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海島戀愛日常 第131節 作者:未知 舒安捶捶後腰,“眼睛沒事,就是腰疼。” 特殊時期,陳竹青聽不得一點不好。眉頭緊蹙,兩手全環上來,問話時關切裏夾帶些許焦急,還有點責怪的意味,“我扶你起來走走?還是去牀上躺着休息?” 肚子大了,舒安稍微動一下就很難受,擺擺手,將抱枕墊到後腰,“不想走。這樣就行。” 陳竹青擔憂地瞧了眼,問:“要收拾行李了嗎?” 西珊島的醫療條件提升不少,這一年婦產科的接生都很順利,但陳竹青還是不放心。況且在懷孕初期,舒安就答應過他,生前一個月就要到筇洲去待產。自從知道舒安懷的是雙胞胎後,這個想法更加堅定。 舒安不想坐船折騰,晃着他的手嗔道:“這醫院是你設計的,你建的,你都不放心?” “嗯。不放心。”陳竹青眼皮都沒擡一下,繼續低頭邊削蘋果,邊說,“我是工程師,不是醫生。不懂你們那些手術成功率,我只相信我看到的,這裏就是不如筇洲醫院條件好。” “我準備好了,不會讓你折騰的。相信我。” 無論什麼時節,他的手始終溫熱,尤其是現在配合篤定的目光,體溫透過肌膚慢慢渡到她那,心被這種溫暖緊緊包裹着,舒安放鬆又安穩地靠在他懷裏,輕輕應道:“好。” ** 距離預產期還有三週時。 陳竹青找梁國棟要批條,借了部隊的車子。 物資船很大,甲板的空位足夠停放一輛車子。 去筇洲醫院的路很遠,隔着鄉間小道又隔着海,但舒安只走了幾百米。從屋裏走到院門外上車,車子一路開上等在港口的物資船,抵達筇洲後,直接開到事先聯繫好的市一院。 舒安在陳竹青的攙扶下,慢慢走到病房。 一路他不止照顧她的身子,同時也體諒她波動的情緒。 舒安是學醫的,到婦產科整一年,成功接生幾十個孩子。 可輪到自己,仍是緊張不已。 越是臨盆,她越是緊張。 這幾天,即使是陳竹青陪在她身邊,給她講童話故事哄睡,她睡得也不是很好,眼底浮出一圈淡淡的烏青。 陳竹青搖下兩邊車窗,讓新鮮空氣灌進來,側身小心攬着她,另一手與她十指進口,拇指在手背摩挲。 爲了當個合格的爸爸,他看了不少育兒書。 這種時候,這些知識正好派上用場。 他告訴她未來他能做的,他會做到的,轉移她注意力的同時,也讓她安心。 舒安‘嗯嗯’兩聲,眼尾彎了些,握着他的手又緊了緊,“我們一起努力。” 在筇洲的小半個月,陳竹青還在醫院附近租了個能做飯的地方。 市一院的專家多,附近城市來着動手術的病患不少,醫院周圍一圈都是這樣的地方。 陳竹青做飯很一般,但自己買食材,怎麼都比食堂的好一些、放心一些。 每天混在來陪牀、做飯的家屬裏,他學了不少,隨身的小本子密密麻麻地記滿了菜譜。 舒安歪頭,看他趴在小桌子上奮筆疾書,有點想笑。 他這人做什麼事都很認真,喜歡扣細節,有的人會覺得他要求高、難相處,舒安卻很喜歡他這點,特別是跟他坐在一起工作時,常被他專注的模樣引走所有注意力。 舒安的手覆在他腦後,慈愛地摸了摸,“陪牀已經很辛苦了,不用什麼事都這麼細緻。” 陳竹青笑了,淡淡道:“哪有你辛苦。” 說這話時,他停下筆,左手食指壓在右手的婚戒上,輕輕轉動兩圈,“這都是我該做的。” 他們兩人不在家,舒夢欣只能寄在隔壁梁國棟家。 陳竹青一顆心懸着,遠在西珊島的舒夢欣同樣時刻牽掛舒安。她考完期中考,逮住好不容易歸家的向文傑,求他帶自己去筇洲。 向文傑覺得小朋友去會搗亂,給她買糖想應付過去。 但舒夢欣哭得太厲害,他又哄不好,只得答應下來。 當天便帶着她去筇洲找陳竹青。 陳竹青和他道謝,將孩子領回醫院。 舒夢欣來的很巧,正趕上舒安生產。 她被護士推進待產房經歷陣痛,陳竹青一手牽着孩子,一手握着舒安陪在待產房。 舒安有痛經的毛病,剛開始的陣痛和痛經差不多,悶在小腹那,緩慢、遲鈍,一陣又一陣的,好像有規律,又很混亂。她幾次深呼吸,也就忍過去了。 後面疼痛越發頻繁、緊密,她光潔的額頭佈滿細汗,捏着陳竹青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企圖分散些痛感。 陳竹青感覺到,心疼得不行,又無可奈何。 只能拿着溫熱的毛巾,邊替她擦汗,邊說些軟話安撫她。 到了晚上,值班醫生又來做了一次產檢。 陳竹青神經繃得緊,醫生一點細微的表情變化都能掀起他心裏不安的狂浪。 