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海島戀愛日常 第133節 作者:未知 向文傑‘呸’他一聲,繼續低頭畫圖。 隔了會,他拿着工作計劃表讓他簽字。 以前,陳竹青看東西特別細,向文傑把字寫出格子,他都會點他一下,讓他下次注意。 但現在,他特別好說話,只要不是原則性問題,向文傑說什麼,他都應,要求也不像之前那般嚴苛。 他蓋章簽字時,屋外陽光透進來。 向文傑感覺陳竹青整個人都在冒聖光。 他嘆道:“你這爸爸當得好啊。咱們全工程院都跟着享福。” 方維在旁邊接了句,“哈哈哈。對。現在不能叫陳總工了,該叫你陳爸爸。” 話是好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 陳竹青睨他們一眼,重咳一聲,狹長的眼眸閃過一絲寒光,又恢復了之前的嚴厲,“工程上的要求我是不會放寬的。人命關天,希望你們認真對待。” 第82章 .1987我對你的要求只有一個 這一年的颱風季來得不趕巧,恰好撞上中考。 氣象臺剛發佈颱風藍色預警,筇洲口岸就打電話來通知梁國棟物資船停運,恢復日期待定。 學校聽到這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 下週三就是中考了,西珊島條件有限沒資格設考場,往年都是由初三老師帶隊,提前一兩天帶學生去筇洲參加中考。 老師們跑到村裏,挨家挨戶地問,有沒有漁船過兩天願意載孩子們去筇洲參加考試。 這次颱風行進路線離西珊島很遠,但風向這事誰也說不準,萬一出航後打個迴旋,或者順利抵達筇洲後,回航時遇上臺風,筇洲那邊會關閉港口,漁船就得在那附近停泊,等待復航。 有戶漁民自己家孩子要參加中考,都不願意把漁船借出來,更別提其餘不相干的人。 劉毓敏揹着手在客廳踱步,急得汗都下來了。 她瞥了眼梁國棟,試探性發問:“能用軍艦嗎?” 梁國棟瞪大眼,“你開什麼玩笑?這得上面統一調令,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因爲西珊島條件不好,這裏的孩子更珍惜讀書的機會,也很努力。 去年那屆是更改學制後的第一屆學生,有三分之一的學生都考上了筇洲的普通高中,還有幾個學生考上了技校。這是自建校以來,考得最好的一次,老師們替學生們開心,他們的付出終於有所回報,低年級的學生也跟着受鼓舞,眼前的未來與希冀又更具體了些,所以更努力地讀書。 初三有兩個學生參加了全國數學競賽,一個拿到一等獎,一個是優秀獎。 老師們都說,這兩個學生能考上重點高中。 中考還沒開始,學校已經把紅榜祝賀詞都想好了。 颱風一來,打斷所有人的計劃。 劉毓敏靠在窗邊,看着遠處不斷翻涌的海浪,煩躁不已。 手不自覺地重錘下窗臺,發出一聲悶響,“真是的。怎麼這時候停航!” 梁國棟走過來,手才擡起,還沒搭上她肩膀,劉毓敏就甩甩肩,不耐煩地走開。 梁國棟撇嘴,委屈開口,“我給你想個招。” 劉毓敏趕緊湊過來,“說!” 剛纔還甩臉子的人忽然變得熱情,梁國棟頓感失落,小聲嘟噥,“我在你心裏都比不過學生啊?” 劉毓敏點頭,“是啊。”搭在他肩膀的手捏了下,“孩子們準備了這麼多年,就這一次機會。要是考上了,以後人生都不同了。很重要的!” 劉毓敏只是小學老師,但學校每個學生她都記掛着。誰家因爲成績鬧矛盾了,誰生病請假了,任何小事都能牽動她的心。 最初,梁國棟以爲她這樣是爲了彌補無法生育的遺憾,漸漸地,他意識到劉毓敏是真的樂在其中,她把每個學生當做家人,爲他們着急、憂慮。 兩人在一塊過了十幾年,劉毓敏剪去長髮,鬢角有了些許銀絲,徹夜伏案備課,眼底的黑框像是紋身似的印在那。 可每次她提到工作時,眼神又透亮無比,神采奕奕。對着這樣一雙眼睛,梁國棟彷彿能穿越時空,想起很多年前在農科大實驗室偶遇的女學生。 那年,他去學校找人,走錯實驗室。 安靜的午後,陽光靜靜流淌進屋子,有個女學生拿着小本子蹲在一排植物前記錄。 別人給實驗植物編號,她卻給它們起名。 