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海島戀愛日常 第90節 作者:未知 他細細吻着她的耳廓問:“累嗎?” 舒安覺得這個問題是坑,沒正面回答,“我明天真得早起。” “現在還沒熄燈呢。再一次,就一次。”他聲音漸小,好像越小就顯得越委屈,越容易打動人,“我有一週見不着你呢……” “xi……” 舒安話都沒說完,就被他以吻封緘。 ** 在陳竹青的設計圖裏,衛生所擴建後,住院部和門診分開,診室由原來的五個擴增至十二個分於舊樓的兩層。衛生所這邊醫生緊缺,經過一番商議,最終決定等建成,先新增兒科和婦產科兩個科室,這樣能更好地爲島上的孩子和女人診療。 現在的內、外科診室都只有兩個,兩個醫生公用一間,有時候一邊是男病患、一邊是女病患,要做點什麼檢查,單靠一層布簾太過侷促和尷尬。 將婦產科單獨分出來,就能減少這樣的窘迫時刻。 舒安對婦產科有興趣,如果不是到西珊島,留在福城或閩鎮她一定會選擇成爲一名婦產科醫生。 這次到筇洲市一院交流學習,舒安幾乎都待在了婦產科,把想問的挨個問清楚,還拿着小本子把那邊的所有醫療儀器全抄下來,細緻到醫療儀器的型號和生產廠商。 也是這次交流學習,舒安感受到西珊島和筇洲醫療條件的差距。 那個在西珊島讓何主任頭疼的妊高症,在這裏的婦產科醫生眼裏卻是普通病例。 市一院的婦產科主任拿出她的疑難病例本跟她們分享,有的病症舒安聽都沒聽過,她邊聽邊記,寫了滿滿幾頁還覺得不夠。 離開筇洲的前一天,舒安避開其他人,私下去找那個婦產科醫生。 她問:“主任,我的經期一直不是很準。這一年我和愛人在準備懷孩子,有兩次經期推遲,我都以爲是懷上了,可是又沒有。” 婦產科主任問了她一些基本情況,又問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經期不準的。 舒安答不上,以前在村裏,農活多到幹不完,哪有時間關心這種事。是上大學,可支配的時間多一些,她又學了醫科,有稍微留意過。 她摸摸下巴,說:“有四五年了吧。有時候一個月來兩次,經期都很短。有時候又兩三個月纔來一次。” 那個主任眉頭一皺,似乎是心裏有了答案。 她給舒安開出一張化驗單,要她去做一個血常規查激素水平。 舒安沒想到還需要做化驗,拿着化驗單愣住。 她明天就要回西珊島了,還來得及拿結果嗎? 婦產科主任看出她的疑惑,拍拍她說:“我們這檢驗很快,我又給你開了加急。下午三點就能出結果,你拿到結果再回來找我。我今天一天都在門診。” 舒安應了‘好’,拿着單子去繳費,然後匆匆趕往檢驗科。 下午結果出來。 舒安看到睾酮那項高於正常值不少,瞳仁一顫,心涼下半截。 她盯着那張單子,消化許久才慢吞吞地走進診室。 婦產科主任看她的表情,一下就明白了,“你自己也診斷出來了?” 舒安把單子交給她,不確定地問:“是多囊嗎?” 婦產科主任詳細看過單子,點點頭,“嗯。你也別太擔心。多囊是內分泌水平不正常,會影響生育,但不是不能生育。我這有不少多囊病人經過治療,激素水平恢復正常都懷上了。” 舒安心稍定,繼續問要如何治療。 婦產科主任給她提出兩種方案,一種是去看中醫喫中藥養,一種是喫西藥降低血雄激素的水平。 主任提醒道:“這種調節激素的藥具有很強的抗雄激素作用,能抑制垂體促性腺激素的分泌,促使體內睾酮水平降低。大概一個療程就能見到效果,但是藥有避孕作用,吃藥期間是沒辦法懷孕的。” 舒安擰眉問:“一個療程要多久?” 主任回:“半年左右。你回去跟你愛人商量一下,做好決定再來找我吧。” 舒安點頭,將化驗單收進包裏默默離開。 ** 好不容易來筇洲一趟,白薇吵着要去百貨商店買東西。 舒安心裏揣着事沒跟着去,在招待所牀上躺了一天,下午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提着行李上船回去。 她沒有暈船的毛病,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坐在船艙裏她覺得悶得慌,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走到甲板上透氣,擡頭看見黑漆漆、不見星星的夜空又覺得像有東西壓在她心上似的,壓得她要窒息。 到達西珊島,陳竹青早早等在碼頭。 他側身扶着自行車,看見她下船,手勾着車鈴打出一陣悅耳的鈴聲。 舒安在海上顛簸幾小時,人很難受,剛下船走出沒三步,腰一彎趴在碼頭的柵欄邊,當即吐了。 因爲沒怎麼喫東西,吐的全是酸水。 陳竹青嚇得面色蒼白,丟掉自行車,急匆匆地跑到她身邊,一手壓在她後背輕撫,一手從兜裏掏出手帕給她擦嘴,“是不是很難受?很難受我們就不坐車了,我揹你回去。” 