醫生說,胎位不是很正,又是雙胞胎可能不好生,建議剖腹產。 陳竹青馬上應聲,“好。” 他沒任何猶豫,立刻籤手術同意書。 那晚,待產室裏還有一個產婦。 醫生同樣建議他們剖腹產,來陪牀的婆婆卻撇嘴說:“順產對孩子好,忍忍就過去了。實在不行,中間再改剖腹產也行。” 舒安仰面躺久了,有點難受,稍微偏頭,想活動下酸脹的後脖頸。 陳竹青見她側耳過來,以爲是被隔壁老婆婆的話擾了思緒,想改決定,趕緊彎下身子,在她耳邊說:“今天值班的是婦產科主任,很專業的。人家給的建議不會出錯。就剖腹產吧?好嗎?” 舒安揉揉脖頸,發出一聲疑惑的‘啊?’ 隨即點點頭,悶悶地應‘嗯’。 管它順產還是剖腹產,舒安現在只想快點進產房。 而後陳竹青說了很多,可她一句沒聽進去。 手術室那邊準備得當,護士就來推舒安進去。 ‘手術中’的大燈亮起,陳竹青身子晃了下,跌坐到走廊的長凳上。 之前,憂心忡忡,整日繞着兩人問問題的舒夢欣這刻反倒極爲鎮定,她兩手攤開,貼在陳竹青落在膝蓋的拳頭上。她的手很小,只能包住一半,言語卻很有力量,“姑姑會沒事的。姑丈要相信她,也要相信小寶寶。” “好。”陳竹青慢慢直起身子,穩住情緒。 手術很成功。 護士先將兩個包着棉被的孩子抱出來給陳竹青看,“恭喜您。是龍鳳胎呢。” 她把孩子先抱到嬰兒牀上,又折返回來,拿時間表給他看,告訴他兩個孩子具體的出生時間,“哥哥比妹妹早五分鐘出來。” 陳竹青邊簽字邊問:“那她呢?我妻子還好嗎?” 護士點頭,“主任在縫合了,一會會直接推回病房的。” 剖腹產是全麻手術,舒安心裏揣着事,前幾天沒睡好,這次心裏的石頭落地,睡了很久,似要把之前的一併補回來,等她醒來天好像已經亮了很久。 她偏過頭,發現只有舒夢欣坐在病牀邊,正給她剝橘子。 小朋友的眼睛又圓又亮,水靈靈的,看向她時,眼裏的喜悅化成波紋浮動,語調隨心情不自覺地提高几分,“姑姑,你醒了!還難受嗎?” 舒安沒什麼力氣,輕輕搖頭,低聲問:“姑丈呢?” 舒夢欣給她倒了杯溫水,“你睡了好久。他在外面偷偷哭呢。” 陳竹青等了一夜、一早上。 隔壁牀跟她是前後腳進產房,因爲順產不順利又改的剖腹產,比舒安晚推出來兩小時,都已經清醒了。舒安仍睡得很沉,中間有過幾次掙扎,好像要醒了,又沒醒。 陳竹青擔心不已,隔一會就要去問問護士。 護士長看不下去,說病人醒了需要補充營養,讓他去食堂買點湯湯水水。 他提着大骨湯回來時,舒安躺在牀上,歪頭看他。 她眉眼彎彎,笑容明媚,一下驅散籠在他心頭的所有不安和焦躁。 他提着東西快步走過去,“我餵你喝點湯?” 陳竹青把牀頭櫃上的東西拿走,低頭在那拿小碗舀湯。 舒安也不說話,就這麼仔細地盯着他看。 三月的筇洲,還是陰雨連綿的春季,陳竹青的後背洇出一大片略深的印記,應該是出過汗又被冷風吹乾的,有點透,顏色略深,在白襯衫上很顯眼。 他眼球佈滿紅血絲,分不清是因爲熬夜還是哭過。 轉頭看過來時,嘴角發顫,牽起的笑容激動,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舒安握着他的手,“我很好。” “嗯!”陳竹青點頭。 舒安剛動了手術,不能喫太多東西,陳竹青耐心地給她餵了一小碗骨湯,又去叫護士來給她做檢查,而後才徹底放心。 舒安左看看,右看看都沒看到孩子,有點懵圈,“孩子呢?” 陳竹青指指外面,“剛帶去做檢查了。我去抱來給你看。” 不一會,他一手一個地抱着兩個孩子折回來。 小寶寶用花棉被包着,臉頰胖嘟嘟、粉嫩嫩的,有點像水蜜桃。 因爲是雙胞胎,所以比舒安接生過的其他單胎寶寶要小一些,輕一些。 兩個孩子右手手腕都掛着塑膠圈套,上面有‘1’和‘2’的編碼。 陳竹青說:“是龍鳳胎。” 小寶寶太小,沒有眉毛,五官又皺巴巴的,舒安一時分不清哪個是男孩,哪個是女孩。 只覺得右手那個‘1’號比較清秀,‘2’號的眉骨擰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又好像在跟誰生氣,有點兇,大膽推測道:“姐姐和弟弟嗎?” 陳竹青搖頭,“是哥哥和妹妹。” 舒安‘啊’出好大一聲,有猜錯的驚訝,也有對兩個寶寶長相的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