭地轉回房裏。 林建業以爲是她心虛不敢見人,在外面罵罵咧咧的,聲音極大。 軍屬院的房子每戶捱得很近,這邊有點聲響,隔壁幾戶全聯動起來,陳紅兵的餘光能瞧見旁邊兩戶的門開了一條縫,後面有人影閃動。 他勸道:“我不知道你和舒平有什麼矛盾,但有話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說着,他側身讓出一條道,示意林建業進屋。 林建業處於氣頭上,聽不見任何勸告。 不過這種事,被更多人知道了,他臉上也沒光,林建業的聲音壓下聲音,但仍挺胸叉腰地站在院裏,氣勢很足。 陳竹青以爲他是來胡鬧的,聽到舒平欠錢,一下子弄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原本就比林建業高一些,現在站在臺階上,氣場拉滿,他沉聲替舒安解釋道:“我和舒安是在她決定拒絕你以後纔在一起的。她就住在我家,想幹點什麼事都在我都知道。而且你上次把嫁衣都送過來了,我還能不知道你有什麼心思?要是我們之前就在一起了,我怎麼可能讓她跟你單獨出去?” 林建業噎住,嘴巴一張一合的,幹張嘴不出聲,傻愣愣地站在那。 舒安捧着一沓信從屋裏跑出來,她將那些信塞進他手裏,“這些是他去香港後給我寄來的所有信件,從七九年末到今年八月,中間停過一陣,一共是三十一封。你全都可以看。看看他有沒有和我串通。你們的生意,我不懂也從沒聽說過。如果舒平欠你錢了,你千萬別放過他,他該什麼時候還就讓他什麼時候還,他要是延期你就找他要利息。若是他問起來,你就說是我說的。”她語速極快,噼裏啪啦地發泄一通,說完長舒一口氣,怒氣稍消,緊接着說,“現在戀愛自由,婚姻自由,我不願意跟你結婚,沒人能強迫我。”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林大哥慢走。”舒安沒給他一點反駁的機會,扭臉就走,‘啪’地一聲關回小屋子裏。 鬧了這麼一出,陳竹青心裏同樣不痛快,他終於知道舒安那天怎麼會突然來找他,要他帶她走。他的牙齒磨了磨,面上仍裝得雲淡風輕的,瀟灑在站在一邊,一直等到舒安進屋,他纔不疾不徐地走到林建業身邊,低聲道:“其實我還得謝謝你和舒平。要不是鬧了這一出,或許她還不會選擇跟着我。” 他笑了笑,同樣轉身回了屋,留下林建業在那發呆。 — 晚上。 陳竹青煮了碗麪,要端給舒安。 敲了幾次門,裏面沒應聲。 他擅作主張地開門進去了,屋內沒開燈,藉着月光能看見舒安趴在桌上。 他將面放到桌上,又把那疊信塞回她的抽屜,“晚飯喫那麼點,現在餓了嗎?我給你煮了碗青菜肉絲麪,還臥了個雞蛋,要不要起來喫一點?嗯?”陳竹青跟她說話時,很喜歡用氣聲作結尾,溫柔又寵溺的,聽得人心發癢。 舒安動了動,支撐起身子,“喫一點吧。” 陳竹青按開房間燈,斜靠在桌邊看她。 暖色的光線罩在兩人身上,氛圍感很好。 他的手覆在她腦袋上,戀戀不捨地摸了摸,“安安,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才決定跟我結婚的?” 舒安放下筷子,坐直身子,誠實回答:“嗯。不跟林建業結婚、要離開福城這樣的想法是有的,但有點喜歡你也是真的……” “就一點啊?”陳竹青癟嘴,心有不甘願,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卻更溫柔了。 舒安有點擔心,“聽說林家在福城有很厲害的關係網,會不會影響到你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