其他同事圍在她身邊,賈勤勤給她稍作檢查,確認她只是暈船後,陳竹青長舒一口氣。 他向那些同事道謝,然後抱歉地說:“嚇到你們了。我帶她回去就行,你們回去休息吧。” 人羣散開,陳竹青站在她身邊,陪她站在碼頭吹風。 兩人站了十幾分鍾,舒安好像是緩過勁了,兩手撐着欄杆慢慢站直。 陳竹青一下班就過來等了,自行車籃裏還放着保溫杯。 他把杯子擰開,倒出一點水潤溼手帕幫她擦嘴,然後將杯子塞進她手裏,“我這還有一杯水,你先漱漱口,再喝一點,慢慢喝、慢慢嚥下去,用溫水潤潤嗓子,這樣會舒服一些。” 舒安照他說的做。 她喝掉那壺溫水,喉嚨不疼了,口腔裏也沒有奇怪的酸澀感,蒼白的面色一點點恢復過來。 舒安擰好水壺,放回自行車籃,“我們慢慢走回去,行嗎?我有點事跟你說。” 陳竹青應了聲‘好’,兩手都按在自行車車把手那,慢慢將車往前推。 他靠着舒安的這邊手臂彎曲,勾出一個弧形,手肘碰碰她,示意她挽着他走。 舒安笑開,故意把手背到身後,忽略掉他那個眼神。 陳竹青抿脣咬牙,跺跺腳,推着自行車追上她,又用手肘碰碰她。 這次,他直接亮明牌,“你挎着我走。快點。” 舒安捂着嘴偷笑,她不僅挽上他的手臂,連帶着身子一起貼過去。 心裏的所有顧慮在看到他的這刻全都安定下來。 和他相處的越久,越能在生活的小細節裏感受到他濃濃的愛意。 就像陳竹青說的那樣,他離不開她。 他對她的喜歡,刻進骨子裏,化在日常的一點一滴裏。 兩人在月光下,吹着徐徐海風,慢悠悠地走回家裏。 陳竹青倒了杯紅糖水給她,“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舒安接過水沒喝,直接放到桌上,“我去學習的時候,順便去看了醫生。她說我有多囊卵巢綜合徵。”舒安將斜挎包拉到面前,從裏面掏出化驗單遞給陳竹青。 陳竹青腦袋頂上像劈下道驚雷。 整個人都震在原地,緩了十幾秒,他迅速展開化驗單一項項看過去,除了有一項激素超標外,他看不出別的東西。 陳竹青拉過椅子讓她坐,“這個會怎麼樣嗎?” 舒安將病症和情況跟他說了。 陳竹青聽到只是會影響生育,長舒一口氣,神情放鬆不少。 他簡單回憶下高中學過的生物,又問:“這是內分泌系統有問題?只是跟生育有關嗎?會不會影響你其他方面?” 舒安說:“是內分泌疾病。但是激素水平有問題導致的。” 陳竹青撓頭,陷入迷茫。 他拉過凳子,和她面對面坐,“中秋我答應過你要去看舒平哥,但現在這件事比較緊要。我們改改預定計劃行不行?中秋假我先跟你去筇洲的醫院看看,問清楚。既然醫生提出治療方案了,還是儘早選一個,好嗎?” 舒安點點頭,她的手按在肚子上,“可是我……” 陳竹青拉下她的手,兩手貼合緊緊握住,“我說過很多次,有沒有孩子,我真的無所謂。如果以後有人說,你就說是我有問題。我讓你去看醫生,讓你配合治療不是爲了懷孕,是爲你自己。我不學醫,但知道激素水平失常肯定不是好事。還是要調回來比較好。” 他知道在孩子這件事上,舒安有她自己的考量。 陳竹青要做的就是表明態度,“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陪你到底。但你做決定首先考慮的一定要是你自己,不要考慮什麼孩子不孩子的。” 舒安重重點頭,“好。我明白了。” 陳竹青站起身,手覆在她腦袋上寵溺地摸摸,“剛剛在碼頭吐得那麼厲害,胃是不是很難受?我給你弄點喫的?如果你不想喫,我就泡杯牛奶給你。” 舒安選擇後者,“想喝牛奶,多放一勺糖。” 陳竹青伸手把她攬在懷裏,弓下身子,輕柔的吻落在頭頂,一下又一下的,似乎怎麼親都不夠。 “寶貝安安。我要的只有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好嗎?” 舒安仰頭想親他,但兩人身高有差距,陳竹青又站着,她只親到了他的下巴。 那有一片小胡茬,激得她身子一抖。 陳竹青收緊手臂,摟緊她,“我一會就剃。你不在,沒人親我,我總是忘了剃鬍子。” ** 臨近中秋,陳竹青怕醫院假期不看普通門診,提前請假帶着舒安去筇洲看病。 陳竹青掛號時選了個專家號,覺得那樣更權威。 婦科門診前的等候廳,不少陪着老婆來看病的。 那些男人拿着化驗單,要麼一臉焦躁,要麼一臉喪氣,看得陳竹青的心跟着提起來了。 明明來之前,舒安跟他科普過這病是常見的婦科疾病,不嚴重。 但這一刻,他坐在凳子上如坐鍼氈,隔一會就要站起來走走。 他晃得舒安眼暈,伸手拉住他,“真沒事。帶你來就是讓你聽聽,省得你一直問我。” 陳竹青坐回位置上,剛要說話就被叫號的護士打斷。 下一個就是舒安了,護士讓他們坐到診室門口的凳子上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