等人是個討厭的過程。 但那個下午出奇地愉快。 梁國棟陪她蹲在那,聽她講完每一株植物的特性。 末了,劉毓敏抿脣,將散亂的發別到耳後,小聲說:“你出去看看吧,你等的人應該到了吧?” 梁國棟盯着她點頭,“到了。” 劉毓敏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喚回他遊離的魂,“你到底有什麼方法呀?” 梁國棟捉住她的手,笑開,“工程隊有運送建材的船,你讓舒安去求求陳竹青,他一定肯幫忙。” 劉毓敏眼睛一亮,“對阿!我怎麼沒想到他!” 說着,她費勁地從梁國棟那抽出手,往外跑。 梁國棟不甘心將人拽回來,在她面前俯下身,把側臉湊過去,“幫你這麼大忙。親一口再走。” 劉毓敏嫌棄地錘他,身子又不自覺地貼近。 將要碰上的一刻,放學回家的梁向軍一腳踹開院門,大大咧咧地往裏走,“媽,我回來啦!餓死了……” 門一開。 迎接他的是黑臉的梁國棟,他勾着梁向軍的腰,把他從地上揪起來,抱着往屋裏走,“餓個屁,給老子寫作業去!” ** 颱風要來,羊角島的二期工程才進行到一半,陳竹青趕忙指揮工人收拾施工現場,高處不放重物,地上散亂的建材全都收進庫房,未完工的房子全用遮雨布蓋上,防止暴雨侵襲。 他的生活重心從工作轉到家庭後,對工人的要求有所降低,不再念叨他們要保持工地的整潔。 眼看着十幾個人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陳竹青意識到有些事真是一點不能省,因爲最終麻煩的還是自己。 東西多,他捲起袖子加入他們,一起幫着擡東西。 不一會,昨天才洗乾淨的工服很快沾染塵土,黑一塊,白一塊的,髒得不行。就連他頭髮都撲上一層白灰,搖搖頭,粉塵嘩啦啦地落下來,隨呼吸嗆入鼻腔,引得他好一陣咳嗽。 工頭把水壺遞給他,“陳總工,你在這盯了兩天,回去休息一下吧。” “行。我回去修整一下,下午再來。”陳竹青勾着水壺,邊拍身上的塵土,邊往村委會走。 他說的修整並不是回宿舍休息,而是去村委會敲定設計圖。 室內工作風不吹到,太陽曬不着,對他而言就算休息了。 他挑了一條山間小道回村委會。 將要下山時,他看見院子裏站着個熟悉的身影。 舒安穿着碎花襯衫和卡其色闊腿褲站在院子裏,正在和掛在門口的鷯哥說話。 那隻鷯哥又笨又悶。 舒安拿着根小草逗了半天,都沒勾出半句話。 現在是工作時間,她忽然出現在這。 恍惚間,陳竹青以爲是連續工作,眼前出現重影了。 擡手揉了揉眼睛,想確認是現實還是夢境。 耳朵裏猛地砸進她爽朗的笑,“哎呀,我來一趟不容易,你就說一句話給我聽嘛……” 不是做夢! 是舒安來看他了。 陳竹青跟着一起笑,隨即加快往村委會跑。 一直悶頭不語的鷯哥沒預兆地煽動翅膀,仰頭叫道:“陳總工、陳總工……” 舒安頓了下,眼底的笑意更濃。 她從旁邊的小盆裏捻出幾顆玉米粒,喂到它作獎勵,“你還認識他呢!” “安安!” 舒安遲緩地轉頭。 眼前倏地閃過一個黑影,她還沒看清是誰,那人的手如藤蔓纏過來,將她壓進懷裏。 鼻尖縈繞着熟悉的玫瑰皁香,還有特屬於工地的粉塵味,是有點奇怪又很熟悉的味道。 她昂頭,在他下頷那親了下,“竹青哥哥。” 陳竹青低頭回了個淺吻,“怎麼過來了?” 她牽着他往屋裏走,“給你們送點慰問品。” 羊角島和西珊島離得很近,坐船不到半小時就到了。 陳竹青在這工作一年多,舒安還是第一次來。 來之前,她燉了一大鍋排骨鮑魚湯和幾道家常菜,又帶來一罐他喜歡的小鹹菜。 有家屬來探班,向文傑和方維跟着一起沾光,兩人捧着碗在屋裏夾菜,見他們進來,趕忙放下筷子,把中間的位置讓出來。 陳竹青看到擺滿桌的菜,更多的還是心疼。 那邊白天有白阿姨幫忙,晚上舒安工作一天回家,還得獨自照顧兩個孩子。 小朋友剛過滿月,正是哭鬧的年紀,他在家都覺得辛苦,半夜得起來四五次看孩子,現在只剩她一個,還要照顧舒夢欣,怎麼忙得過來。 陳竹青拉着她一起坐下,先給她盛了一碗湯,“這裏什麼都不缺,下次來不要費時間做這些。” 舒安擺手,“我喫完來的。” 陳竹青撇嘴,“你不喫,我也不吃了。”